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只是咧嘴一笑，并未搭理他。


    桌上的盘子大半都空了，剩下的也只是些残羹剩汤。


    小亮脑子转得快，把责任都推给了酒店。


    杨斌自始至终都没动筷子，面前的餐具崭新，还未拆封。


    坐了一会儿，杨斌开口道“二哥、阿宝，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二哥笑道“亮子给我们开了房间，让我们在这儿玩几天再回去。”


    “哦，要不你们跟我出去吃点儿？估摸都没吃饱吧。”


    “哈哈，还真是。”


    “走吧。”


    杨斌起身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黄有才，也没搭腔。


    黄有才看着杨斌走了，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也不知道在想些啥。


    出了酒店，杨斌在隔壁找了家小饭馆，荤素搭配点了几道菜，尽尽地主之谊。


    趁着菜还没上，他给吕楠打了个电话，想叫他过来一起吃。


    电话接通一问才知道，吕楠已经开吃了。


    等了一会儿，菜终于上来了。


    大盘鸡、清蒸鲈鱼、辣炒花甲……


    二哥惊道“斌子，咋点这么多菜啊，哪能吃得完。”


    “慢慢吃呗，大老远过来总不能饿着肚子。”


    “斌子会来事儿。”


    “想喝点什么，我去拿。”


    阿宝赶忙接过话茬“别拿了，这不是有现成的椰子吗，拎着怪累人的，就喝它吧。”


    二哥笑着说“我看行，也尝尝海口特色，毕竟花了五百块钱买的。”


    杨斌自然没意见。


    桌上，三人以椰水代酒，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聊着聊着，二哥就问杨斌“斌子，你跟二哥说句实话，跑船出海到底能不能挣大钱？”


    杨斌放下筷子，认真地说“这怎么说呢，跑船和种地可不一样，赌性比较大，运气好一趟能挣几千，甚至几万，运气不好可能连油费都挣不回来。”


    “不瞒你说，我也想换个行业做做，种了半辈子的地，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太无聊了。”


    “你想来海边发展？”


    “是有这个想法，这趟就是来看看，我都想好了，亏了也无所谓，大不了再回去种地呗，反正我一个人，无牵无挂。”


    杨斌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于是也笑着说“你要这样想就行，过来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行。”


    阿宝也有点心动，可拖家带口的走不开。


    吃完饭，杨斌把二哥他们送回酒店，自己也回家了。


    这一趟耽误了不少时间，也不知道吕楠把螺卖没卖完。


    杨斌前脚刚走，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掏出一看是老家的号码，犹豫了一下便接通了。


    “喂！是不是斌子啊。”


    “嗯，你是哪位？”


    “我是你表姨娘，小时候还抱过你呢，记得不？”


    “不记得了，有事啊？”


    “听说你在码头那边出一趟海能挣几万，家里翻修房子，能不能借两万块钱使使。”


    “听谁胡说八道，我要真有钱能让我妹天天坐轮椅吗，对了表姨娘，我正想找你呢，我妹最近要动手术，你能……”


    “嘟嘟嘟…”


    杨斌话没说完，手机里便传来阵阵忙音。


    他有意再拨回去，起初是无人接听，再拨两次直接关机了。


    杨斌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真是什么人都有。”


    回家路上也就二十分钟路程，杨斌接了好几个借钱电话，不是修房子，就是儿子结婚，说辞都一样，上来就攀亲。


    一听没钱，态度变得比翻书还快，太现实了。


    这些亲戚杨斌根本不熟悉，和大街上的陌生人差不多一个样。


    回到家，吕楠也回来了。


    “斌子，回来了啊。”


    “嗯，螺卖得怎么样？”


    “还剩三四斤，都是些次等货，品相不太好，卖不出去。”


    “卖不出去就留着自己吃。”


    吕楠说完，把钱和账都交给杨斌。


    一共三十六斤，卖了五千四百块钱。


    杨斌把菲菲转过来的钱也给吕楠看了，亲兄弟明算账。


    这么一算，今天一共收入。


    昨天收入，加上今天的，这一趟一共赚了。


    杨斌做梦都没想到，这一船螺竟然能卖将近六万块钱。


    他把一分为二，一半给吕楠。


    吕楠只拿了一万，说“斌子，说好我请你去足疗的，你却偷偷把钱付了，剩下的就当抵足疗钱了。”


    杨斌硬塞给他“分那么清楚干嘛，谁请不都一样。”


    “一码归一码，这钱你必须拿着。”吕楠态度很坚决，一定要给他。


    盛情难却，杨斌只好拿了五百块钱。


    钱账两清，吕楠把一万还给杨斌，抵船钱。


    出海一趟就还了两万块钱，吕楠高兴得合不拢嘴。


    管螺都处理完了，杨斌也觉得轻松多了。


    下午也没什么要紧事，杨斌悠闲地躺在床上，准备睡个午觉。


    吕楠去网咖玩去了，累了这么多天，终于有时间放松一下了。


    刚要睡着，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


    杨斌这会儿真是杀了人的心都有了，今天的电话比他一个月接的都多。


    他不耐烦地拿起手机，一看是念楚打来的。


    电话接通。


    “喂！哥，你在哪呢？”


    “在家呢。”


    “我在批发市场进了些货，太多了拿不了，你能不能骑车来接我一下。”


    “好，这就来。”


    杨斌挂断电话，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


    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杨斌就骑车往批发市场去了。


    批发市场离出租房还挺远的，在料理店附近，骑车大概得半小时。


    这个点儿的太阳最毒了，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热气。


    远远望去，路面好像被烤化了一样，热浪滚滚，变得扭曲。


    穿过小镇，杨斌很快就到了批发市场大门口。


    他远远就看见念楚在门口等着了，旁边还有梦娜。


    上次见梦娜，还是几天前。


    杨斌避开花坛，把车停在了货边上。


    念楚说“哥，你来得好快啊。”


    “必须得快啊。”


    杨斌跳下车，问“梦娜，你怎么也在？”


    梦娜笑着说“我刚从学校回来，路过碰到念楚了，就过来陪陪她。”


    “哦，那上车一起走吧。”


    杨斌把几袋子货搬到车上。


    梦娜也过来帮忙，顺口问道“杨斌，明天有没有时间呀，我有几张演奏会的门票，有的话就跟念楚一起去看呗。”


    “谁的演奏会啊？”


    “集体演奏，我也在里面。”


    “行啊，那必须得去捧个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