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案发后第八天新证
作品:《泉眼无声》 案发后,第八天,深夜。
回警局的路上,陈立荣心绪不平。
之前他怎么也想不通开会时谢东是怎么通过审讯记录上的寥寥几句话就断定打更老头口供中的破绽的,可当他看到谢东的笔记本上随意记载的潦草几个词——石头、苔藓、门锁——陈立荣这才恍然大悟,对于谢东的观察力、记忆力、连贯力,终于有了新的认识,和一种深深的佩服之感。
鉴于路上打更老头在,他没有问出口,回到办公室,立即给谢东泡了一壶金骏眉,问谢东,“今晚打更老头的新口供,你怎么看?”
恐怕谎言仍然大于真相。
石头上长满苔藓,而打更房的门锁被砸坏,门锁里都是干枯的苔藓,这说明,他搬石头是为了砸门,那么他为什么要拿石头砸门,他说他忘带钥匙了,如果是真的,在屋内临时避雨的姜暮为什么不给他开门?
需得砸门方能进去,只能说明门锁是从里面插上的,那么姜暮为什么插上门?
这个秘密才是他要掩盖的真相。
刚进办公室,谢东就被火急火燎的安茜拦下,“有新线索了。”
原来,就在前一天夜里,一封匿名举报信被扔进了警察局长家的菜园里,同样一封信也在早上被挂在了矿泉水厂职工告示栏里,一天过去,张文斌和李舰诈骗、挪用、侵占财政专项补贴的秘密众所周知。
李舰被拘留一事,本已经使矿泉水厂蒙上一层阴霾,群龙无首,工作开展极其困难,人心惶惶,没人有心思认真工作,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厂子却再次迎来噩耗。
经侦大队成立调查组,对李舰和张文斌进行调查,在初步收集的证据中,竟然发现一份李舰授权张文斌诈骗财政专项资金的批示。
谢东立即被通知,由于诈骗案(简称)和杀人案可能有关联,要求谢东立即到现场。
姜源亲自接待谢东。
办公室内,茶味浓郁。
姜源惋惜道,“我也是非常惊讶,怎么会出了这档子事。”
厂子接连出事,李舰被调查,让这位新上任的副厂长肩膀上的重担更大了,姜源摘下眼镜,揉了揉干涩的双眼,道,“真想不到,平时那么精明的厂长,怎么会干出诈骗并侵占财政补贴这样的蠢事——不过仔细回想,其实早有端倪。”
谢东泯了口茶,道,“什么端倪?”
姜源叹息道:“现在回想起来,张文斌那晚在饭局上想说的秘密——有关于图书馆关闭的真正原因——应该就是他们合谋诈骗财政补贴这件事吧。”
谢东闻言诧异,道,“合谋诈骗财政补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跟图书馆又有什么关系?”
“此事说来话长,”姜源道:“图书馆建馆已经十年了,却一直没有开放,想必您也早有耳闻——十年前,图书馆开馆仪式本来很隆重顺利,很多市里领导都来参加,可开馆第二天突然闭馆,悄无声息,当时张主任关闭图书馆申请的原因写的是消防存在安全隐患……”
谢东质疑,“新楼就有消防隐患?”
“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么多年厂里员工也不相信这个说法,”姜源感叹道,“那天饭局上,张主任说图书馆关闭的真相并非是存在消防隐患,而当他要说出真正的原因时,却被李舰多次打断,最终没有说出口……现在想来,应该是他们挪用并侵占了财政补贴,导致整体工程资金不足,以至于偷工减料,根本不符合竣工验收标准,所以才闭馆,消防隐患就是挡箭牌,毕竟消防隐患的影响力在整体工程缺陷面前不值一提。”
谢东道,“你是说,饭局上张文斌想当众检举李舰,所以李舰才阻止他?”
姜源道,“没错。”
谢东道,“你不是也打断他了吗?”
姜源道,“可我当时只是单纯地以为他想搅局,他只是看不惯李舰推举我当副厂长而已,什么报警啊,都是吓唬人的。我哪里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猫腻,况且,那天对我真的很重要,我可不想他这颗老鼠屎,坏了我的好事。他无论有什么事我都希望他能往后推一推。”
谢东洞察秋毫的眼神闪过一丝了然,却不急于否认他,继续道,“这么大工程没有竣工验收报告吗?”
姜源将桌上的一份复印件递给谢东,道,“有,但我猜测,他们的竣工工程书大概是伪造的。”
谢东随意翻了几页,看到后面的红章,道,“图书馆关了,就没有相关部门查问?”
姜源道:“没有,那个年代,在这方面监管一直不严格,即便是现在,其实也……”
他的话很隐晦,后面不便说了。
谢东道,“厂里也不闻不问吗?”
姜源道,“上面派人来查账,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开会说了几次要重新安消防器材,后来也不了了之。”
谢东喝了口茶水。
姜源感叹道,“现在仔细回想,案发那天饭局上,老张想说的除了这个事,还能有什么事呢,我当时就是太心急升职一事,没有仔细琢磨。现在回想,老张故意揭露这件事,可能当时已经跟李舰彻底闹掰了。”
谢东闻言却面色平静,一直寻找的李舰的杀人动机,这就出现了。
回想有目击证人说两人走出饭店后在马路上动手,他们因为什么吵架,此刻也找到了原因——张文斌的存在,威胁到了李舰。
那么,10:30分在山上和死者争吵的人,很有可能也是李舰。
而李舰正是因为张文斌突然反水背叛,与他多次争执无果,一怒之下杀了张文斌。
旁边陈立荣已经合上了记录口供的本子。
可是谢东笑眯眯看着姜源,突然道,“听说你跟张文斌也有过节?”
姜源尴尬道,“过节真的算不上,就是一些工作上的分歧,同岗位竞争闹不和是普遍现象。”
谢东道,“听说你请客,没有请张文斌?”
姜源为难道,“那种情况怎么好请他,见面大家都会难堪吧,李厂长突然提拔我,我虽然心里高兴,但我也想顾忌老张的面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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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都知道以老张那脾气,是会闹一场的,所以饭局上我们全程都很警惕。”
姜源想了想又怕谢东听不懂似的,补充道,“您可能还不知道,张文斌一直对副厂长的职位势在必得。”
谢东闻言点点头,思绪又收回,问道,“李舰和张文斌这两个人的关系为什么突然闹僵了?张文斌为什么突然想揭发李舰?”
姜源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谢东道,“大概还是跟副厂长选任有关吧。”
姜源闻言道,“或许吧。”
谢东道,“两个人既然有共同利益,又有着共同的把柄,怎么会因为副厂长职位就轻易撕破脸?”
姜源尴尬道,“这我真的不知道。”
谢东问,“不是你从中作梗?换句话说,李舰为什么不把副厂长职位给张文斌,而是给你?”
姜源脸色不变,可唇角肌肉细微地牵动了下,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您是这个意思,这便说来又话长了。”
姜源把厂子新战略告诉了谢东,其他一问三不知。
谢东看了看经侦的朋友给提供的笔录,问,“我听说张主任后来被辞退了?如果仅仅是战略调整导致换人,没必要辞退他吧?”
姜源尴尬,道,“是李厂长的决定。”
谢东诧异,“为什么?”
姜源道,“他是厂里的二把手,有他在,我的工作实在是很难开展起来,李厂长是借着这个理由,拿下他的,可是如今回看,这里面或许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我只是被当枪使了。”
见姜源仍然有所保留,谢东问道,“你觉得是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谢东的穷追不舍令姜源不舒适,姜源顿了顿,隐藏在眼镜后的眼睛闪躲了一下,“这……难道不是强人所难吗?我真的不知道。”
谢东皱眉,笃定地问,“你真的不知道?”
姜源再次礼貌微笑,“我真的不知道。”
姜源低头喝茶,茶杯掩盖下的笑容僵在唇角。
姜源明白谢东的思路——张文斌之所以要举报李舰,一定是张文斌和李舰之前就撕破了脸,而撕破脸的原因如果跟副厂长职位有关,那么,就一定跟既得利益者姜源有关。
谢东说,“举报信里,有一份李舰授权张文斌骗取财政专项资金的批示,是张文斌受李舰批准虚构图书馆建设期间的发票,李舰指使张文斌利用政府扶持民办教育有关政策,虚增建造成本,骗取政府补助资金,其行为已经构成诈骗罪,其后又挪用、侵占资金的金额巨大……”
谢东阅读着经侦的记录,又指了指特意标明的一条关键信息,说,“可为什么他们做了这么多年,可指向李舰的证据却只有一张?指向张文斌的却数不胜数?”
陈立荣闻言也看向姜源。
姜源神色莫辨,“这……我真不知道。”
谢东道,“又是不知道,姜副厂长做财务主任那么多年,当真毫无建树?”
姜源面露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