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黑化048%

作品:《复仇路上我把太子惹黑化了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阮正绚再次睁眼,便是这个时候。


    她不自主打了个激灵,下意识起身,却因动作太猛,大脑一瞬间缺血,猝然跌回塌上。


    “醒了?”


    远处传来少年低沉的笑声。


    是谢印星,他竟还在?!


    阮正绚身体不由放松下来,缓了些许,慢慢从榻上坐起,踩着虚浮的步子朝少年所在地走去。


    却见雅间四四方方的窗子前,少年倚窗而坐,半条腿支起,一手提着酒壶,一手勾着酒盏,桀骜凌厉的眉眼略带薄红,举止落拓而又洒脱,衣着张扬似火,在这个铺满晚霞的天空下风华肆意、勾人夺魄。


    他竟还在饮酒?


    阮正绚有些错愕,她按了按自己睡得昏沉的额角,问谢印星:“你是酒鬼吗?”


    “那你是睡神吗?”谢印星紧接着问。


    夕阳如血,为少年矜冷漂亮的脸颊渡上一层温柔的红纱。他似乎是随性而问,微风轻拂,带来淡淡的凉意和浓浓的酒香。


    阮正绚上前欲夺谢印星酒杯,用肯定的语气回答:“我不是睡神,但你一定是酒鬼。”


    阮正绚尤记得,福船的第二个晚上,在她误被谢印星以为要寻死的那个晚上,她被谢印星拽上来之际,谢印星身上便有淡淡的酒香。


    那时,阮正绚还以为是偶然。


    但是结合之前在凌州谢印星等她之余专门去买酒的事,再加上她现在欲夺谢印星酒盏,谢印星像护什么宝贝疙瘩似的警惕模样,阮正绚有结论了。


    少年好酒。


    而且他的酒量,应该很好。


    眼下,红彤彤的晚霞将他的身影拉长,阮正绚对上少年又深又黑氤氲着不好惹的眼睛,依然坚持要夺他怀中的酒具。


    “干什么干什么?你敢管我?”


    阮正绚与谢印星拉扯着,粉妆微晕的脸颊理直气壮的,“敢,为什么不敢?我可不喜欢酒鬼。”


    “那我还不喜欢睡神呢,”少年漫不经心投来一眼,懒洋洋调侃着阮正绚,“毕竟,这睡得像猪一样的睡神,也是少见!”


    他嘴上这样说着,这一次,却再没“护食”,任由阮正绚拿走怀中的酒具。


    漂亮的眼睛轻轻一阖,整个人后靠在身后的窗扉上,像一只慵懒到极致的漂亮大猫。


    阮正绚放下酒具再转过身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她忍不住反唇相讥:“那还不是怪你?给我灌了那么多黄汤。”


    然后阮正绚就看到这只慵懒到极致的大猫微微掀起眼帘,鼻间哼出一缕酒气,像是不堪阮正绚扰般回道:“小妮子,气性还挺大,你怎么不说爷给你灌了醒酒汤呢?酒量差死了,丢人!”


    “丢人也不是丢的你的人!”


    “怎么不是爷的?”


    漫天红霞下,二人就这般你来我往互相攻击着,迷离了暮色,悠闲了时光。


    直到太阳落山,谢印星才恍似醒神,突发奇想要带阮正绚逛夜市,被阮正绚拒绝。


    谢印星歪着脑袋,问:“为什么?”


    眼眸纯黑,带着浓浓的求知欲,让人不忍拒绝,期间,身子还有些摇摇欲坠。


    阮正绚下意识扶住他,下一秒便看到少年得逞的笑意,阮正绚不由瞪了少年一眼,“别耍浑啊,因为你,我都逃了一下午课了,难不成还要夜不归家?你想让我被祖母骂?”


    谢印星嗤之以鼻,夹杂着淡淡酒气,“你是那种怕骂的人?”


    言谈中漫不经心,却带着犀利的洞察力,仿佛阮正绚在阮家的一举一动都不能逃过他的法眼。


    阮正绚恍若未觉,“嘿”了声,突然扔开软软靠在她身上的少年郎,“我怎么不怕被骂,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说罢,她转身欲走,不料,刚刚还像没骨头一样坐在窗户上的少年突然惊醒,忧似蛰伏已久的猎豹般从窗扉一跃而起,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将阮正绚拦住。


    “你!不许走!”


    真是霸道极了。


    阮正绚看着这个恢复极强攻击性的少年,正欲板脸拒绝,雅间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菱枝提醒有客来访,随后,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


    “不知太子殿下可在里面?瑾昕冒昧,不知可否过来拼个桌?”


    竟是云王世子。


    谢印星偏头看了眼跃跃欲试想走的阮正绚,突然俯身凑至阮正绚耳旁,高挑颀长的身躯像小山一般压下来,低声说:“在下面等我,我应付完他就下来,别想溜走!”


    阮正绚恍似没收到谢印星警告的眼神,笑了笑没说话,依言走了出去。


    只是在出门之际,与门外进来的白衣公子擦肩而过时,二人互相对上了眼神,一个清眸湛湛,另一个,温雅浅淡。


    阮正绚很肯定,云王世子认出了她,毕竟上一次楼梯口她见死不救那书生,如此薄凉冷血,怎能不让人印象深刻呢?


    但那又如何?


    身后雅间,传来云王世子的礼貌的问询,但谢印星俨然没有向云王世子介绍阮正绚的想法,只是亲昵同他寒暄着,甚至将手搭在云王世子身上,眉眼如剑,意气风发。


    隐约中阮正绚甚至还听到谢印星鼓励云王世子好好干之类的话。


    显然二人之间关系极好。


    这倒让阮正绚奇了,据说云王世子是今年被召入京,明武帝名义上是要授云王世子官职,实际上是要让他进京为质,毕竟云王的势力,阮正绚可是听说越来越大了。


    怎么谢印星反而和他这个堂兄哥俩好的感觉?


    阮正绚摇头啧啧,也懒得再听,步态轻盈,缓缓下了楼去了。


    她决定,趁等人之际,顺便和酒楼掌柜钱三旺打个招呼,把帐给免了。


    柜台后,钱三旺低眉颔首,“阮小姐客气,您是贵客,来我们酒楼自当免单。”


    钱三旺真是会说话极了,也很有眼里劲儿,不会多嘴去问阮正绚和谢印星之间的关系。


    阮正绚勾唇一笑,再三谢过钱三旺,转身欲走,突然又像想到什么,折身回来问钱三旺:“这云王世子经常来?”


    钱三旺脸上表情不变,表示云王世子自打来了京城,可能是喜欢酒楼的菜色,便成了酒楼的常客。


    阮正绚长长“哦”了声,转身走了。


    乌发红唇,双眸妩媚,尽管身形远去,但动人之色长留人心。


    钱三旺定定看着阮正绚的背影,良久,才继续低头看他的账本。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渐渐消逝,墨色吞噬整片天空。


    和丰酒楼门口的迎客松下,谢印星踩着灯光姗姗来迟,夜色将他高挑的身影拉长,模糊了他面上的冷傲,留下的,便只有少年身上特有的风流与不羁。


    “原来你没走?”谢印星瞅了阮正绚一眼。


    阮正绚佯装柔顺垂下脑袋,与他调笑道:“不是你不让我走的?我可不敢违背太子殿下的意思。”


    白皙柔嫩的侧颈在夜色下露出,弯出迷离的弧度。


    谢印星刹那血液鼓噪,他不由想起中午抱阮正绚上塌之际,那雪白的细颈便像无力的天鹅一般,柔弱无骨拂在他肩上,仿佛任他予取予求。


    谢印星莫名咽了口口水,嘴硬说了句:“知道就好。”


    模样倨傲极了。


    接着他又情不自禁看向阮正绚露在外面的脖颈,终是像反应过来什么似地避开视线,提出要送阮正绚回家。


    阮正绚疑惑看了谢印星好几眼,拉住欲走的谢印星,问:“你不是说了要去逛夜市?”


    “不逛了,”谢印星说,但下一秒,他就被阮正绚二话不说给拽走了。


    明明是那样一个身量颀长的少年郎,虽看着消瘦,但也绝不是一个普通女孩想拽便能拽走的。


    但事实是,阮正绚拽走了。


    拽的还很轻松。


    因为阮正绚说:“不行,必须得逛。”


    夜市喧嚣,人影幢幢,谢印星的注意力却全在阮正绚拉着他的那只软绵绵小手上。


    这让谢印星不由想起,今天他抱阮正绚时,阮正绚轻飘飘的身体,那时,她也是如此的软乎乎,甚至是软塌塌。


    只不过,当时,谢印星还在生阮正绚气,不想多占阮正绚一丝便宜。


    而此刻,却是......


    一旁,阮正绚还在喋喋不休吐槽着,说自己因为要和谢印星逛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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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自己的婢女给提前赶走了,谢印星可不能辜负她的一番“苦心”。


    但阮正绚说了大半天,身旁少年却没有一丝动静。


    这把阮正绚气的,她重重捏了把谢印星的手,气鼓鼓转到他面前,问谢印星:“你在想什么?”


    谢印星忧似做贼心虚般移开视线,不敢再看阮正绚。


    远处卖冰饮的小姑娘清脆的哟呵声传来,谢印星丢下句“我去买冰饮”,俨然一副口渴燥热的模样,焦急如焚。


    但他确定不是在转移话题,实则没有听她讲话吗?


    他一点都不重视她!


    这又把阮正绚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下午一番美美的醉酒觉过后,在谢印星面前,阮正绚似乎极容易被牵动情绪了。


    就在阮正绚暗自懊恼时,谢印星端来两杯冰饮,精致如玉的脸庞微微泛红,在张扬的红衣下更显艳色,他说:“你尝尝。”


    阮正绚慢慢接过,冰饮透心的凉意震下阮正绚翻飞的思绪,她忽然垫脚凑至谢印星面前,细细端详谢印星神色,主动出击,下结论道:“你不太对劲。”


    谢印星眼眸微闪,毫不躲闪回视阮正绚,“我怎么不对劲?”


    此刻,人声已然远去,谢印星尽管面上不动声色,桀骜如初,但心里,却是乱糟糟的,他忐忑不安等待着阮正绚对他最后的审判。


    没成想,最后阮正绚却是摸着下巴,直接道:“你是不是还没酒醒?”


    谢印星终是松了一口气,他漆黑锐利的眼睛直直看着面前女子,见她在那儿像发现真相般,絮絮叨叨说着他下午不该喝那么多酒,喝酒了就该各回各家的话,谢印星兀自笑了。


    骤然上前,亲上女子美皙如玉的额头。


    阮正绚呆住。


    直至接收越来越多路人的眼光,谢印星才松开了她,带她离去。


    等走到一处没人的角落,阮正绚依旧能感觉到刚刚谢印星留在她额头的炽热气息,潮湿性感极了,无孔不入钻入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包括谢印星的清石般的少年音,也像从遥远的远方传来一样,他说:“我这个吻,真心与否?”


    阮正绚对上谢印星幽深炯亮的眼睛,心弦忽的被拨动。


    真心,真心的不能再真心了。


    阮正绚能感觉到刚刚少年对她视若珍宝的感觉,因为他的眼里,全是她啊。


    阮正绚突然有些羞赧,她压了压眉眼,整张脸宛若半含的牡丹般娇艳。


    “说啊,到底真心不真心?”


    面前是是少年灼灼的凤眸,阮正绚忽然逃避似地跑开了。


    谢印星抱臂跟上,漂亮的眼眸攻击性十足,揶揄阮正绚道:“原来你也会害羞?”


    阮正绚嚷嚷:“谁,谁害羞了?”


    她左顾右盼,终于目光定住,像是发现目标一样快速拾起墙角的一块石头,递到谢印星手里。


    “这也是我真心送你的回礼。”阮正绚特意强调了“真心”二字。


    谢印星:“?”


    他看着手中这块泛着新鲜土腥味的脏脏石头,俨然,之前,刚被阮正绚从土里刨出来。


    阮正绚掩唇娇笑,问:“阿星喜欢吗?”


    谢印星挑眉,不可思议道:“小爷一吻就换一块破石头?”


    月光将他的身影照的利落无比,但他的表情,却微微有些凌乱。


    “这代表妾心如磐石。”


    谢印星:“......”


    这么随便的一块石头,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谢印星莫名有些跟不上阮正绚的节奏。


    他有心想要反唇相讥,却溺毕在阮正绚投来的如水目光中,当然,他也再没机会多问,因为他的侍卫白弘文从宫中寻来,说有紧急公事。


    谢印星也只好令白弘文送阮正绚回家,他则掉头回宫。


    离别之际,阮正绚高呼:“我的回礼你可要收好啊,以后要检查的!”


    谢印星素来恣意的身形停滞片刻,咬牙将石头扔进怀里,快步走了。


    就像有豺狼虎豹在身后追他一样。


    阮正绚偷笑,愉悦地上了白弘文叫来的马车,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