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尽路闻生
作品:《鬼师娘娘今天咸鱼了吗》 “鬼师娘娘,您只管放心,兄弟们私底下都商量好了,每日排班来这诛心小地狱,绝不会让这两个家伙得一日松快,一定好生给您出这口恶气!”
封灵的视线还停留在岩浆内不住翻滚的那两个身影上,耳边突然传来这样一番话,当即诧异回头,正看见谢必安身边的郑姓鬼差朝自己颔首示意。
周围的鬼差有样学样,亦七嘴八舌地替封灵痛骂起封家父子的诸般恶行来,态度熟稔且自然,就像是不记得前者曾经在百望山做过的事情一般。
封灵的表情却有些不自然。
那日她被怨恨裹挟,做了许多不理智的事情,后来又因伤重昏了过去,更不知道其后的发展,也是到养伤时从乌贺嘴里听说好几个鬼差曾给她留过鬼气的事情——正是这会儿帮着她骂人的几个。
面对酆都大帝他们,封灵尚能冷着脸反嘲讥讽,可面对这些实际并不知情的,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回应。
思来想去无果,封灵干脆转过身离开。不过两步路的工夫,便看到不远处的酆都大帝和阎魔王投以看好戏般的注视,这才反应过来打鬼的棒杵还被自己握在手里。
封灵不快地眯起了眼睛,恼恨的目光在二者的头顶打了个圈儿,而后蓦地停住脚步,反手将棒杵扔了回去。
重又回身,封灵盯着其中明显领头的郑鬼差,语气不免有些差,“……你不去自家无常的身边鞍前马后,跑来第五殿凑什么热闹?”
“从谢爷那里听说了您的事情,兄弟们实在是气愤不过,知道今日要将这两个混蛋玩意儿投下地狱,又说您也会来第五殿亲观,咱们便特意跑过来等着了!”
郑鬼差咧着嘴角,说话倒是坦诚。
封灵眼皮一跳,突然就明白了回来后遇见的每一个鬼差都对她态度如旧的原因。
她当然不认为谢必安的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大抵又是像之前那样,添油加醋般掺了不知道多少虚假难辨的东西进去,否则这群鬼差怎么都对她摆出一脸沉痛的表情。
从前她打完架拖着断了半截的胳膊回来时,这些家伙也只会高喊一句鬼师娘娘威武,谁敢用这种眼神瞧她……说起来,像谢必安这种精明趋利的家伙,身边跟着的亲卫怎么都是这些憨傻货。
“……假惺惺。”
封灵拧眉轻啐了一句,再抬眼时又变回了疏离模样,“我来了,你们等到了,这两个人也都打下地狱了,可以走了。”
说罢,也懒理这群鬼差是何反应,抬脚便要离开,几度迟疑,还是朝郑鬼差道:“谢必安的嘴里就没有过真话,你们跟在他身边,别什么东西都信,哪日把你们卖了都不知道。”
“您说的是,兄弟们都记下了!”
郑鬼差笑得更加开怀,也不为封灵疑似嫌怪自家上峰的话而生气,反倒一迭声地附和起来。
一看就是没听进去。
封灵扯了下嘴角,默默在心底将自己唾骂了一番。来之前便打定了主意要远离地府,如今她这又是操的哪门子的心……
“鬼师娘娘,您的伤都养好了么……兄弟们可都盼着您早日回来呢!”
另一名鬼差高声道。
“……不了,我如今这样也挺好的。”
封灵淡淡道。
那鬼差面露惑色,本还想再问两句,却被稍微知道些内情的郑鬼差给挡了回去。
“那咱们便不打扰您了,鬼师娘……灵姑娘。”
郑鬼差顿了一下,干脆利落地换了称呼。
封灵被这熟悉的三个字唤得抬了头,诧异地看了眼前的鬼差一眼,还是既轻且缓地点了点头。
“那咱们便先走了……灵姑娘,您如今这副黑眸白衣的模样,也是好看的。”
郑鬼差最后打趣了一句,便唯恐封灵会生气一般,动作迅速地领着其他鬼差从诛心小地狱的入口消失。
“……你们这样,谢必安也是这样,打量着将我从头到脚都利用干净了,这才想起被自己不知扔在哪处的愧疚和怜悯,又开始假惺惺地当起好人来给我圆场了。”
重新站在酆都大帝和阎魔王的身前,封灵又恢复了在他们面前才会有的冷嘲热讽。
“之前将我囚在城隍庙不说,还拿解玉的来生威胁我。如今他死得干净,我也不再是恶鬼了,你们却还是没能从我这里看到想要的感激姿态,便又想拿这群鬼差做文章了……可我又怎会因为这区区的几句话再回地府!”
封灵冷笑连连,“二位怕是也忘了,我当日在百望山时虽算不得清醒,却也是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的。你们将这些只知其一的鬼差推到我的面前,就不怕他们再被我杀上一次吗!”
“女娃娃,你何曾杀过一名鬼差?”
阎魔王摇头叹息,“那日后回到地府,我特意清点过鬼差的数量,去过百望山的一个都没少。而他们身上的伤口虽然严重,却也没有到毁其根基的程度……封灵,你也就是嘴上凶狠罢了,内里却是个再心软不过的。”
“笑话!”
封灵厉声喝道:“我生前便能对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下手,死后更不知道将多少鬼祟扼在了自己手里。阎魔王,我这样一只恶鬼,竟也有被你说心软的一天……当真好笑!”
阎魔王重又捋起胡子,丝毫不为封灵的话动怒,“你若是个硬心肠的,又怎么会因为解玉那小子的安危选择倒逼自己?嗬,老夫差一点忘了,你跟他之间有情,当然是不一样的。”
“闭嘴!我跟他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们这两个刽子手来论断!”
封灵又是一声打断。
阎魔王的眼底却蓦地掠过一丝宽慰,“如此避而不答……女娃娃,你若不是心肠软,那便是相处久了,真跟他生出感情了?”
封灵气极反笑,一双手掩在袖下,十指缓缓屈合成爪,“好啊,我今日就让你们看看,我到底是真的凶狠,还是装腔作势……”
下一刻,便朝阎魔王动起手来。
“女娃娃,何必做这些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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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的事情。你的本事虽高,但还是及不上十殿阎王,自然也及不上冥主。”
阎魔王游刃有余。
“五老爷有工夫在这里与我说嘴,倒不如使些劲早些将我拿下,否则真被我这个本事不如你的恶鬼给伤了,传出去哪还有面子?”
封灵攻势更重。
说话间,两“人”已过了数十招。
封灵几次想掐上阎魔王的脖颈,却都被前者早有预料般挡了下来,最后被迫变成堪堪擦过。时间一长,封灵重伤初愈的身体也有些扛不住了,原本凌厉的招式也开始迟缓起来。
“女娃娃,停手吧……你这是干什么!”
阎魔王收了两分力道,本想等封灵力竭后再做劝说,却见前者退后两步稳住身形,趁势又一次攻了过来。阎魔王嗬了一声,仓促间抬手格挡,却被劲风吹起的衣袖迷了眼睛。几瞬后视线恢复清明,才陡然惊觉封灵是虚晃一枪,她的真正目的竟是酆都大帝!
却不是要对酆都大帝下手。
封灵咬紧牙关,手腕一翻便朝站在一旁看戏的酆都大帝攻去,目标却不是任何要害部位,而是前者挂在腰间的一枚玉牌——能够出入酆都城任何地方、查阅任何东西的玉牌,甚至能穿过第十殿外面的幽冥沃,将已经投胎的鬼魂拉回去。
还有孽镜台,那东西虽是拿来照人生前罪恶的,可若有了冥主玉牌,便能够寻到所有沾了阴司鬼气的生人。
酆都大帝拿着一个普通凡人的魂魄也没有用处,叫其直接魂飞魄散更是毫无意义。如此一一排算下来,解玉能去的地方便屈指可数了……
她想拿到酆都大帝的玉牌,这样就可以从生死簿上窥到解玉的踪迹。若生死簿上没有解玉的名字,那她便去孽镜台,去找解玉有没有被关在哪个小地狱里受苦,若再没有,便去幽冥沃,去轮回台把解玉的魂魄抢回来。
总之,要她就这样接受解玉的死讯,绝不可能!
指尖堪堪触到玉牌的瞬间,酆都大帝的身形化为一抹虚影消失,但为时已晚。封灵还是在那之前攥住了尾端的穗子,狠狠一用力扯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露出喜悦的神色,封灵只觉手腕一痛,那玉牌便被反应过来的阎魔王挥掌打落,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你原是打着这个目的,怪不得下来以后甚少提到解玉的名字,又对我们提到他反感过甚……女娃娃,你是不是早就想好要用玉牌去找解玉了,便是不成,或者被很快发现,也可以干脆随在解玉之后受死,也算是跟他在另一处团聚?真不愧是你啊,鬼师娘娘!”
阎魔王摇着头,语气颇为感慨。
眼看酆都大帝重新将玉牌挂回腰间,心知再无机会的封灵索性放弃了挣扎,只遗憾地将视线从那枚玉牌上收回,口中道:“你们既猜得这样清楚,便就此将我的魂魄彻底打碎,成全你们自己,也成全了我,如何?”
“你若魂飞魄散,剩解道长一个孤苦无依的又该怎么办哪?”
酆都大帝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