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夏日

作品:《夏日偏差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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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阅川走后,梁悦宜又在露台上坐了会儿。


    晚宴进入尾声,庭院的乐团奏起一曲《查尔达什舞曲》,琴弦丝滑悠扬,忽而低缓忧愁,随即又滑入活泼欢快。


    这场晚宴宾主尽欢,宾客陆陆续续相继离开。


    直到一曲已毕,梁悦宜才打算起身回房。


    不知是不是夜晚吹了冷风,她的脑袋有些昏沉,稍一起身,眩晕感扑面袭来。


    她又重新坐下歇了歇,只是这一歇,梁悦宜突然发觉她的舌头麻麻,像是有小人在舌尖上跳舞。


    耳畔有些发痒,连带着脸颊都有瘙痒,她忍不住挠了两下。


    梁悦宜心想不太对劲,就着微弱的壁灯光线,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照向脸庞,努力地辨别脸上的变化。


    脸颊两侧起了一块块红疹,嘴唇微凸,似乎有些肿胀。


    不会是过敏了吧?


    梁悦宜哭丧着脸,回忆着晚间吃喝了什么东西。


    她吃得太杂太多,还喝了好几杯不同水果的鲜榨汁,分辨不出到底是吃了哪个过敏,思考无果,梁悦宜认命般,捂着脸到楼下找抗过敏药。


    家里的佣人都在副楼忙碌。


    主楼此时悄无声息,安静得只听得到她的脚步声。


    她扶着楼梯一步步踏下楼梯,到朝北的小起居室抹黑找医药箱。


    她记得家里日常的药都放在这个柜子里,梁悦宜打开柜门,伸手往里摸,手指摸到一个方形的箱子。


    梁悦宜大喜,立马把箱子取出来。


    不料,下一秒,头顶的吸顶灯蓦地大亮,整个房间被照得透亮。


    梁悦宜看向门口,立马捂起脸背对着来人,打开医药箱手忙脚乱地找药。


    江阅川大步走进来,询问道:“在找什么?”


    梁悦宜避开他,找到一盒药,认真地看着包装盒外的说明书。


    江阅川心下疑惑,走到她面前,目光不经意落在她脸上,瞥见她脸颊一处的红疹,他愣了愣。


    他的脸上难得出现这样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没事,你别看我。”梁悦宜急得立马转身背对着他,一副不想搭理人的姿态。


    江阅川无奈,看她对着一处角落一动不动,他走到她身侧,也蹲了一来,哄道:“是过敏了吗?乖,把手拿开,我看看是什么情况。”


    “不要。”梁悦宜捂着脸拼命摇头,有些沮丧地说,“我吃个药就好了。”


    她不想让江阅川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


    江阅川也不勉强她转过来,蹲在她身侧,放轻语气耐心地问她:“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梁悦宜挪开右手,小声地说:“就是嘴巴麻麻的,脸和手臂都有些痒,还有就是喘不上气来胸口闷闷的。”


    话音刚落,她当即落到一个温热的怀抱。


    “我们去医院。”江阅川一个打横抱起她,二话不说,阔步便往外走。


    出去的路上碰到同样下楼的江知霖,后者惊讶地“咦”了一声,当即跟了过来。


    “哥,小宜这是怎么了?”江知霖不小心扫到梁悦宜的微凸的嘴唇,他很没同情心地笑起来,“小宜你这是吃了什么?你这嘴肿得像香肠似的。”


    梁悦宜气得更加头晕,完全不想搭理他,一张脸贴着柔软的衬衫布料。


    江阅川回头扫了自家弟弟一眼,眼神里含着警告:“知霖。”


    江知霖立刻乖乖地闭上嘴,不再嘴贱,跟着到了车边,抢先打开车门,好让他哥把人抱进车里。


    他说:“哥,你们是去医院吗?我也一起过,给你搭把手帮忙。”


    江阅川没说话,弯腰放下梁悦宜后从车后座出来。


    他站在车门边,给家庭医生通了一回电话,大致讲了下梁悦宜的情况。


    梁悦宜微微侧过头,他立在一盏路灯下,长身玉立,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握着手机附在耳旁。


    他低垂着头,光线慵懒地洒在他挺拔的身姿,瞬间柔和了平日里冷硬的轮廓。


    江阅川偏过头,不放心地望向车里,见她捂着脸,指缝间露出一双眼睛,犹如浸在水里的葡萄,在昏暗的车厢里眨了又眨。


    他安抚似的对她点头,随即向电话那头的顾医生低声道:“状态还好,挺有精神的,我带她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梁悦宜收回视线,一转眼,对上江知霖不怀好意的笑容,她狠狠地瞪他一眼,随即又坐了回去。


    江老爷子散步回来,得知梁悦宜过敏的事,顾及她的“偶像包袱”,没特意过来看她,只是站在车外嘱咐江阅川好好照顾妹妹。


    顾医生提前帮他们办了手续。


    车子到了医院,梁悦宜先被带去急诊抽血检查,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后,开始在单人病房输液。


    护士推着车过来给她扎针,一箩筐的输液药品,等全部挂完估计得要一两点。


    护士拿酒精棉球擦拭她的手背,拍了拍,随即取出尖细的输液针调试速度,见调得差不多,护士低头寻找她手背上的静脉血管。


    梁悦宜条件反射般缩了缩手。


    “不疼的,别动啊!”护士说着拉过她的手低头,找到扎针处,慢慢地推进去的瞬间,她的视野落入一片黑暗。


    手背像被虫子啃食细微的疼,宽厚的手掌轻捂住她的眼睛。


    她靠在身后的怀抱,耳旁听着他略带温柔的低沉嗓音:“乖,很快就好。”


    梁悦宜安静下来,心思全然在眼前的那双手上,鼻息间拂过熟悉的味道,躁动的心绪仿佛瞬间被抚平。


    “好了,有问题喊我。”护士收拾完推着车离开病房。


    手掌随即松开,梁悦宜眨眨眼,看见映在白墙上的两道影子,矮着的这道是她,坐在病床上,身后那道是江阅川,他站在病床边上。


    她也没往后看,现在她的脸还过敏着,嘴唇也还没消下去。


    脸颊一侧有一些痒,她忍不住又去摸脸,当即被江阅川伸手拦住。


    “别挠,忍一忍。”他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拿棉签蘸点水小心翼翼地抹着她发痒的部位,“回去以后继续同我学游泳。”


    医生说是因为她的免疫力低下,导致现在随便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