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对峙

作品:《千尘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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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白榆一开始以为对方是寻仇的,听到“江黑狗”时,他又有点不确定了。也许他把事情想复杂了,这俩人可能只是单纯的有点子脑疾。


    他看浮雪的眼神有点像看一个缺心眼的小孩,云轻怕他耍心机,板起脸恐吓道:“少动歪脑筋,否则有你好受!”


    江白榆于是转过目光认真打量起眼前女子。


    鹅蛋脸,杏核眼,眼尾稍长,线条圆润;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清澈灵动;


    额间一颗红痣,有如月上星辰,熠熠生辉;


    鼻梁挺直,嘴唇较宽,唇线流畅微微上掀,上唇较薄,下唇饱满,视之细腻柔软,色如胭脂。


    漂亮是真漂亮,凶也是真凶。


    江白榆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他暂时不想激怒她们,实在是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病。


    云轻问道:“知不知道为什么绑你来?”


    江白榆摇头。


    云轻:“你可知道龙首派的乐尘子?”


    继续摇头。


    云轻和浮雪交换了一下眼神。江病鹤口口声声说要结亲,结果事后回家提都不提,亲儿子都不知道这事,说这里面没鬼谁信?!


    江白榆见她们变了脸色,轻声问道:“我应该知道他么?”


    云轻不答,又问:“你父亲最近可有提过,要为你说亲?”


    江白榆默默地看着她,并不回答。


    “说话。”


    江白榆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们到底是寻仇的?还是劫色的?”


    浮雪嗤笑,“劫色?我们就算劫色,也不会劫你这种睡觉还擦香粉的小白脸。”


    “我没——”


    “我师姐说你擦了你就擦了。”


    眼看着话题要跑偏,云轻用剑鞘磕了磕地面——笃笃。云轻:“回答我的问题。你父亲有没有说过要为你提亲?”


    “没有。”


    云轻留意江白榆说话时的神色,认为他应该没有说谎。她站起身,抱着剑缓缓吐了口气。


    江白榆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所以你们是寻仇的?”


    “我也不瞒你,”云轻说道,“你爹很可能绑架了我师父,所以我只能把你绑来去交换。”说着三言两语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头回见到这样坦荡的劫匪,江白榆笑了笑,仰脸望着她,“好,我听话。”声如玉石,温润恬淡。


    浮雪奇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不笑难道要哭么。”


    ——


    为防追兵搜索,云轻在茅屋外布置了一个阵法,将茅屋笼罩在内。


    阵名,无形。


    无形阵很有意思,它可以降低阵中事物的存在感,使路过的人极大地无视此处。


    云轻布置完阵法,撕开黑色布袋,扯了块布条,道一声“得罪了”,接着用布条把江白榆的嘴绑了。


    一来避免他发出声音引起注意,二来嘛,她怕这人开口哄骗浮雪。


    “浮雪,你在这守着,我去会会江病鹤。”


    “嗯!”


    云轻不放心,又叮嘱道:“倘若有人发现你们,你就不要管他了,自己脱身要紧。”


    “可是他……”


    “放心,我能绑他一次,就能绑他第二次。”


    ——


    日上三竿,山下小城又恢复了喧闹。这小城背靠名山大派,又因温重明飞升成仙轰动一时,久而久之,人都唤作“寻仙城”。


    寻仙城里做的生意也大多与此有关。求仙访道的,切磋技艺的,卖药卖丹的,治病的,行骗的,唱戏的,卖艺的,应有尽有。


    云轻嫌路上拥挤,一路在屋顶上飞奔起落,猿猱一般,不一会儿便停在一间小客栈里。


    这客栈正是她与浮雪昨日落脚之处,有天字房一间、地字房二间、人字房六间。


    此刻云轻坐在最高的天字房屋顶,一脚踏着屋脊,一脚随意垂在瓦片上,抱剑看着下面院落。


    院中,客栈老板——一个圆润泼辣的妇人——正叉着腰骂骂咧咧。


    客栈昨夜遭到偷袭,客房损坏三间,屋内陈设损坏大小十几件,又有四五个客人受伤、两个客人失踪……


    这么大的事,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要修房子,还得赔客人医药钱。


    虽然已经报官,倒也不指望官府管什么事,不借机勒索她就不错啦!


    所以她干脆放了伙计一天假,这会儿独自关起门来骂人出气。


    “贼王八!我姨夫的太奶可是华阳子的小师妹!你们且等着被华阳子降雷劈了吧!”骂到最后,只剩下无奈的诅咒。


    正骂着,墙外嗖地一下跳进来一人。


    此人紫袍玉带,黑发黑须,长眉细眼,目含精光。腰间一把宝剑,剑柄顶端镶着颗鸡子儿那么大的红宝石。


    他稳稳落地,环视四周。


    老板唬了一跳,见对方气度不凡,连忙堆起笑,上前弯腰作揖:“小店今日闭店,还望贵客海涵。”


    他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仰头望向屋顶。


    檐角挂着一轮朝阳,女子背对太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金色阳光描绘出她的轮廓,恍惚若一仙影。


    他板下脸来,平地起飞,拔剑斩向女子。


    剑意挟着雷霆之势袭来。


    云轻不敢和他硬碰硬,先不说修为高低,就说他那把剑,材质远胜于她的精钢剑,她不敢保证自己的剑能完好无损,所以先不拔剑。


    云轻避开剑光,一纵一跃,跳到另一间屋顶,紫袍客人哪肯放过,飞身追来。


    他这剑意比俞北亭要凌厉老道许多,云轻几次险险避过,起起落落在屋顶之间腾挪。


    两人身影快得现出残影,是以那小老板只觉眼花,未认出云轻便是昨晚失踪的客人。


    终于云轻抓住一个空当,高声说道:“江病鹤!你这样见面就打人,不要儿子了?”


    江病鹤!那小老板吓得脸如土色,登登登一溜烟从后门跑出去了。


    江病鹤停下身,收剑入鞘,冷冷说道:“我儿在哪?”


    说话间,他身体右上方浮现出一面巴掌大小的水银镜。


    水银镜由光晕笼罩,镜子边缘有繁复花纹,镜面虽然光洁明亮,却没有映照出任何事物,里头空茫茫一片。


    想必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玉河摇天镜了。


    云轻答道:“你先回答,我师父在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