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请求。


    如果想要和谁建立联系的话，在这里等不就行了？


    网管觉得有点奇怪。


    此时，离那位顾客离开网吧，已经有接近十分钟的时间了。


    因为输送暖气而保持关闭的网吧门忽然被粗暴地用力推开，冬天的寒风一下子扑面而来，网管小姐吓了一跳。


    “先生，请小心点！”


    但对方似乎顾不上那么多，这名男性快步来到前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似乎在操作着什么。


    网管看清了他的样貌。


    长相清秀，下巴还带着青涩的胡茬，应该是刚剃过不久。


    头发有些凌乱。


    这人她有点眼熟。


    不是之前的那个外国做代练的男顾客吗？


    陈凌把手机屏幕递给网管小姐姐看。


    “你好，请问刚才这里有来过一位女生吗？黑色长发，长得贼好看，就是没有表情，也不怎么说话。哦，对了，花钱还大手大脚。”


    完美对应了网管刚才见过的形象。


    网管露出惊讶的表情，点了点头，嘴里开始叽里呱啦说起目前对于陈凌来说很难听懂的话。


    “（嗯嗯，有的。她刚好也说您会来这里找他，你们没有碰见吗？）”


    陈凌摇了摇头，他还在喘气，刚才几乎是全力冲刺而来。


    “（她已经离开了，走之前让我转告您，如果您在找她的话，她的住址就在xx公寓，您只要去找她就行。）”


    看懂翻译后，陈凌皱起了眉毛，神色看上去更加匆忙。


    “她离开这里多久了？”


    “（大概十分钟不到。）”


    “你看到她是往哪里去了吗？”


    网管摇了摇头。


    “（有可能在海湾岸边？看方向有点像是。”


    “十分感谢！（日语。）”


    陈凌深吸一口气，提起精神，又拉开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呜哇，到底能不能说日语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网管一头雾水。


    “该不会是……外国男性傍上了本国千金大小姐的桥段？！”


    ……


    视野右上角的倒计时，现在已经只剩下二十分钟不到。


    陈凌在自己的老破小里，对着镜子，刚准备刮胡子时，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在冬天里狂奔属实难受，冰冷干燥的空气入肺，感觉呼出来的气都快带着冰碴子了。


    很累。


    网吧后面是一个海湾公园，也许是因为太晚，公园里几乎不见谁的身影，只有路灯照亮着冗长的石板路。


    陈凌喘着气，观望着四周。


    想做社牛，呼唤大小姐的名字，但这么丢脸的事想想也就算了。


    从倒计时剩余的时间上来看，稚名莉香大概率是想……


    公园里哪里有她实施计划的可能性？


    唯有潮起潮落的海岸。


    小公园这边的海岸线很短，即使是夜晚，也能很清楚地听见海浪的声音，


    海滩边上的灯光，天上朦胧的月牙，远处的灯塔，将海边的黑暗驱散了一部分。


    沙滩的轮廓清晰。


    陈凌站在沙滩入口，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孤单又瘦削的身影。


    他快步接近，沙滩不远处整齐地放着一双黑色的长靴。


    鞋子的主人是谁，他当然知道。


    要不要闻一下jiojio看看实力？


    稚名莉香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到来，她只是沉默着看向天边，也许想要看看那条在夜晚中不是很明显的海平面。


    一步一步，慢慢向前。


    向岸上推来的海浪会没过她的脚踝，冰冷的水会卷走生气，可她似乎对此毫不介意。


    陈凌也脱了鞋，袜子，整齐地放在大小姐的鞋子旁边。


    沿着大小姐被海水冲刷过的小脚印往前走，刚走进步，潮汐就蔓延而来。


    靠……冷到令人精神抖擞！


    不过好像比上次莉香浴缸里的水要好受一点。


    物理老师说这是因为什么来着？


    稚名莉香不知危险地往前漫步着，就像是最普通不过的散步，如果她能做到在海底漫步的话。


    直到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稚名莉香！”


    她停住脚步，慢慢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消散在青色的天空中。


    她不得不转身回头。


    脚在水中前进的声音清晰地传到稚名莉香的耳边。


    陈凌在她身后很近了。


    他急促的呼吸声，凌乱的发型，都映在稚名莉香的眼底。


    “（您的口音还是一团糟呢。）”


    陈凌露出困惑的眼神，从口袋里翻出手机，调好翻译。


    “（您在海水里，不冷吗？）”


    “你说冷不冷啊？”


    还有，刚才说的不是这個吧，明明发音听起来都不一样。


    “刚才你说了什么？”


    稚名莉香摇了摇头。


    好吧，油盐不进啊。


    陈凌耸肩。


    “（您家里离网吧很近吗？）”


    “并没有，跑过来已经快要累成狗了。”


    陈凌故意用诙谐的语调开着玩笑，想要缓和气氛。


    他扑腾了几下脚下的水花。


    “好冷啊，回去吧。”


    眼前的黑发美少女没有想要往回走的打算。


    “（您可以先去网吧等我，我还想在这里看看。）”


    陈凌眯起双眼。


    “真的？（日语）”


    大小姐不说话。


    “这海水都打湿了裤脚，快到小腿了，只是随便看看，至于吗？”


    逐渐升起的海潮已经完全漫过了大小姐的脚踝。


    陈凌走到她身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远处投来的路灯光线。


    “rika，你又想自杀对吗？”


    黑发少女抬头看他，绷紧了唇角。


    “（我没有，只是想来海边，走走。）”


    “伱在说谎。”


    海风掠过耳边，呼啸声可与坐摩托飙车一比。


    “（……我没有。）”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稚名莉香忽然叹气。


    “（有始有终为什么不好呢？我已经将您送回到家，也告知您我的住址，公寓的钥匙你也有。）”


    她的声音忽然出现了一些起伏，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控诉。


    “（之后的一切都是您的。）”


    陈凌看完手机上的翻译后，摇头。


    “（为什么您要做到这个地步？）”


    莉香那饱含情绪的话语，像是刺激着她自己的神经，昏暗的夜晚中，泪珠又再次断线，在咸湿的海风中消散。


    从陈凌找到莉香时开始，她就已经丧失了这次的机会。


    就算一心继续往前走，也会被拦住。


    陈凌挠了挠头，好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手机里输入字，进行翻译，犹豫了片刻后，他将手机屏幕递给了稚名莉香。


    “你非要问为什么的话，大概是……我喜欢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