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相拥

作品:《鸾刀(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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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拂廊,竹烟波月。


    姜永蕴下塌的客栈,最高层有一处观景小阁。平日里鲜有人知,惯是客栈老板会友时才会开启的。


    此时的观景阁,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倚窗而立,交融的视线没入街巷熙攘的人群。


    视线驻留在楼下的首饰摊前,姜永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开口理会身侧这位不速之客。


    她问:“宿景迁,你恨我吗?”


    随着摇头的动作吐出一句“不”。


    姜永蕴追问:“那你是恨我爹了?”


    宿景迁仍旧摇头。


    姜永蕴突然觉得无趣,比起原定的计划被身侧之人打乱,更惹人厌的是他对自己含糊其辞的态度。


    “既如此就别再缠着我了,明日一早你便启程前往鄄安。”姜永蕴想把话说得刻薄些,可开口又是棉花。


    姜永蕴猜到宿景迁会反驳自己,却没想过他反对的竟然是自己学武这件事。


    “学剑不好,易折。不如你同我学刀。”他语气坚定,后半句倒不像是问询。


    姜永蕴气极反笑,嗤道:“宿景迁,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唔……”


    姜永蕴眉心微蹙,错愕地与抬手捂自己嘴的宿景迁双目对视。那双手牢牢箍住她的脸,丝毫不留余地。


    她抬脚揣在宿景迁小腿,挣扎着从他手中逃脱后扬手便是一个巴掌落下。


    不同于前世巴掌落下时的那般旖旎,姜永蕴用足了力道,收回余力后险些站不稳。


    “你知道的,除你以外,在盛京城我从未见过使鸾刀的人。”姜永蕴侧过身去,强作镇定“杀我的人用的便是鸾刀。鸾刀刀环鸣鸣,做玩意时格外动听。”


    “不过它作为武器,杀人倒是很痛快。那日断崖,身后之人一刀抹了我的脖子,意识消退前只听见烈烈风声。”


    “对不起,阿祯。”宿景迁上前一步,近在咫尺的距离,揽她在怀的那双手却悬而未决。


    “其实根本没有必要问你。因为无论是或不是我都只能得到一个答案。”


    她镇定下来,漫不经心地转头看向宿景迁,“就算那日杀我的不是你,可父亲是死在你刀下的。”


    烈浪袭人,姜永蕴转身扎入他怀中的瞬间,仿佛酷暑乍消,整个人坠入宜人窝。


    “我现在没法从容的面对你,再给我些时间好吗?”姜永蕴的声音突然有些哑。


    抬手搂住姜永蕴腰身的动作略有些迟缓,只是片刻迟疑,便已然错过了相拥的最好时机。


    再回过神的时候姜永蕴已经抽身,身影自楼梯处消遁。


    宿景迁抬手,却扑了个空。


    回到房间的姜永蕴鼻尖泛红,眼角仍有未拭净的泪珠。


    “贺意呢?让他来见我。”姜永蕴不理会山桃关切的目光,而是简明扼要地吩咐自己的意图。


    倘若整件事宿景迁也被人玩弄于鼓掌,那背后布局之人想要的绝非自己的命。姜昌宁秉性纯良,纵使恨足了自己也绝不会拿三千条人命做儿戏。


    可铁了心要杀自己的,除了她还会有谁?


    贺意的叩门声将姜永蕴的思绪推到一个从未涉足过的领域。或许幕后之人针对的并非自己,而是魏王呢?


    “小姐,您找我何事?”


    “自然是前往歙州的要事,派出去的人可曾找到李骥的下落。”姜永蕴冷静下来,从容地开口。


    “青峰城虽与歙州隔江相望,可受洪水波及,方圆五十里唯一的两座桥不幸被冲垮。洪流未散,往日里通行的船只也停航了。”


    “那派出去的人呢?”


    “并未找到李骥的下落。”


    也是,距离李骥谋逆还有十年,如今的他或许只是个无名小卒。贺意派出的人无异于在大海捞针。


    “何时能动身前往歙州?”


    “不出意外的话,三日后。”


    -


    姜永蕴扮过可怜后,宿景迁果真没再到她跟前来找不痛快。


    初来乍到青峰城,本就人不生地不熟,加之她心事重重,便只得过来两天安生日子。


    三日已到,贺意却回禀说还要再等两天。


    一来二去姜永蕴便心生烦闷,想来山桃也是闷坏了,主动劝慰姜永蕴出门走走。


    她从前也是个闲不住的,两人一拍即合,当即便决定到青峰城外最有名的崇真寺去拜上一拜。


    崇真寺位于青峰山半山腰,依山傍水,风水绝佳,香火兴盛百余年而不衰。


    然而前往崇真寺的必经之路人声鼎沸,姜永蕴掀开帷帘一角,只见目光所及,一条长长的队伍横亘在马车前方。


    队伍里的人大多衣衫褴褛,却拖家带口,并非寻常乞丐。


    联想到盛京城中天灾,姜永蕴大概明白些许。从虽身的钱袋中掏出几枚金叶子,吩咐给贺意去买些粮食一并施给灾民。


    前路不通,主仆二人索性下了马车步行,好在此处里青峰山山脚不远,一炷香的功夫姜永蕴便已沿着青石长阶往半山腰去。


    一路行来,槐松遍植。虽遭受风雨摧折也仍未有过残缺,青枝绿叶,郁郁葱葱。姜永蕴心情大好,脚下的步伐也不禁加快。


    寺庙外墙斑驳,院墙上爬满苔藓,残枝败叶落了满地。门上书写“崇真寺”三字的牌匾似是受过侵蚀,字迹倦怠,隐约有些掉漆。


    倘若不是透过大门瞧见洒扫的小和尚,必会让人觉得此处乃是许久未得香火供奉的荒庙。


    姜永蕴缓步走上前去,朝洒扫的小和尚拜了拜后开口问道:“此处可是崇真寺?不知为何竟如此……”


    话虽未说完整,可彼此却心照不宣。小和尚又回一拜,解释道:“前些日子山下的镇子受了灾,那些个高门富户为躲清闲闭门不出,寻常百姓则深受其祸,难得保全自身。所以到寺中来的人便少了些。”


    “可那日水神节时,街上一片繁茂,欣欣向荣,并不像受过灾的样子。”


    “敢问施主,乞丐会不会过春节?”


    小和尚的反问令姜永蕴哑口无言,笃笃的钟声响起,小和尚正经地朝寺庙中心的方向拜了拜,为无处可去的姜永蕴指了一条明路。


    “施主既到此处,何不求上一签?”


    姜永蕴轻笑,“也好。”


    被小和尚一路引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