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四十三章
作品:《反派小师弟救赎计划》 第四十三章
百年归寂,宋故封都快忘记了那人的模样,他曾很多次地想为何她从未入过他梦。他想,定然是他做的不够好,还不够好。
就像是有一座你永远不可跨越的沟壑大山在前,无论他怎么抬头看,他永远都是那个十八岁被她护在身后之人。
“公主……”谢赴星瞥了眼有些失神的宋故封,莫名觉得这人倒也可悲,事到如今了,还念叨着一个死去多年之人。
“呵,不过就凭你一个黄毛丫头,能奈我何?”五毒门的首领自然是不屑的,破晓国又如何,不过是强弩之弓罢了。
不过,见这人自始自终都是那副恬静微笑的表情,五毒门首领心道,莫非还真是她小觑了这人?
“就凭我,阁下有什么问题吗?”
话音刚落,五道紫雷从天而降,稳稳劈落在屋檐,看着擦身而过的雷电,五毒门的首领这才正眼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子来,冷笑道,“怎么?我们应邀来到破晓国,公主就是这么欢迎客人的?”
这会儿倒是把自己当作客人了,孟簪心里暗骂这些个人为老不尊,一把年纪了,这立场转换地倒是快,但是心底骂得再脏,孟簪面上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徐徐道,“各位远道而来,自然是破晓国的客人。可是这邀请函,并不是邀各位做客的,而是邀各位来破晓国看一场戏。”
“一场戏?”别说五毒门的首领了,就连荀药都是一脸纳闷的表情。
荀药转头,看了眼被打得灰头土脸的无眠,千言万语汇集心中,最后只有一句愤恨的,“怎么,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无眠环胸冷哼,只留给荀药一个光溜溜的后脑勺。
“哦?公主莫不是想说,我们这里站着的众人都是你口中戏里的戏子?”有人阴阳怪气地开口。
孟簪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身后的青年懒洋洋道,“你要是那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谢赴星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很是轻描淡写的一眼,“筑基中期,实力倒是不错。”
倘若要废了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几乎是立刻的,孟簪料到了谢赴星的下一句话,心底不由得一颤,赶在谢赴星再度开口前,打断道,“破晓国,定坤珠,你们无非想要这颗珠子,保飞升无妄,可倘若我说,世界上无人能控制得了这颗珠子,你们又该如何?”
“百年前,永安公主跳下城楼,破膛而出的珠子,不会有错,倘若不是她掌握了……”
无眠的话被孟簪打断,“倘若我说,不是永安掌控珠子,而是珠子掌控她跳下城楼的呢?你是否还会觉得自己可以掌控着未知的力量。”
没人注意到宋故封肩膀一松,满眼震惊地看向孟簪,怎么会,他一直以为是公主亲信了敌军。可是却忽略了这位能够掌控朝权的永安哪里会是什么傻白甜,或者说,她知道结局注定,所以才愿意以身献珠。
“……”无眠撩眼,骤然笑了,“公主,可是结果不重要,百年前破晓国不亡,你觉得百年后的你守得住这里吗?”
“总有人会守护的。”
无眠复杂地看向说话的女子,“这个国家总有人会守护的,百年前你灭不了破晓,百年后亦然。”
孟簪的余光扫过无妄,抿唇,“这是最后一次忠告,不想死的就离开破晓国,破晓国没有你们想要的定坤珠。只有一个个被困在这里的孤魂游鬼。”
荀药不顾无眠,拉着他眨眼就消失在了原地。其余的人大多还是不动的,他们不相信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女子会拿他们怎样。
“故封,敲吧。”
梵音寺的钟声藏住了人们痛苦的呼救声和挣扎声,不久,人间一场大雨落下,雨停天晴,梵音寺依旧是笼罩在一片金云之中,和百年前并无两样,只有当年留在城中的宋故封再次看到了那颗定坤珠的残忍。
他们会放弃定坤珠吗?
不会的,但是这颗他们心心念念的定坤珠却硬生生要了他们半条命,鬼门关上走了半趟的时候,他们看见那颗谁都不服的汲取着他们灵力的珠子像是受到了什么操纵,落在了那公主身后青年的手中。
他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余光冰冷地扫过地上的众人宛若死尸,脱口而出的话也是不负众人对他的预期,“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反应过来的众人赶忙屁滚尿流地离开了破晓国,笑死了,这哪里是定坤珠,分明就是食人灵力的邪物!
宋故封只手拦住逃走的众人,警告道,“诸位离去后,若是让我在听见什么不好的风声风雨,天南海北,破晓国必不会姑息。”
众人都是点头,一副快点吧,我要赶着回家吃饭的既视感,宋故封看着离去的众人,灵力探查了一下城内,大多也都走了,剩下的也是公主可以搞定的了,做完一切的他,顺着寺中那棵祈愿树坐下,他从没像今天这样累过。
他看着逐渐透明的手指,思绪渐远,突然想起十八岁那年第一次遇到永安,百年前的故事连他都快要忘记了,可是当想起来那刻,却是那样清晰。
他轻笑了声,这辈子第一次如此释然,他们说国师不爱笑的,可是公主分明说他笑起来最是好看。可惜她走了,笑或不笑都不重要了。
这辈子宋故封好像只有在生命快走向尽头这刻,才如此深刻感到自己活着,跳动的脉搏,流动的血液,以及这双看清世界的眼,好像这辈子也不至于那么糟糕。
他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像每一个过去熬下来的夜晚,暖暖的夕阳落在他身上,他仿佛看见了那年金轿中伸出来的那只纤纤玉手,以及风吹过珍珠帘后,那张一眼万年的容颜,那道清冷的声音问他,给你个家,走不走?
祈愿树上的红色飘带随风吹起,那封送不到的心意,无人在意地永远留在了梵音寺。
—
发现宋故封不见是好一会儿后的事情了,孟簪正打算从梵音寺离开,这才发现宋故封不见踪迹。
正当她打算寻找之时,谢赴星喊住了她,“师姐,不必寻他了。”
夕阳余晖落下,满天的霞云很是漂亮,可是孟簪却无心欣赏,她看向谢赴星那张精致俊美的面容,问:“你把他怎么了?”
虽然不想懂,但是谢赴星一眼便撞入了女子眼中的怀疑,他不自知地皱眉,但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平日里那般无所谓的姿态,拖长了语调解释道,“哦——师姐可能不知道,鲛人落泪是会死的。所以鲛人一辈子只流两次泪,出生和死亡。”
“……”
“师姐看我做甚?他想死不会也要怪在我头上吧?”谢赴星有些郁闷了,这宋故封于她而言就这般重要?
纵然心里不太高兴,他还是颇为好心地多说了几句,“他的身子想必早就不行了,半鲛人撑死就比常人多活一些,宋故封应当是和旁人做了什么交易,才撑到这个时候的。”
他正讲着,这才发现对面之人有些太过于沉默了。一抬头,这才发现孟簪竟然哭了。
“你别哭啊……”
至少别在我这里哭啊。
谢赴星觉得心情像是被缠乱的毛线团,见到孟簪泪水决堤那刻,心底莫名格外烦躁,“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哭的。再说,他又没为你做什么……”
这安慰非但没有半点作用,孟簪眼泪掉落的频率更高了,于是谢赴星干脆沉下脸,冷声威胁道,“你要是再哭,我就杀了你。”
“你杀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孟簪抹了把眼泪,眼眶红红地看向面前无情无义的谢赴星。
青年安静了一瞬,不解地反问,“他死了为何你会这般难过?”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问出这样的问题,只是见到她这般伤心,那些阴暗的角落里,竟然滋生了几分抓不住名曰嫉妒的情绪,倘若他死了,她也会这般在意自己吗?
正在思考间,他耳畔听见女子的回答,“他等了我百年,我对不起他的太多。”
“哦,那又如何?百年又如何?还不是因为人的寿命过于短暂。”红衣的少年郎站在树底下,那双含情眼细看不见半点怜悯,有的只是无情,人之生死总该有情绪的,但他像是个不解人情世故的稚子,更或许不是不懂,而是压根不想去懂。
孟簪摇摇头,落下一句:“你太没有同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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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是太没同情心了,所以真倒霉啊师姐,你今天碰到的是我,而非他人。”青年恶劣地勾起唇角,对于孟簪的言论嘲讽道,“我非但不会同情他,甚至还会嘲讽同情他的你,孟簪,你是不是很生气?”
“一点都没有。”孟簪一字一句道,“谢赴星,倘若今日死的是你,我也会很难过。”
谢赴星面无表情地回道,“我不会死,你的假设没有意义。”
“人都会死。”孟簪说这句话时莫名想到了自己,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好像有些明白了永安公主那年不敢坦白的心意,人活百年已是极限,可是妖呢?妖能活很久很久。人妖殊途,终究是不能相守。
“我不是人。”在孟簪诧异的目光中,谢赴星环胸,添了句,不知为何,孟簪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寂寥,“我是妖,想活多久活多久。所以只会我看着你死,而不是你看着我死。你不可能会比我长寿。”
“这事可说不准。”孟簪低声嘀咕了句,但很快,她重新掀眼颇有些好奇地望向谢赴星,好奇地问道,“师弟倘若今日死的是我,你会如何?”
“不如何。”
回答孟簪的是谢赴星毫不犹豫而又干脆的三个字。
扎心了,师弟。
果然,这个师弟也不是一定要有。
但实际上谢赴星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心底千回百转,第一次有种手足无措的愣神,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定然做不到像今日这般无动于衷。
至少,他会帮她亲手杀死仇人。
“师姐不会死,你的命在我手上,我允许你死你才可以死。”
孟簪:……好好好
她这位小师弟虽然有些离经叛道,但是孟簪反过来理解,怎么不算他想保护自己。
虽然孟簪也不是很需要对方保护,她只希望,师弟可以做他自己,不做困兽,不被任何东西束缚。
梵音寺夕阳坠落,金光闪闪之中,有道人影乘风而来,“仙门大比放榜。”
威严的老者声落下,传音术,孟簪第一次见到这种法术,据说只有参加仙门大比的人才可以听到,“好神奇,这种传音是怎么做到的?”
“临走时,每个人都发了块玉佩,玉佩上应当是被他们刻上了禁制。”孟簪这才想起这回事,这传音术一瞬间就从高大上失去了色彩,“原来是这样,那倒是没什么神奇的了。”
孟簪打着哈欠,放榜是从最后开始的,第一个便是孟簪的名字,她了然地点点头,不错,有名次就好。
听到了自己的名次,孟簪的心也放下来了,她看向谢赴星,他脸上没有一点儿紧张,相反是一种放松到极致的豁然,“你不紧张吗小师弟?”
青年哂笑了声,“师姐希望我拿第一吗?”
“你不希望吗?”
“第一也好,最后也罢,左右不过是个旁人排出来的榜单。”
这榜单中间的孟簪一点儿都没听进去,她看着谢赴星,觉得好像他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糕,至少在这不见的几年里,他没有囿于名利沉浮。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周铭的师弟!”周铭已经收到榜单了,第一时间就来到破晓国来看看自家小师弟。
榜单还没念到谢赴星的名字,周铭不由得有些戏谑道,“小师弟何不猜猜这次的榜首是谁?”
孟簪兴致冲冲道,“我猜定然是小师弟。”
玩世不恭的周铭敛起了脸上的笑,咬牙切齿地扔下一句话,“我也希望,仙门大比年年都有质疑,今年也还真是让我开了眼了,这次的第一不是师弟,是个我压根就没在仙门大比现场听过的名字,叫玉凌。”
玉凌?孟簪回想了好久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心底不禁暗骂道,哪个关系户来的,参加都没参加,还买了个第一,真是臭不要脸。
倒是作为当事人的谢赴星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见孟簪愤慨的模样,他手抵着下巴,似笑非笑。
“师姐,这人其实我们都认得。”
认得?这时抓住了什么重点的孟簪,脑中有了个不可置信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