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们学校，还是有点名气啊。”


    前往礼堂的路上，秦川发现不少学生在远处对着他指指点点，还有的后面跟着一起走。


    胆子大点的直接面对面挥手打招呼。


    杨蜜嘻嘻笑道：“哥，你在哪儿没名气？这不很正常嘛，她们也追星。”


    “很多人以为我们电影学院明星同学，老师多，大家见怪不怪。其实不然，明星真挺少，我就没见过几个。”


    “拿黄垒老师来说吧，听说一年中有半年在拍戏，有点名气的师兄师姐也是不在校的，就期末回来考试。”


    秦川点头，想想也是，北电出明星是十年后的盛况，那会，北电出来的艺人占据娱乐圈半壁江山。


    现在还不一样。


    北电一届就一个表演班，一个表演班里能成名的有一个就算不错。


    正常情况下两三届才能有一个混出名。


    稍微有点能力的学生，都和刘亦非差不多，常年外面拍戏。


    所以学校里的学生和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秦川道：“过几年，你也是她们羡慕的对象。”


    杨蜜不好意思笑道：“我就是混日子。”


    不入这行，不知道艺人与艺人之间的差距。


    比人和狗都大。


    秦川现在的名气，她拍马都赶不上。


    还有刘亦非，也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目标。


    秦川笑笑不说话，杨蜜以后的成就可不比刘亦非低。


    两人走了十几分钟，三号礼堂映入眼帘。


    “我到了，谢谢伱。”


    “不用谢，川哥慢走。”


    把秦川送到后，杨蜜想了想，一咬牙跑回宿舍，换了一身衣服。


    又偷偷摸摸来到礼堂，从后门摸了进去，找偏僻位置坐下。


    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最前面秦川的后脑勺。


    礼堂里除了老师，更多的是学生，有的是新生，有的是学长学姐。


    还有几家电视台媒体在拍摄。


    秦川把拐杖放一边，和身边的学生聊天，没几句就看到黄垒走过来。


    “黄老师。”


    “秦川！”黄垒眼睛一亮，前两年就听说这个名字了，那会偷偷来学校拍MV。


    这一年多，秦川又是星光大道冠军，又是春晚的，他想记不住都难。


    “黄老师，你还知道我呢。”


    “知道，当然知道，我老婆还跟我提过你。”


    他老婆也是糖人的艺人，仙剑奇侠传里饰演赵灵儿的妈妈。


    “孙老师怎么说我的？”


    “说你厉害。”感觉这话有点不对，黄垒道：“演技很厉害。”


    “哪里哪里，孙老师过奖了。”


    黄垒顺势坐在秦川身边：“你今天来这里是？”


    秦川指着胸口牌子：“朋友邀请我过来看毕业大戏。”


    黄垒哦了一声，笑道：“刘亦非是吧。”


    秦川点头。


    黄垒介绍道：“她们这一届挺厉害的，除了刘亦非，朱亚纹，罗进，江衣燕也不错。”


    秦川眉头挑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几人也是和刘亦非同班。


    平时两三届才出一个明星，他们这一届，有点东西。


    黄垒说的这几人十年后虽然没混到一线，也算是二线，挺不错了。


    “你什么时候发新歌？”黄垒话题转变快，下一秒就问到歌上。


    这才是他最感兴趣的。


    秦川上一首歌还是星光大道上唱的赤伶，距离现在快一年了。


    秦川眯着眼睛道：“应该快了吧，正在找渠道呢。”


    他暂时不太缺歌，缺的是让更多人听到他声音的渠道。


    或者说是舞台。


    黄垒还以为是销售渠道，顿时道：“有需要我帮忙的话说一声。”


    今年之前，他是非常想跟秦川在音乐上有合作。


    可惜，见面晚了。


    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他有个非常要好的音乐制作人朋友，他所有歌都是对方做的。


    今年年初，朋友患癌，时日无多。


    目前为止，黄垒已经没有心思再唱歌，朋友要是真没了，他也不想再唱。


    “那太谢谢你了黄老师。”


    “不客气，我个人非常喜欢你的歌曲风格。”黄垒笑道：“你这人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不发专辑。”


    “将来要是想发了，记得给我送几张。”


    “一定，一定。”


    两人交换电话号码，谈话间，礼堂的人越来越多，学校领导，老师，被请来观戏的一些毕业学长也到场。


    好几家媒体相机怼着秦川脸拍。


    “秦川，能采访你一下吗。”


    “可以。”


    “怎么带了拐杖过来？是打算待会送的特殊礼物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拍戏腿瘸了，现在靠拐走路。”


    “不好意思哈，下一个问题，你怎么想着来看这一届毕业大戏？”


    “因为我收到邀请了。”


    面对采访，秦川油盐不进，电视台的记者都快哭了。


    头次遇到这种艺人。


    “是刘亦非的邀请吗？”


    “是的。”


    一下子，记者来了精神：“冒昧问一下，你俩现在的关系是？”


    “你确实很冒昧。”


    记者：“……”


    尼玛，太难了。


    秦川轻轻摆手：“不好意思，时间差不多了，请回吧，有什么问题下次再聊。”


    台上，主持人已经登场，不适合再做采访。


    无缘无故，秦川也不太喜欢这种随机性的采访。


    不确定性太多，压根不知道媒体会问什么。


    平时公共场合的采访，都是事先给了大纲题目，媒体要问的问题全都写在上面。


    艺人提前想答案。


    随机采访除了不知道媒体会问什么，还有断章取义嫌疑，一个不小心还会被黑。


    打发走媒体，秦川把目光放在台上。


    先是主持人念开场白，然后校领导发表讲话。


    半小时后，才是大戏表演。


    台上，七八个学生陆续出场。


    他们拍的戏叫银色年华，讲的是北电的生涯，毕业后的生活，整个故事时间跨度为十年。


    这出戏里，他们一开始都是本色演出，北电学生。


    毕业后，刘亦非成了北电的一名老师。


    其他人有的成了大明星，有的成了导演，有的改行，有的打工。


    活脱脱众生相。


    把北电那些毕业的师兄师姐现状一比一还原。


    银色华年四十多分钟，演完后，刘亦非等人朝着观众席鞠躬。


    然后就是发表讲话。


    “感谢校领导，感谢老师，感谢师兄师姐，还有我的朋友秦川的到来……”


    刘亦非说到秦川的时候，在场媒体的镜头纷纷转了过来。


    嘴角带着微笑，秦川点头。


    在刘亦非讲完后，学校领导又上台给她们说了一堆话，除了祝福，剩下的不外乎是好好做人，艺德为先之类。


    接下来是几个轻松愉快的歌舞节目收尾。


    秦川甚至还听到了有人唱贵妃醉酒。


    以为这就完了，秦川拿起拐杖都准备起身。


    突然，黄垒把他叫住。


    “秦川，你这个原唱要不要给大家来一首啊。”


    “啊，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表演班的一个毕业典礼而已，当是给他们的一份毕业祝福。”


    这种小场合，只是唱首歌罢了，黄垒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作为常年担任表演系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他倒是希望能让学生们开心，留下一份美好回忆。


    秦川迟疑几秒钟：“我没问题。”


    “那就好，你稍等，我跟领导说一声。”


    现场还有领导在，面对突然多出来的节目，黄垒还是得报备。


    几句话时间，黄垒对着秦川点点头，然后上台接过学生会主持人的话题。


    “今天秦川也在，刚好你们唱到新贵妃醉酒，大家说要不要让原唱上来唱一首。”


    “要！！”


    台下学生起哄。


    “那么，有请秦川，大家掌声欢迎！！”


    后台，刘亦非等人准备换装，听到秦川要唱歌，一个个的立马跑了出来，在观众席找位置坐下。


    单手杵着拐，秦川慢慢悠悠上台：“有幸来到北电，看到了精彩的演出，祝贺毕业季的同学们前途似锦，一帆风顺。”


    “接下来，给大家唱一首新……新歌吧？”


    秦川笑了笑：“贵妃醉酒估计都听腻了，听个不一样的。”


    新贵妃醉酒他在公开场合唱的次数不多，但网络上下载量巨大，大部分人都听过。


    刚好准备发新歌，索性就从这里开始。


    “大家想听吗？”


    “想！！”


    又是一阵齐刷刷的呼喊。


    秦川道：“来的匆忙，没有伴奏，大家辛苦了。”


    “一首起风了，送给毕业的你们。”


    学校的话筒不是专门的演唱话筒，用来唱歌音质不太行，为了让声音更清晰，秦川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舞台边缘，挑了个合适位置，确保声音传播最好。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


    “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迈出车站的前一刻”


    “竟有些犹豫”


    没有伴奏，没有专业的设备，秦川只能清唱，好在唱功扎实，大家都听得清晰。


    歌是第一次唱，错了也没人知道。


    不过学校礼堂够大，唱出来的歌声回荡，听起来倒是像自带了几分混响。


    “从前初识这世间”


    “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


    “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


    “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简单两段之后，秦川也是逐渐进入状态，台下的学生安安静静听着，没有发出声音。


    过道上，电视台的媒体记者一刻不敢耽误，全程拍摄着。


    这歌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很是伤感，特别是毕业季。


    歌词很是动人，简单易懂，旋律偏向轻快，带着淡淡的几分惆怅和遗憾。


    台上，秦川接着话筒离开嘴的刹那，轻轻吸了一口气。


    声调拔高，开始放大招。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


    “不惧笑话”


    刚刚还伤感的歌，一下子变得励志，勇敢起来。


    过去或许有遗憾，但未来不再迷茫，努力过了就不后悔，哪管他人笑话。


    这一段，是对过去的总结。


    秦川的歌技巧性不高，听起来倒像是叙述，一个少年踏进校园，一天天经历，一步步走过，认识同学，朋友，老师，以及青春期少不了的，喜欢的人。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逆着光行走任风吹雨打”


    秦川唱的时候，台下的学生眼睛已经红了。


    有人擦了擦眼睛；“这歌词，真特么催泪。”


    “我就说今天要开心的，谁把他请来的？”


    “江衣燕，我有句话藏在心里很久了，我喜欢你。”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我不信。”


    一首歌没几分钟，因为缺少伴奏，中间更是没有断连，前后三分钟时间，秦川唱完了。


    结果台下静悄悄的。


    秦川有点懵，心中忐忑，这歌，不应该啊？


    起风了，这可是18年夏天杀疯了的神曲。


    放在毕业典礼上，那是一杀一大片，毕竟谁的青春没有遗憾，谁的青春没有喜欢和被喜欢。


    爱情，兄弟友情，迷茫，未来，希望，释怀，这首歌里，总有一个点能集中人的内心。


    但看静悄悄的现场，秦川有点发虚。


    “啪啪啪！”


    不知道谁带头鼓掌，掌声逐渐多了起来。


    他也才注意到，这些学生仔一个个的顾着哭去了。


    之前是没腾出手来。


    “秦川，我爱你！”


    学生堆里有人在喊，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


    刘亦非目光快速扫过，最后看到角落里鬼鬼祟祟的杨蜜。


    “再来一遍！”


    “唱的太好了。”


    “呜呜呜，唱的很好，下次别在毕业典礼上唱了。”


    “谢谢大家。”


    现场领导和老师多，秦川自然是不愿意耽误大家时间，杵着拐就下台了。


    刘亦非赶紧迎了过去，伸手扶着他：“你腿怎么了？”


    刚刚在台上的时候她就看到秦川的拐杖。


    因为要表演，没得来及问。


    杵着拐都要来参加自己的毕业大戏，她很感动。


    “神雕杀青戏的时候出了意外，腿骨折。”


    “严重吗？”刘亦非关心问道。


    她杀青要比秦川早一些，骨折的时候已经不在剧组了。


    出组之后忙着毕业考试，论文，排大戏，一直没怎么关注外界的事。


    “还好，问题不大。”


    “下次小心点，以后危险的动作就别拍了，实在不行就找替身，逞强要不得，安全第一。”


    秦川忍不住笑道：“知道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怎么有点像你妈。”


    刘小丽在剧组的时候，也是这么说刘亦非的。


    刘亦非脸一红：“我关心你还有错了？”


    “没错没错。”


    秦川来的时候是杨蜜搀扶着他来的，走的时候是刘亦非搀扶着走。


    不过这一回，围观的人更多。


    刚出礼堂，一堆学生就围住他了，大部分是刘亦非的同学，有的是礼堂听歌的大二，大三学生。


    要签名的要签名，要合照的要合照。


    记者也是长枪短炮的连拍带问。


    秦川和刘亦非，这两人走在一起，话题量暴增。


    刘亦非找了几个同学把记者堵住后带着秦川抄小路走。


    小树林里，她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屁股面对秦川。


    秦川当即就不好意思了。


    这光天化日的，干嘛呢？


    心跳怎么还有点快了。


    “上来，我背你。”刘亦非说道。


    秦川的心跳一下子就不快了：“我那么重你背不动，没几步路，慢慢走吧。”


    他腿已经好了，掩人耳目才杵拐。


    说着就收起拐杖，大步向前。


    刘亦非瞪大眼睛：“你脚没事吗？你骗我？”


    秦川哈哈笑道：“不跟你说了，问题不大。”


    把秦川送出校园，刘亦非回宿舍。


    今天有点忙，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傍晚，家中。


    秦川正刷神探狄仁杰第二部，黄垒给他打来电话。


    就一件事。


    邀请他后天在毕业典礼上再把起风了唱一遍。


    这不是黄垒的个人请求，而是校领导决定的。


    要怪就怪今天白天的演唱效果太好，这歌又不同于普通的情情爱爱，在毕业典礼上唱挺合适的。


    “行，没问题。”秦川满口答应。


    挂掉电话，秦川给老马打电话，约好晚上弄歌。


    时间紧张，两天时间制作歌曲肯定是来不及，只能现场伴奏。


    让老马那边找好鼓手，钢琴，吉他，小提琴，贝斯，键盘手，大家排练几遍，到时候直接去北电开唱。


    一听秦川要这么多人，老马当即就答应：“放心吧，我肯定给你安排好。”


    “对了，吉他手能不能让我来？”


    跟秦川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录音棚也因为秦川的歌大火。


    现在一进门摆着的就是秦川亲笔签名的专辑，市面上独一无二。


    老马本身也是秦川的歌迷。


    能有这种同台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


    没记错的话，这好像还是秦川第一次舞台秀，想想就激动。


    所以，他这算是拿下秦川的第一次了吗？


    “可以，你来就你来吧。”秦川还是相信老马水平的，抬手看了下时间：“一个半小时后，把人码起，录音棚见。”


    临时组一支乐队不容易，他还得编曲，分配每个人的任务，把他们练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后天就要登台，算下来只有一天两夜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