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介绍相亲

作品:《反派,但决定摆烂

    女学堂由郗皇后出资建立,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葵十个班级,是专供盛京官员女儿学习的地方。


    庄父供职翰林院,是个微不足道的七品史官,他的女儿,按理该被分在最末的壬班或者葵班。


    可学堂校长消息灵通,知道庄非鱼住在东宫,为免得罪太子,便自作主张将庄非鱼分到甲班。


    快到上课时间时,校长过来告诉庄非鱼:


    “一会儿你跟着郗名微去甲班。”


    庄非鱼还未开口,身边的郦之宁先震惊地大喊一句:


    “啊?!为什么?”


    校长眉头一皱,威严地看着郦之宁,问道:


    “你是哪个班的?”


    郦之宁低头嗫嚅,不敢说话。


    庄非鱼跟着道:


    “老师,我的能力不足以进甲班,就让我去最末流的葵班吧。”


    有多大胃口吃多少饭,比起清北甲班和985乙班,她觉得葵班听起来比较好听,也符合她的气质。


    校长转头,温和道:


    “学堂将你分到甲班,自然有学堂的道理。勿要害怕,安心去读书吧。”


    庄非鱼立在那里进退不安,郗名微却过来牵住她,笑盈盈道:


    “甲班还在学堂里头呢,庄姐姐随我走吧。”


    庄非鱼握住她的手,转头问:


    “念儿,阿清,你们在哪个班?”


    “我在丁班。”


    “我在辛班。”


    两人分别回答。


    庄非鱼一边心想“那我怎么会被分到甲班”,一边稀里糊涂跟郗名微走了。


    女学堂课程设置十分超前,每个班级除了有各自的小课,还有几个班级合上的大课。


    她先是听了《尚书》,什么“三宅”“三俊”,听得她坐立不安直挠头,中间夫子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她站起来尴尬一笑,道:


    “学生愚钝。”


    夫子只能挥手叫她坐下。


    第二节教策论,庄非鱼听着有点像议论文。夫子有心试试新来同学的水准,叫她起来,问:


    “可曾读过《诗》?”


    “读……过吧。”庄非鱼犹豫道。


    小时候背过李白杜甫王维孟浩然呢。


    “维民所止,何解?”


    止……止什么?老师没教啊!


    “学生愚钝。”她面露窘态。


    此言一出,甲班稀稀落落响起笑声。


    “笑什么?”夫子一敲戒尺,怒喝道,“程不渝,你站起来回答。”


    她挥挥手,示意庄非鱼坐下。


    上了一天课,庄非鱼无奈承认:


    郦之宁说的是对的。


    什么之乎者也文言文,她一句也听不懂。


    她有心想离开,第三节课的老师却已经走了进来。


    这节是算学课,夫子照例点起庄非鱼。


    夫子之间有交流,她知道前两节课的情况,便出了一道极简单的,计算田地面积的题。


    没想到她刚念完题,庄非鱼就说出答案。


    整个甲班都愣住了。


    在她被夫子点起来时,甲班贵女已经挂上看乐子的表情,相互交换眼神,做出“学生愚钝”的口型,打算随她一道念出。


    没想到庄非鱼竟然答出来。


    这么快速,都没有计算一下!


    夫子有些意外,又出了一道追及问题。


    庄非鱼寻思这不是小学奥数题吗?她不到半分钟就回答出来了。


    夫子更是诧异,她问:


    “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还用想?答案不都明摆着吗?”庄非鱼比她还诧异。


    做了四分之一炷香才做出来的郗名微:……


    还没做出来题的普通贵女:!!!


    题目都听不懂的学渣贵女:???


    夫子见猎心喜,她沉思一下,问出一道几何题。


    庄非鱼被难住了。


    但难住她的不是数学,而是文言文。


    她小心翼翼对夫子道:


    “您能不能用咱们平常说话的语言给我翻译一遍?”


    夫子沉默,用日常口语向她重复一遍。


    庄非鱼边听边在纸上画图,设了几个ABCD几条线段,三分钟答出这道题来。


    所有贵女都转头,目瞪口呆望着她,夫子艰难地扶住讲台,对她道:


    “这是上届女试最难的一道题。”


    “哦,”庄非鱼撂下笔,点头评价道,“看来女试数学也不难嘛。”


    最难也就初中水平。


    在场贵女都用见鬼的眼神看着她。


    郗名微全神贯注看着题,这道题她不会解,但已经背过答案。


    她回头,真心实意感叹道:


    “庄姐姐果然有才,怪不得能进甲班。”


    她身旁的贵女酸溜溜说道:


    “只会个算学有什么用?四书五经方是正途。”


    郗名微拍了她一下,嗔怪道: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莫要小看算学。”


    夫子听了两人对话,叹息一声,对庄非鱼道:


    “下课随我过来。”


    庄非鱼点头答应后,她才开始今天的课程。


    早午的课慢慢上完,下课后,庄非鱼环视一圈,没看见北山鄢,只瞅见一个车夫在不远处等候。


    车夫远远见她,小跑过来对她道:


    “殿下中午不回东宫,姑娘是去悬清楼、东宫,还是回庄府?”


    庄非鱼摆摆手道:


    “都不去,我和朋友在附近随便吃点,你忙你的吧。”


    车夫低头称喏,慢慢退下。


    庄非鱼又等了一会儿,等到李念儿和郦家姐妹出来,四人笑笑闹闹找了个小饭馆,进去吃饭。


    四人各自选了一碗汤饼,点了三四个小菜,要了壶冰饮,坐在大堂等饭菜上来。


    庄非鱼边用茶水冲洗碗筷,边问郦之清:


    “你们什么时候来女学的?”


    郦之清跟着擦洗碗筷,回答她:


    “就在前几天。王巍之一案见报后,有人故意扩大事端,攀咬赵丞相,我在报纸上替他回护,被丞相接见,他介绍我和阿宁来女学的。”


    庄非鱼点了点头,好奇问:


    “王巍之现在是什么情况?”


    郦之清摇头道:


    “我也不知。”


    李念儿却答:


    “我知道。”


    她优雅擦拭筷子,缓缓道:


    “大理寺、刑部、朝廷在沧州的巡按,和皇后娘娘手下的乌衣使都派了人去,估计已经到谷留县了。”


    “希望能查个水落石出。”郦之清低沉道: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为什么这样想?”庄非鱼不解。


    “手里没有证据,就利用报纸掀起舆论,是不是有违律法公正?”郦之清迷茫发问。


    “报纸又没有判刑,只是将此事放在太阳下而已。”庄非鱼望着她,斩钉截铁道:


    “如果没有报纸,那十条人命就这样悄无声息没了,有了报纸,他们才有沉冤得雪的可能。”


    “可我……竟害怕报纸。”郦之清木僵着说。


    “为什么害怕?”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若有心人学我这样,利用报纸干涉律法,岂不是贻害无穷?”


    听到这里,李念儿言简意赅道:


    “真理越辩越明。”


    她用筷子点着瓷盘,慢慢道:


    “我们该担心的,不是律法受到干涉,而是舆论未被纳入律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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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舆论未被纳入律法之下……”郦之清喃喃重复,豁然开朗:


    “是啊!我们至今竟没有一门管控报纸的律法,才让王巍之案群魔乱舞,一会儿成了党争攻讦的手段,一会儿成了贫富学子相互仇恨的筏子。我该再写一篇文章,一陈此事利害!”


    “不急。”李念儿抬手压下她,道:


    “你以为朝廷没想过这件事吗?”


    “那,那为何还不立法?”郦之清困惑。


    说话间,小二端着木盘子,满头大汗跑过来:


    “客官,您几位的汤饼来了~”他笑容灿烂地放下热碗。


    待小二走后,李念儿分完各自的汤面,才道:


    “正如你所说的——党争。”


    她劝郦之清:


    “立法一事,干系重大,利用舆论,慎之慎之。”


    郦之清低头,挑起一筷子细面,默默吃着。


    吃了两口,她坚定道:


    “明哲保身不是我想要的,既已辨出对错,就要为对的事情发声。”


    庄非鱼和李念儿对视一眼,笑道:


    “你刚还说不该利用报纸呢,现在就要继续发文章了。”


    “我错了,”郦之清羞赧道,“报纸可杀人亦可救人,端看怎么用了。”


    郦之宁不关心她们讲话内容,全程左顾右盼,翻着白眼吃完。


    用过餐后,庄非鱼和李念儿回除魔司上晚班,郦之清和郦之宁回家撰写文章、复习功课。


    今日,赵木兰又来信了。


    她写信道:


    【小鱼朋友,展信安。


    真是不巧,我近日不在盛京,无法与你相见。待出差回来,再邀你来木兰商行一叙。


    正如你所料,那条蜜饯街在起名时,存了寻找同乡人的心思。我想在这茫茫世界,若是只有我一个异乡来客,未免太过寂寞。幸而天随人愿,让你我相遇。


    你学的计算机专业,想必理科一定很好吧?我本硕皆是心理学专业,穿越前,正在德国攻读哲学博士学位,于数理一道实在薄弱。


    书到用时方恨少,近两年木兰商行走到瓶颈,最大的问题就是理工方面基础不牢,缺人缺物不说,最根本的,是缺合适的学科教材。


    若你还记得上学时学过的数理化物基础知识,能否默写一份寄给我?我愿出高价收购。


    (附上木兰纺织厂最新改进的纺织机模型,以及军械锻造厂锻打的宝剑一柄)】


    看到这里,庄非鱼视线停下,打开身旁精美的礼品盒。


    一个四方的盒子,里面装着巴掌大小、酷似珍妮纺纱机的小模型。


    庄非鱼轻轻按了按,发现它还会活动。


    她嘴角漾出笑意,又把玩两下,放回盒子里。


    打开另一个长方形盒子,掀开绣凤锦缎,映入眼帘的是一柄饕餮纹的黑色宝剑。


    庄非鱼小心翼翼地捡起这把剑,左手一推剑格,右手顺势拔出。


    剑刃的寒光仿若实质,刺到她的眼睛里,庄非鱼眯了眯眼,听身旁唐爷爷惊叫起来:


    “乖乖,这真是一把好剑!”


    宝剑归鞘,庄非鱼奇道:


    “唐爷爷也懂兵器?”


    唐爷爷笑呵呵道:


    “略懂,略懂。”


    庄非鱼见他目不转睛的样子,干脆将宝剑递给他:


    “喏,你玩吧。”


    待他接过,便继续拾起信,顺着方才停下的地方,继续看起来。


    赵木兰道:


    【这个世界工业不兴,只能勉强锻造到这个程度,让你见笑了。


    另:看你年纪不大,不知许亲了没有?没有的话,我有一个儿子正当年华,未娶妻不纳妾,尊重女性,我想介绍给你认识,不知你意下如何?


    木兰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