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侯府这脸面不打算要了

作品:《第一凤女

    后事需由建安侯府操办……邱宏远说这话是有理由的。


    他们邱家远在汇州。如今天气热了,尸身就算运过去也腐烂了。而他回京刚一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说一句“人生地不熟”都不为过。


    他要怎么操办后事?


    这不是在你们建安侯府的地盘吗?她不是你们大姑母吗?你们操办一下后事又怎么了?


    时云起闻言,半点不动怒,只淡淡道,“既然邱家是这个态度,那一切便由我建安侯府作主吧。”


    邱宏远松了口气,心里又呸了一口。时氏脸真大,还主母规制入邱家祖坟,想什么美事!


    但听时云起吩咐下人,“把大姑母和表妹的尸身抬到官府门口去摆着。本世子倒要看看,邱家主母的后事到底该谁管?”


    邱宏远目瞪口呆,“等,等等……”


    建安侯府现在行事这般不讲究了吗?怪不得时氏都不住在娘家,被赶外头住去了。


    他身边的小厮怀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侯府这脸面……呵,也是不打算要了。”


    一直没说话的侯府主母魏采菱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发话,“掌嘴!”


    她身后的邢妈妈便是利落从主母身后走出来,上前对着怀宿的脸就啪啪两耳光,“主子说话,几时轮得到一个下人插嘴?”


    邱宏远平素最宝贝这个怀宿,顿时急了眼,“这又不是你们家的奴仆!建安侯府好大的架子!”


    魏采菱这才抬起头来,正色道,“第一,你们如今脚底下踏着的,正是我建安侯府的地盘,自然遵的就是我侯府的规矩;第二,你如今还是我们大姑母的丈夫,算得上我们侯府的亲戚。既然你们不会管教下人,那我也不介意替你管管。”


    这便是时安夏教她的“立威”。


    邱宏远被两个小辈你一言我一语落了面子,那种被时婉晴压迫的屈辱感又隐隐上头了。


    他起伏着胸膛,怒气冲冲,“原本我还想与你们好言相商,如今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魏采菱笑不达眼底,“所谓好言相商,就是侵吞我们大姑母的嫁妆,叫我们为了脸面不要到处言语罢了。大姑父只怕是想多了,这样的好言相商,确实完全没有必要。”


    邱宏远豁然起立,“好好好!你们就把尸身


    抬去官府门前摆着好了!到时看是你们建安侯府丢人还是我们邱家丢人!这妻我休定了!”


    魏采菱淡淡道“你要休妻就得证明你妻子与你二弟苟合。若是查实没有这回事你就是诬告我建安侯府一定不会让你从狱中走出来。”


    时云起嫌弃这门亲戚的表情毫不掩饰“本朝律法诬告乃重罪诬陷也是重罪。诬陷导致他人死亡判绞刑。”


    邱宏远呼吸一窒心颤不已连同手和脚都抖起来。


    他想到自己家如今在京中一点势力都没有。


    若侄女真是皇上刚亲封的公主京中官员哪个不是官官相护拜高踩低那他邱家哪里还有一丁点胜算?


    又听侯府主母道“若查实有这回事许你休妻。行依照北翼本朝律法凡和奸者杖责四十男女同罪另男子处以宫刑。反正我们大姑母已经死了你二弟活罪难逃。那你最好祈求你们邱家的长辈还能给你留条活路。”


    邱宏远心凉到底。


    他们邱家老爷子若是知道他觊觎媳妇的嫁妆拼死休妻还陪进去个二弟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咬了咬后槽牙


    时云起冷冷吐出两个字“厚葬。”


    魏采菱接下去“按大姑母的遗愿以主母规制入邱家祖坟。你们原先邱家的祖坟又没迁去汇州本来就在京城。”


    邱宏远这才想起对啊邱家祖坟原本就在京城。可就这么答应下来他实在有些不甘心便是道“可以厚葬但我有个条件。你们建安侯府得替我在京中谋个职……”


    时云起偏头问魏采菱“现在天黑了?”


    魏采菱柔声回话“天没黑他做白日梦呢。”


    邱宏远:“……”他现在非常讨厌跟这样的孩子们打交道还不如老一辈懂事。


    魏采菱道“若是大姑母没走你提出这要求没准我们还能考虑一下。如今嘛你们邱家最好把后事风风光光办了否则别说你要在京中谋职就算要在京中居住都难有立足之地。与侯府为敌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这就不止是立威了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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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裸裸的威胁。


    邱宏远带着一肚子怨气准备回府操办起来。


    晦气死了!刚入京就办后事!


    他带着小厮穿过游廊准备出去时,竟看到邱红颜满脸泪痕地跑过来喊,“父亲,带女儿回家吧!”


    “红颜?”他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女儿,“你怎么在这?”


    邱红颜低着头哭唧唧,“父亲,早前女儿打烂了一个很贵的花瓶。那花瓶价值三千两,母亲不愿意赔钱,就把女儿放在侯府做事抵银子了。现在父亲既然来了京城,定然能把这三千两赔了,带女儿回家吧?”


    嫡母已死,空口白牙。山高海阔任我飞,三千银两任我吹……父亲,快给钱!


    邱宏远仿佛脑袋挨了一记重锤,气个半死,“三千两?一个花瓶!我哪儿有银子替你赔!”


    “不赔银子女儿就不能跟您回家啊,父亲!女儿想念您,想念姨娘。女儿很快要及笄了,还得议亲嫁人呢。”


    邱宏远自踏进侯府,就没顺心过,“你一个姨娘生的女儿还议什么亲!自己犯的错,自己解决!我没有银子,一两都没有!”


    赔钱货!滚滚滚!烦死了!


    “父亲!”邱红颜泪流满面,哽咽道,“您这是要永远把我抵给海晏公主,赔那三千两的花瓶吗?”


    邱宏远正在气头上,用手指着她,“你最好是能自己抵了那三千两,我一个子儿也不会为你掏!你们这一个个的,没一个省心!气死我了!”


    北茴冷脸递过来一张纸,“大姑老爷,您要是不替红颜还那三千两银子,就把这张契约签了。往后红颜的生死就不用您操心了。”


    邱宏远瞧着那张所谓的契约,倒也不是什么身契。只是言明今后邱红颜一切的生老病死以及婚嫁,都一应由海晏公主做主,邱家无权干涉。


    三千两和一个庶出女儿相比,自然是三千两更重要。


    邱宏远从南雁手中接过毛笔,直接就近找了个石桌,契约一铺,迫不及待画押签名。


    生怕人家反悔,再找自己要那三千两。


    邱红颜捧着手中那张来之不易的契约,又哭又笑又心酸,泪眼朦胧伤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