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的疲惫江云清看在眼里，她心中奇怪，一次超负荷的训练怎么就让人看上去像是少了半条命。


    苍白的嘴唇和无神的双目与下城区常年在工厂工作的居民简直一模一样。


    打过基因药剂，身体素质不该这么低。


    但是江云清没有多问，应了季暖的话后，转身接完其他同学的订单，没过多久身影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任谁都看出季暖的不对劲，但谁都没有问，就好像一如往常，什么都没发生。


    季暖手肘搭在膝盖上，微微垂头，长卷的睫毛遮掩了眼中的神色，看上去宛若静默的石像，每一片阴影都显得死气沉沉。


    良久，她抬起头，掀起眼皮看向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同伴，她笑了下，“没事，只是一些后遗症而已，别担心。”


    说是这么说，担忧却分毫不减。


    黄茵茵眉头皱起，手指抵着下巴，绞尽脑汁，不断搜刮多年来储存的知识。


    “她这个情况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后遗症’...”


    “但是班长她是帝都星公民，从小经受基因药剂改良的身体，怎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后遗症’？”长子婷想不通，她也是帝都星公民，所以很清楚帝都星在生物医疗领域的水准有多顶尖，何况治病还有优惠。


    如果这些条件都没法满足，那得是多严重的病？


    霍淼瞥了眼在机械柱阴影下休息的女生，打断了讨论：“既然她说没事，就代表至少在第一学年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


    江云清在地图上看了好一会，拼凑出一条最短的路。


    先穿过医疗大厅去医疗室，再顺小路去食堂，最后横穿操场回到训练场。


    “监控的捕捉频率...”她想了下，速度超过一定数值就会被系统捕捉。


    江云清在原地蹦了蹦，肌肉收展中她大致清楚自己需要控制着，将速度压到一半的程度。


    她右腿后撤，身子向前倾一小幅度。


    只见人影在阳光中一晃，旋即消失在了原地。


    江云清钻入医疗大厅，在疗养木中穿梭，同样的速度在地面上奔走显然不划算，她脚尖点地踩着树枝，像一只迅捷的豹子般在林间飞跃。


    光斑打在她脸上，即将到达出口时，江云清的余光里出现一抹异色，她眼珠下意识右转，陡然映出一道身影，在不远处的湖泊旁。


    是之前在A栋看见的背影。


    沙沙——


    站在胡泊边缘的女生转头，手指揉捏着臂弯中细长的触手。


    她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铂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身后赫然漂浮着一只巨大的水母，半透明的口腕浸着阳光，层层叠叠，像是燃烧的晚霞又像流转的玫瑰星云。


    “啊，是她呢。”女生注视着江云清离开的方向，眸光幽邃，叫人望不到底，“第二次了，真令人惊讶，偏偏又是一个C班学生...”


    身后的精神体轻轻晃动，云霞披在她发丝上，染上破晓时分黎明的辉光。


    滴滴滴——


    光脑传来铃声，女生垂眸一看，眼神显出真挚，手指一点接通，口中流出欢欣雀跃的声音。


    “亲爱的阿昀，你去研究所的时候记得帮我带药剂哦——”


    她说着，纤细的手指划过唇瓣，笑道：“这届新生很有意思，相信我，分班考时不会让你太无聊...”


    ...


    江云清站在医疗室的自助机器前，她的光脑型号太旧无法连接，只能手动操作。


    她记得长子婷之前的操作，摸索了一会后，她成功点开领取界面。


    “A104补充药剂...”


    一管绿色的药剂图片出现在眼前时，她看了眼下面的介绍。


    “强效补充剂，短时间内生效，蕴含丰富的营养物质以及特物质，针对细胞枯竭坏死，遏制细胞过渡分裂汲取躯体生机，稳定人体能量循环...”


    虽然有一部分江云清看不懂，但大致明白这药剂就是专门遏制细胞再生的。


    “不是好事吗？”她眨了下眼睛。


    细胞再生意味着肉.体愈合速度加快。


    除非...


    “唔，也不是异种啊。”


    季暖体内没有增生的非人物质，那是什么奇怪的细胞？


    江云清想不通便团吧团吧抛到了一边，带着药剂拐进小路，直奔食堂。


    这是军训前一天晚上长子婷带着她来找的那条小路。从地图上，她发现白鸟木林另一端有一条小路通向生态所，穿过这段生态所的水晶长廊，就能直接抵达食堂后门。


    江云清一头扎进白鸟木林中，最后站在水晶长廊前左看右看，她发现一个问题，这条长廊是封闭式的，她进不去。


    “啊…”


    江云清扭头看向另一侧，来时的方向，白鸟木林立堪称严丝合缝，沉默半晌。


    匍匐在精神识海外侧的精神力悄悄蔓延。


    过了一会，江云清收回精神力，满意点头，“没人。”


    她屈膝跃起，踩着水晶外墙，借力跳到顶部。低头就能瞧见长廊内部的景色，奇异的植物蜿蜒生长。


    江云清抬眼找到方向，拔腿就跑，军靴在水晶上踩踏，悄无声息，只有影子洒落。


    【登出成功，期待您的下次访问，艾丽娅女士。】


    刚从生态所里出来的短发女人，伸手调整门口爬得凌乱的植株，生态所的放养行为总是会导致一些问题。


    灵感被触动，她抬头一看，就瞧见不远处水晶长廊穹顶上有一道身影在狂奔。


    “……”


    实在胆大。


    “哪个班的学生？”


    【C1-1班学生江云清。是否需要我为您联系白祁择教官？】


    艾丽娅冰蓝色的眸子注视着江云清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听说C班和A班起了矛盾？”


    【他们之间达成了擂台赛对决合约，时间定在下周二。】


    【您当天没有工作规划，是否要为您安排观赛日程？】


    “嗯。”艾丽娅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


    到达食堂后门，江云清悄然落地，还算顺利，一路上没人经过。


    她刚踏入前厅准备前往取餐口，转头一看，好多熟悉的面孔，A班学生群聚于此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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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没有B班，餐厅显得空旷许多，如此一来也没有人群可以给她打掩护。


    虽然缩减了存在感，但在江云清开始取餐装货的时候还是被发现了。


    “诶，是你呀，怎么只有你一个人？C班其他人都走不动路吗？”谢弥手握饮料，歪着身子看向江云清。


    他的声音引起了其他学生的注意。


    “哦？专门跑腿的吗？”傅丘撑着下巴，斜睨着江云清，轻哼中翘起嘲弄的弧度。


    徐浔嘴里叼着薯条，双手抱在脑后，吊儿郎当，“也不能这么说，其他人在埋头苦练吧，准备干掉我们，至于她…”


    他目光微动，眼中透露着无趣，“算了吧。”


    嘭。


    “卧槽！”徐浔猛然晃了下，薯条直直掉落在地，触发清洁程序回收垃圾。


    他转头瞪了眼身后的男生：“酆青秋你有病吧？”


    “脚滑。”酆青秋收脚，坐回位置上，全程不紧不慢堪称优雅。


    他朝江云清点头，继续用餐。


    墨常也挥了挥手打招呼，接着把一旁睡觉的秦赤摇醒。


    “啊…？”刚闭眼没多久被叫醒，秦赤还有些茫然，目光发散在食堂内乱晃。


    对上江云清的视线后，一激灵清醒了。


    他离开位置“哒哒哒”跑到江云清身旁，好奇地绕着她打量。


    “你来带饭的？”


    江云清点头，手上动作不停，光屏上的清单被一项一项勾起。


    “你们班这是训练了什么，怎么都喝饮料？”瞧见熟悉的奶茶包装，秦赤嘴角一抽，转而对身侧矮小的女孩说，“你可不能只喝奶茶…你中午吃什么？”


    话音刚落，A班那便传来意义不明的笑声，挖苦意味十足。


    “秦赤，你改行当保姆了？同情心这么泛滥？”


    秦赤皮笑肉不笑，竖起中指：“闭嘴二臂。”


    两人冷嘲热讽间，江云清已经把最后一份收进储物球中，她离开前，回答了秦赤前面的问题：“菜单第四页前一半。”


    “第四页…？”秦赤一愣，反应过来时，江云清人影已然消失。


    出食堂后，就是一路开阔地，江云清回班级的时间骤缩。


    她走进训练场，C班的学生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现在缓过来看着精神了不少，除了季暖。


    江云清一眼就瞧见了披着阴影垂首的女生。


    “给你。”她掏出补充剂递给季暖。


    季暖没反应，像生锈的机器，过了一会才从江云清手里接过，她颤抖着手打开药剂，灌进口中，抬头都显得吃力。


    咕咚。


    绿色的液体见底，江云清起身离开，她带着饭走到其他学生面前一个个发放。


    【您的账户已到账500星币】


    【您的账户已到账300星币】


    【……】


    星币入账的声音是江云清最好的调节剂。


    牧流戳了戳唐故，眼神时不时瞄江云清，“你们异种真的差别很大吗？”


    明明那么小一只，却像黑洞一样，填不满，体力也成谜。


    “那你觉得你和A班差距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