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但古人也没告诉她，士别三日，脸皮厚三层啊。


    一堆想骂人的话堵在喉咙。


    舞台上灯光四起。


    校庆开始，先是介绍各位来宾，然后校长发言。新来的校长长相敦厚，国字脸，慈眉善目。


    宋染板着脸，心里暗自琢磨新校长能当几年不被抓。


    各大高校历来是贪污腐败的高发地。


    上一任校长不是A大第一个进去的校长，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


    轮到她的演讲，宋染站起来走上台


    过去几年，见过很多大场面，谈判桌上各种勾心斗角，她倒也没多紧张。


    手下压的稿子，是秘书早早写好交给她过目后的最终版。


    台下掌声轰动，宋染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清亮有力。


    "很高兴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能够回到这里为母校庆祝生日。"


    五分钟的演讲，不长不短。因为考虑学生占大多数，宋染在演讲中特意增添了一些诙谐能够调节气氛的内容。


    结束时，她听见很多人在鼓掌，一道熟悉的女声大喊道:“老婆好棒!”


    话尾刚落，众人笑成一团，宋染的嘴角也不自觉弯起。


    第一排，有道熟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顾向南坐在那儿，静静看着她。


    男人的眼神温柔，唇角上扬。


    五年前，那场校庆，他也是坐在第一排，看完她的演出。和当年不同的是，当年她只是一场话剧里连脸都没露的配角，现在她站在舞台上，自信张扬，能够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


    宋染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染上细碎的笑意，看得他心里有些痒。


    嘈杂热烈的环境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忽而断裂。


    他觉得自己，估计会爱她一辈子。


    所以当小三怎么了，只要她愿意，他能给她当一辈子的小三。


    简单回答完主持人的几个问题，她离台回到座位。身侧的人黑眸低垂，看不出在想什么。


    宋染看他一眼，很快收回，没上赶着问他怎么了。


    如果真的有事或者身体不舒服，依照目前顾向南不要脸的性格，早贴在她身上卖惨了。


    整场庆会历时两个小时，宋染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去了趟洗手间。


    后台人来人往，洗手间在走廊的最里面，因为位置偏僻，这块儿几乎没人。


    水流划过掌心，她抬手关上阀门。洗手台前，镜子里的女人，发尾微卷散在肩头，一身西装，干练中透出独属于成熟女性的魅力。


    她用指尖摁了摁唇，左右打量片刻，从口袋里拿出口红补妆。


    视线一扫，镜子里出现一个突兀的身影。


    宋染合上口红盖，恹恹道，“别乱动，我没兴趣和你在这上演偷情戏码。”


    今天的一切都很完美，如果顾向南非要给她添堵，她不介意当场给他两个耳光。


    物理意义上的，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


    “我没想偷情。”


    宋染透过镜子撩眼看他，"合着是我龌龊了，您思想高尚?"


    "也没多高尚，如果你想玩偷情剧本，我也可以陪你。"


    顾向南靠在墙壁，一只手插兜，老神在在地跟她拉扯，"事先说好，如果被人发现了，我要上位。"


    宋染手里的口红差点被掰断，她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错愕道:"上位?"


    上哪门子位?


    “行吧，你不愿意也行。”顾向南叹了口气，"只要你记得，我的清白都给了你。"


    这话说得活像是一个刚满18的大小伙子，被她给拐骗到手，然后还不负责。


    角落里安静异常，宋染沉默地陷入思考，到底是哪一步偏差导致他现在的风格犹如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回来。


    突然，手腕被攥握，她重心一晃落进他的怀里。


    走廊再往里左拐是一个死角，墙壁挡住。她脑袋晕乎乎的，后背抵上冰凉的墙面。


    顾向南埋在她的颈侧，撩起她耳边的头发，密集却轻柔地啄吻她的脸，耳垂。


    "我错了。"，他闷声道。


    宋染费力地往外偏头，好像是第三次听见他说错了。


    "你给我起来。"


    她的脸红成一片，从耳根到后脖。走廊不远处的交谈声，持续不断地刺激她的大脑。


    该死的，真的很像偷情。


    "我不。"


    顾向南捧起她的脸，直勾勾地看向她的眼底，轻轻咬了口她的下唇，眼尾沾红，涩气十足，蛊惑道，"你先原谅我。"


    热气止不住地往上冒，宋染圈住他的手腕，脸还红着，说出的话却无情，"不行。"


    他忽地亲上她的眼尾，然后往下，唇瓣厮磨间，她听见若有若无的水渍声，勾得她心都在微晃。


    半晌，顾向南松开她，额头贴着额头，轻声商量道，"不原谅也行，你先恢复我床伴的身份。"


    "……"


    前面和她胡扯半天，原来他连自己有没有保住床伴位置都不知情。


    宋染抿唇，眉毛微皱，对他的请求保持沉默。


    这番模样落在他的眼里，好像是拒绝了他的请求。


    顾向南一下慌了，低头去亲她，"上回你要的制服，我买来放在家里了。"


    她睫毛颤了颤，依旧一言不发。


    "特意找人改良过，商家还送了一副情趣手铐。"


    她抬眼看他。


    "你摸摸我的腹肌，最近练的不错，是你喜欢的那种。"


    手被他抓着隔着衬衫感受肌肉，宋染可耻地狠狠心动了。


    素了很久，今天可以开荤!


    她矜持地收回手，装作勉强，"晚上等我。"


    几乎是同时，顾向南的眼睛倏地亮起。


    跟踏马夜里开的小夜灯一样亮。


    宋染真觉得自己要是不松口，他可能会赖死在这，直到磨到她答应。


    她记得原书设定，男主是个不苟言笑的冰冷霸总，人设怎么崩到如此地步。


    平复好身体的躁动，后背离开墙，她瞧他一副刚被人糟蹋的样子。沉默两秒，嘱咐道，"我先走，你等会儿再走。"


    话罢，替他抚平衣领的褶皱。


    宋染临走前，不放心地望他一眼，生怕顾向南下一秒不听话惹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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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想了想，踮脚亲了口他的脸，连哄带骗，"晚上去看你，听话。"


    虽然这个吻的真挚度有待考证，但得到暂时性抚慰的男人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


    顾向南嗯了一声，那双桃花眼雾气氤氲，乖巧地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庆会临近结束，人都挤在礼堂里。走廊的人越发少了，宋染没回头，她听见一阵脚步声。


    很轻的脚步，却又凌乱。


    头顶的空调冷风直吹，宋染莫名有些冷，心也上下乱跳。


    她加快脚步往礼厅去。


    那道脚步声随之加快。


    不对。


    宋染猛地顿住，脚尖转过去的一瞬，刀刃反光照进她的眼底。


    黑衣女人用尽全身力气，朝她刺过来。


    时间太短，来不及反应，刀尖离她还剩几公分。刹那间，一股极大的力道箍住肩膀，有人挡在她的面前。


    熟悉的气息扑满鼻尖。接着，是刀落地碰撞的清脆声音，黑衣女人被踹出去发出一声痛哼。


    宋染手脚冰凉，全身血液几乎无法流转。


    两辈子加起来，还没遇见过性命遭到威胁的场面。


    顾向南将她搂在怀里，"没事了。"


    宋染摸到一片湿漉，刺目的鲜红沾满整只手。她很清楚，自己没受伤。


    对面男人身形踉跄，倒在她的身上。


    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殷红的血染红衣服。


    周围声音越来越大，她只听见尖锐的耳鸣声，有人从她手里接过顾向南，有人上来安抚她说没事了救护车在外面。


    暴风雨席卷掉所有理智，她看见顾向南面白如纸，还一边安慰说他是受了点小伤。


    人群环绕过来，行凶的黑衣女人已被人控制住，交给警察。


    沈栀挤进来，抱着她，带她往救护车上去，神色慌张。


    她也被吓得不轻，脸色隐隐发白。


    "你没事吧，那个疯子有没有伤着你?"


    宋染恢复了一些理智，摇头，"没有。"


    躲不开的那一刀，顾向南替她挡住了。


    狗男人也是有种，一声没吭，中刀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先安抚她。


    两辆救护车，分别载着两位伤员一路飞驰至医院。


    沈栀陪她上了救护车，看见她满手血，身上也沾了很多，差点吓晕过去，尖叫着让医生救她。


    到了医院，宋染没受伤，顾向南直接被推进抢救室。


    她坐在抢救室外，理智回来大半。


    不能怕，不能慌。他是男主，天之骄子，会没事的。


    越这么安慰自己，内心更加空慌。


    万一呢，万一那疯子扎中他的器官，救不回来。


    手里被塞进一杯热水，宋染抬头，一路陪着她的沈栀坐在她身边。


    "哎呦，怎么哭了。"她拿纸擦去宋染脸上的泪珠，"顾向南会没事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母步履匆匆地赶过来，顾向南受的伤不小，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一向稳重体面的顾母，头一次脸色极差，衣衫微乱。


    她签完手术同意书，又多问了几句顾向南的情况，余光才看见宋染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