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燕明月驱使伏影镜照向那月光秘银的碎片，一阵鸿蒙般的月色散开。


    很快，也就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道熟悉的影子。


    不知多少个场景的影子倒映，少顷终于落定在一个身子上边。


    “这是——”已经有人认出来了，难以置信。


    在场有些人的目光已经直接看向那茯苓了。


    在他们怀疑、厌恶、震惊的神情里，茯苓也睁大了眼睛，冷汗涔涔，大声争辩说：“我不是！一定是错了！错了！”


    “寨主！您重新照照看！”


    “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竟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的崧老站了出来，那鹰眸冷厉，“在场所有人都看着！茯苓，难道你还会觉得翎公子的镜子被动过手脚！”


    那茯苓看着他，难以置信，不过却没有刚刚那么慌乱了。


    他苦苦地哀求他和燕明月：“寨主，崧老，不可能是我！”


    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会不会是这次翎公子做的东西正好失灵了！”


    像是找到了一个由头攀扯，他继续说：“昨天我先后去过两趟，除了入库，还有后来得知被盗过以后，也跟着寨主您一起去看了！所以会不会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影子！”


    他还在狡辩，甚至是变得冷静了起来。


    芷衣觉得有些奇怪。


    又哪里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


    这位素来很有决断的燕寨主像是被他的哀求迫得没有办法了。


    其他长老和管事们看向他的目光也是两极分化的。


    可是他们还来不及说什么，燕明月就无奈地叹了一声气，接着说：“茯苓，不是我想怀疑你，只是兹事干系重大。被盗窃的月光秘银反而是小事。各位可知，除此之外，我们族内的两样神器也同时失窃了！”


    “什么！”


    “寨主，不会是……”


    燕明月冷眼扫过他们，说：“没错，就是我姐姐……也是上一任白岚圣女手中的两样神器。自她逝世后，我怕睹物思人，便将它们放在灵宝库中，谁知这竟然也一起失了。”


    “茯苓，我知道你只是一时糊涂，我想任你一个人，是决计开不了那最后的通道。”


    燕明月抛出的这一句惊天之语，叫本来还想狡辩的茯苓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了，嘴唇苍白颤抖，“你还有一个机会，招出那幕后的真凶来！”


    但他竟顶住了燕明月这样的大能的威压，硬是低着头道：“为什么就不会是容芷衣！她是外人，最可能才是做出这事的人！”


    燕明月还没说话呢，倒是有几个和稀泥的长老犹豫地开口了：“寨主，茯苓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就算有这个野心，也没有这个实力啊，难不成寨主是觉得我们……”


    那未尽之言，就已经是指名道姓说她不严谨了。


    便也是刚才的话，逼得现在在场的所有长老们足以人人自危。


    燕明月看向他们，退了一步说：“吴老，唐老，你们别误会，没有证据的事怎么会攀扯，不过……既然茯苓的影子上伏影镜了，没有一个解释总说不清吧。”


    这些长老们才勉强地应声了。


    但也是因为刚茯苓的话，有不少人的目光又落在了芷衣身上，比起自己的族人，总归是愿意相信这事是外人做的！


    神器！


    他们自己人偷盗作甚？


    他们连寨子都出不了！


    只有这个容姑娘才是最可疑的。


    “胡说！不可能！”燕焉终于忍不住了：“镜子里可没有容姑娘的影子！”


    虽是否决，可他看起来却像是忧心忡忡。


    就连从芷衣身边站起来的时候，都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很纠结。


    不怪他，毕竟到现在，他们认识才不过一个月。


    在众人眼风形成的漩涡深渊里，芷衣神情平静，微微带着些不忿。


    山姥、离老、崧老等一向有威严的族老皱了皱眉头，为事情发展到了这个程度有些不快。


    但神器的事事关重大，就是他们都不得不慎重。


    况且，除了燕明月自己，本身在寨子里能够打开那条通道的人就只有他们这些人而已。


    足以人人自危，也足以互相怀疑哪个是鬼？


    “燕焉你坐下。”燕明月说。


    在燕明月的眸光里，燕焉身体微颤，不情不愿地坐了下去。


    “这样可不行！明月，你真的有把握？”山姥问。


    隐晦地扫了燕焉和他身边的芷衣一眼。


    “山姥，茯苓到底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还是得再问问查查，暂时收押如何？”燕明月说：“神器是不见了，但现在还在山寨里，我想我们这些有月夷血脉的，都应该能够隐隐感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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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老叹了一声，“真是多事之秋。寨主，神器丢失之事实干重大，无论如何，都要查，不过……”似乎对眼前的女人有些未尽之言，但最终还是化为了支持：“如若你愿意，不如从我身上开始查起……”


    燕明月连忙道：“离老，我怎么会怀疑你们？如果没有你们，哪会有明月的今天，更加就不会有如此的月夷山寨了。”


    崧老哼了一声，山姥欲言又止。


    燕明月的目光又落在了芷衣身上。


    芷衣心中好笑，冷笑，这场戏明明与自己无关，这位燕寨主倒是好手段！


    不过，既然她要她配合，难道她还能拒绝不行、总是要让他们母子安心的。


    这个时候，芷衣都已经摆正了心思，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暴风疾雨。


    可也就在燕明月开口之前，身边一直沉默的另外一个男人开口说话了：“月姨，当初制这伏影镜时，还有一把昨日黄花镜，是仿照神州那把昨日镜做的，虽未达到昨日镜那通彻昨日、回到过去的灵效，但要照一照人身上前些日子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是轻而易举。”


    燕翎的目光落在了芷衣身上，一瞬间，芷衣觉得自己被凶兽给盯住了。


    他站了出来帮她？


    可……


    芷衣莫名地想起那天用心玉和紫麟太子的对话，若是……


    不能继续想了。


    冷静一点，这又不是那把经天纬地、真的能回到过去的昨日神镜。


    顶多就算能够照见她对着心玉说话，也未必能听到她说什么！


    “翎儿，你能确定？”燕明月当着所有人的面问。


    燕翎拿出了一把镜子，看起来平平无奇，根本就不能和燕明月手里的那把伏影镜相比。


    可就是这么一把普普通通的镜子，给人却是一种宝光尽数遮掩，似有无端妙处之感。


    长老们的目光也落在了它的身上。


    那茯苓却脸色一变，刚刚还咬牙不是自己，这会儿看见了这把镜子，反而开始落下冷汗了。


    “月姨，你试试便知。”只是那目光的中心，燕翎就连回复也是淡淡。


    做到了有礼有节，但却始终无法和这些人融进去。


    燕明月接过了燕翎的昨日黄花镜，目光歉意对芷衣道：“容姑娘，你……”


    芷衣打断了她，敛眉道：“燕寨主，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