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见同学的表情很是疑惑。


    有熟人关系可以直接到两人出门逛街吗？


    她不理解。


    想继续对稚名身边这位看起来已经没有她们年轻的男生提问，但稚名莉香又继续堵住了她的嘴：“日语（他不会说日语。）”


    这句话陈凌也大概能听懂。


    “哈啊？”


    总感觉这个男人来历很奇怪。


    “日语（这些都不重要，去上学的事，稚名同学……）”


    “（暂时还是打算维持现状，我们还有事，恕不能与早见同学多聊。）”


    没想到稚名莉香干脆利落地终止了这个话题，她向早见稍稍欠身，以表歉意，然后继续往街道出口处走去。


    一脸懵逼的陈凌只能一边说着“私密马赛”和“沙扬娜拉”，赶紧跟上自己的金主大小姐。


    看这样子，算是聊得不欢而散啊。


    二人一言不发地离开中华街，稚名莉香一时间似乎忘记了该怎么叫停出租车，在街边闲逛。


    “刚刚那人……（日语）”


    看番学的。


    稚名莉香看了他一眼。


    然后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手机，调整好翻译。


    陈凌两手满满。


    “（我的同班同学。）”


    “哦，那还是挺巧的。”


    所以不欢而散的原因，也许是劝学？


    反正大小姐已经至少有两天没去学校了。


    稚名莉香看上去没有想要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想法，陈凌也没法接着问。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上的行人给冬日的街头充斥着一点点温暖的气息。


    今晚没有下雪，路灯下的木质长凳还没有被覆盖上雪白的毛毯。


    和昨晚在出租车内看到的不同，如今眼里的景色，还有冰凉的空气，在陈凌心里充斥着真实感。


    金主妈妈好像对其他认识的人都一副很客气的态度，可能是家教使然吧。


    刚开始遇见她时，对自己也是这样。


    只不过现在虽然话少，但有时候也会迁就一下下。


    比起客气，被这样对待更舒服。


    总觉得离她的距离更近一丢丢。


    优越感这不就来了？


    黑发大小姐在一处路灯下停住脚步，陈凌疑惑时，稚名莉香已经把自己的手机屏幕凑了过来。


    “日语（您在这里稍等一下。）”


    她看上去似乎打算要去什么地方。


    不带陈凌一起。


    “啊？那我怎么联系你？”


    “（不需要。您在这里等着就行。）”


    “可以问一下你去干啥吗？”


    已经转过身的稚名莉香迟疑了一下，说：“（厕所。）”


    尴尬了，该说点什么？


    “……一路顺风？（日语）”


    不好意思，告别的话就会这一句。


    目送稚名莉香离去，陈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买的书和东西都放在脚边，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灯形成的灯带，脑袋空空。


    这里好像比老家要安静一点，没有司机会随便鸣笛。


    还好，大小姐只要不是打算跑路就行。


    靠，尿尿应该也捎自己一個吧……


    算了，憋憋就到家了。


    陈凌坐了一分钟，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东西没有买齐。


    总不能一条裤衩子一直穿吧？


    刚刚好，他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家店，里面陈放的四角形衣物应该是自己需要的东西。


    如果是去上厕所的话，五分钟左右应该没关系吧？


    打定主意就开干，虽然没有大小姐在一边帮忙翻译，但努把力，总能顺利沟通的。


    只不过不方便砍价罢了。


    ……


    遇见内裤刺客了。


    十分钟后，陈凌从店内走出，手里多了一个黑色手提袋，里面装着他用两千多日元购买的两条内裤。


    语言不通，砍价不太顺利，也没有气势，只能被刺客满入了。


    这些钱，之后可是要还给大小姐的啊。


    本想直接再买一件日常衣物用来换洗，见识到东京这令自己感到头皮发麻的物价水平之后，还是决定之后找时间回一趟自己家，选一些衣服都带过来。


    得等到自己能够正确地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抵达家门口之后了。


    或者……说服大小姐陪自己再出个门？


    时间耽误得有点久。


    不知道稚名莉香是不是已经到刚才那里了。


    陈凌拎着东西，循着记忆往刚才大小姐让自己等的地方，却没有看见黑发少女的身影。


    奇怪，丢大包吗？


    回到长凳上又坐了几分钟，他开始感觉到奇怪。


    就算加上走路的时间，就算是真的丢大包，也应该足够回来了吧？


    街道两旁人影憧憧，一时间很难弄明白稚名莉香是否已经在附近。


    此时，他的脑袋里忽然浮现出广大男同胞共同师父的行为。


    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呼喊：“我在这里～”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儿昂......


    陈凌的声音在附近的空气中盘旋。


    中气十足，不少人投来目光。


    不足为惧，绝大部分人应该都听不懂。


    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


    坏了，金主妈妈难道真的嫌他烦事儿，已经跑路了？


    他的视野右上角也没有倒计时出现。


    至少……那个女孩，现在已经没有要去自我了断的想法。


    就算没有他的拉扯，没有他的关注，大小姐也能继续生活下去吧。


    这样也，挺好的。


    稚名莉香是陈凌的恩人，他手里现在也有一笔可观的资金。


    但是这笔钱，如果要回到她的手中，又还要再过多久呢？


    今后，还有机会吗？


    那么，现在该如何回到自己家呢？


    好像回不回去，都没有太大区别了吧。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啊。


    这个系统的任务也没有时限，就这样拖着吧。


    正在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陈凌忽然发现，身边的地上，多了一道路灯投下的黑影。


    她双手插进棉服口袋里，面无表情地望了一眼陈凌。


    “……来了嗷老弟。”


    陈凌有些惊讶。


    “（您刚才像笨蛋一样呢。）”


    没有人拿出手机翻译，但陈凌就是能听明白。


    这樱花妹妹，刚才一定听到了那个“声嘶力竭”的呐喊了吧？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还是得做出很困惑的表情。


    灯光下有些发光的黑发少女拿出自己的手机。


    “（出于方便，还是有添加您联系方式的必要。）”


    陈凌愣了一下。


    这好像是稚名莉香第一次主动想要了解自己的事情。


    可他拿出手机后，却无从下手。


    电话号码在哪看？


    大小姐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操作了一下，然后还了回去。


    手机里多出了一串电话号码，备注是一串看不懂的文字。


    应该是稚名莉香的联系方式。


    她同时也在自己手机里把陈凌的手机号码记录了下来。


    “（您的名字是？）”


    陈凌的DNA突然动了。


    本想说出现在身份上的名字。


    “陈凌。”


    “陈～凌～？”


    从稚名莉香口中，艰涩地蹦出两个中文字。


    在这个瞬间，陈凌身上仿佛有蚂蚁在爬。


    突然觉得，大小姐有亿点可爱捏。


    ……


    坐在出租车后座的陈凌忽然一拍大腿，在黑暗中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啊，女孩子去卫生间上厕所，可是要排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