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最简单的清粥小菜，只要二人在一起，这就是上好的佳肴。


    吃过饭后，闫书忽然提议做一个晨间运动。


    秦肆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晨间运动？叠叠乐吗？”


    闫书反应了一会，随后抬了抬眉拍手道“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是聪明。”


    肆酒一脚把闫书踹出了大门。


    都说男人一旦开了荤就再难戒掉，更何况是闫书这种火力正旺且从没尝过‘肉’的男人。


    站在外面的闫书抬头看了看火红的太阳，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他总觉得这小少爷有两副面孔。


    明明早上还温柔得不行，现在...


    唉。


    秦肆酒在换好衣服后也出了门，没等闫书，自顾自地往前走。


    不过路过的时候，他倒是慢悠悠地说了句，“办完正事陪你玩。”


    尾音有点往上翘，听在闫书耳中像是钩子，勾得心痒痒。


    刚刚还一副霜打的茄子模样的他，一下就来了精神。


    “这可是你说的。”


    他加快脚步追上秦肆酒，尽量用自己的影子为对方遮阳。


    秦肆酒看着他的模样，含糊着小声说道“傻不傻啊。”


    差不多半个小时，二人终于七拐八拐走到了地方。


    这里一如既往的破烂成堆，异味冲天。


    闫书抓着秦肆酒的手，带着他越过一个又一个垃圾堆。


    躺在床上的奶奶听见动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将后背靠在墙上。


    即使她的眼睛看不见，脸却也朝着外面的方向。


    “是小石头回来了吗？”


    闫书加快了些脚步，“奶奶，是我，我带着亲戚又来看你了。”


    奶奶缓慢地笑着点点头，她手上的皮有些松了，看着瘦骨嶙峋。


    她指着床边地上的盘子说道“你王奶奶刚走，她给我带了两个梨子，你们吃。”


    “不用了奶奶。”闫书柔和地说道“我们这次来是有事情和您商量。”


    奶奶反应慢了半拍，“什么？”


    闫书半蹲在奶奶的床边，一双大手缓慢地落在奶奶的手上，传递着源源不断的温暖。


    “奶奶，我们两个想带您和小石头走。”


    “走？”奶奶这一辈子都没踏足过其他地方，一直困在这座小小的城镇中。


    闫书点点头‘嗯’了一声，“带你们去小石头最喜欢的大北京。”


    奶奶肉眼可见地愣住了，情绪比刚刚要激动得多。


    “不行不行，我们怎么能这么麻烦你们！”


    奶奶不停地摆着手，嘴里说着拒绝的话，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泪花。


    “我们祖孙走到哪都是累赘，不能拖累你们啊！”


    闫书一把抓住了奶奶的手，轻轻拍着安抚。


    “不是累赘，我从来都是把你和小石头当作家人的。”


    他和奶奶说话的时候总是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当初我要把您和小石头接到自己那，您死活不同意，我也拗不过。但是这次不一样...”


    奶奶摇着头，说什么都不同意。


    她调转了方向，将头冲着外面喊道“小书的小朋友？”


    秦肆酒其实就站在她身旁，闻言出声道“您叫我小裴就行。”


    “小裴..”奶奶咳嗽着，“奶奶知道你是从大城市过来的孩子，谢谢你的好心，但是奶奶...”


    眼看着拒绝的话要再次说出口，秦肆酒忽然换了套说辞。


    “奶奶，其实带您走我不只是为您和小石头。”


    闫书抬眼看他。


    秦肆酒忽略了闫书的目光，继续说道“我有自己的私心，我想和闫书在一起，想带他走。”


    “但是...”秦肆酒叹了口气，“您和小石头在这边，他永远都不会跟我走。”


    奶奶怔住了。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次听说两个男孩在一起，不过她没多说什么，也没露出异样的表情，只是沉默着。


    秦肆酒话还没说完，继续道“刚刚只是一点理由。第二点，小石头已经到了该上学的年龄，而且他说话的毛病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治疗，也会送他接受京城最好的教育。”


    他缓慢地蹲在奶奶身边，将手搭在闫书的旁边。


    “所以您即使不为了自己想，也请您替闫书和小石头考虑考虑。”


    秦肆酒的声音坚定，给人莫大的安全感。


    “而且从来没人觉得您是累赘，闫书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外面传来化肥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同时还有小石头自娱自乐的笑声。


    小孩子的视力都好，一眼就看见了屋里的秦肆酒和闫书。


    他惊喜地‘哇’了一声，踉踉跄跄地开始跑起来，喊道“小！书哥哥！漂亮！哥哥！”


    屋里的几人同时往外‘看’去。


    小石头跑进来，笑得露出八颗牙齿，“今天！好！早！”


    闫书站起身戳了戳他的脑门，“今天捡到几个瓶子啊？”


    小石头想要用手指比八，却怎么摆弄都不对，最后只好讪讪地收回小手，说道“八个！”


    “我们小石头真厉害啊。”


    刚刚还有些沉重的气氛被小石头的欢声笑语打破。


    秦肆酒和闫书不急，站在一旁让奶奶慢慢考虑。


    过了会，奶奶终于出声道“小石头过来，奶奶有事情想问问你。”


    小石头慢吞吞地‘啊’了一声，“怎，么啦？奶奶！”


    奶奶轻柔地抚摸着小石头的脑袋，“我们小石头啊...想不想读书？”


    “读书？”小石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想！”


    奶奶笑得慈祥，“那你喜欢这里吗？”


    小石头仔细像想了想。


    这里有坏蛋大叔，喜欢朝他大叫的黑狗，还有扯着嗓子撵他走的阿姨。


    可是...


    这里有漂亮的大蝴蝶，有可以过家家的草丛，还有可以卖钱的空瓶瓶！


    小石头一下就纠结起来了，嘟囔着小脸，半晌后才回答“喜欢的。”


    奶奶又问“那你是喜欢这里呢？还是想和小书哥哥去有星星的城市？”


    石头停顿了一下，问道“那，奶奶，呢？”


    “奶奶就不....”


    秦肆酒看出了奶奶的意图，忽然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又对着小石头说道“奶奶当然也跟着一起。”


    他轻轻拍了拍奶奶的后背。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