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15

作品:《万人嫌小聋子嫁给渣攻舅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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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夕阳飘洒。


    坐落于静湖湖心的壹号公馆四面环水,背靠广袤的草场和冷杉树林。远远望去,仿佛一座置于密林深处肃穆的教堂。


    鸽群从门廊下斜飞穿过,跟随着下沉的光线纷纷回巢,洁白的鸽羽描着一圈淡金,落在满目白玉色的雕花建筑上。


    缠着纱布的手指轻轻推开窗,裹着冷杉叶子和蘑菇味道的清新空气瞬时涌了进来。


    前几日,云川气象局公布,这场持续二十几日的大雨终于迎来了停歇,这也是云川近五十年来最多雨的春。


    朗日天晴,雨季终不再来。


    盛愿从窗棂上拾起一根鸽羽,安静的站在窗口下吹风,晚霞在他的脸颊镀上一层清莹的微光。


    从这个位置,恰好能看见金色湖面上漂浮的天鹅,站在楼底喂食鸽子的老管家,还有在他脚下蹦蹦跳跳捣乱,抢面包渣吃的咬咬。


    盛愿真的在壹号公馆住下了,带着他的小狗。


    鸽子简直烦死了这只嘴馋的多动症小狗,扑扇着翅膀啄它屁.股,咬咬被追得嘤嘤惨叫,夹着尾巴往老管家裤筒里钻。


    盛愿在心里偷笑它,不自量力。


    老管家忙拎着后颈把它抱进怀里,似有所感的看过来,眼眸昏沉,却含笑的望着盛愿。


    他做了个右手食指向下指的动作,意味太阳下沉,紧接着竖起大拇指。


    ——下午好。


    初学者的手语动作往往是教科书级别的标准,盛愿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笑容,回道:“下午好,黎叔。”


    自从先生把小聋子捡回来,妥善安置在庄园后。


    短短几日内,壹号公馆的所有佣人、厨师和管家都学习了基本的手语动作,诸如“你好、再见、需要我帮忙吗”之类的日常用语。


    难为管家先生一大把年纪,还得记住这些动作,简单的还行,稍微复杂些就乱成了一锅粥,对着盛愿一板一眼比划了个四不像。


    还好盛愿脑瓜聪明,半蒙半猜看懂了一些,歪头问他:“您说……有我的信?”


    “2024了,怎么可能还有人寄信呢?”


    管家拍拍胸脯:“信叔。”


    ……因为是叔亲自放进去的。


    在壹号公馆住了几日,盛愿发现,舅舅似乎很喜欢在庄园里点缀一些别致的复古细节——比如阁楼的蒂凡尼彩窗、欧洲三角钢琴,以及立在花园门前的白色信箱。


    前些日子连绵不绝的大雨,折损了花园里面不少花,园丁正拿着小铲子,挨个铲除枯萎的植株,再埋上新的种子。


    园丁剪下一枝洋桔梗送给他,不熟练的打着手语:“花好看,你也好看。”


    “……谢谢。”盛愿害羞的接过花,脸颊飞上一抹红。


    在壹号公馆,他遇见了此生最多的善意。


    虽然知道庄园里的人都是得了舅舅的吩咐才会这样照顾他,但他还是对这难能可贵的片刻暖意抱有留恋。


    盛愿把洋桔梗小心收好,伸手去拉信箱的小门,惊讶地发现里面真的躺着一张牛皮纸信封,封皮上写着几个字——盛願(收)。


    住在充满复古情结的庄园,在某个夕阳绚烂的傍晚收到一封信,像是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情节,让他有种置身上个世纪的错觉。


    自从那个雨夜被舅舅好心收留后,盛愿就再没见过他。


    老管家说:先生次日一早就去了澳门出差,走的时候小少爷还在发烧,自然不记得先生曾去房间里看过他。


    算算日子,舅舅也快回来了。


    盛愿住在二楼的一间客房,他找了个玻璃瓶,灌上半瓶水,把洋桔梗插.进去,放在阳光下。


    做完这些,才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拆信。


    他小心翼翼的摊开纸张,闻到干透的笔迹还泛着淡淡的油墨香。


    寄信人的字形疏朗,带着力透纸背的笔锋。


    【阿願,最近在莊園住的可還習慣,三楼的畫室和錄音房都是給你準備的,不要太拘謹。


    助聽器已经送回廠家,型號很老,找齊零件需要一段時間,於是按照你的情況重新配了一副,半月後寄回。


    附:澳門出差,路過香港,在挑選伴手禮這方面不是很擅長。我們阿願想要舅舅帶回去什麼?直接和管家說,他會轉告給舅舅。】


    手指轻轻抚过那遒劲的字迹,盛愿在这字里行间中确定了一个既定的事实——舅舅和他一样,是香港人。


    可即便知道他们拥有着同一个故乡,似乎也不能说明什么。


    盛愿翻来覆去的把这封信看了好几遍,嘴角慢慢溢出一点笑容。


    哪有人会因为不知道买什么伴手礼特地写一封信啊……


    虽然他和舅舅没有互相的联系方式,但他原本可以经由管家的口来问自己,却偏偏选择了这样耗时耗力的方法。


    盛愿把信纸重新塞回信封,同茨戈薇庄园的那片玫瑰一起,夹进了书里。


    这样也好,他喜欢实物存在的感觉。即便以后离开,他也能时常把它翻出来,而不是空有一段虚无的回忆。


    盛愿抬眸望着庄园前笔直的长路,以及渐渐消失在长路尽头的夕阳。


    即使他不久前才在这里住下,心中却已经在悄悄倒数离开的日期了。


    就在今天上午,牧峋发来消息——同意退婚。


    据说,这是舅舅的意思。


    盛愿和先生本就毫无关系,唤他一声舅舅,也只是因为牧峋和他之间的血缘纽带。


    如今,婚约取消,仅剩的一条维系也随之断掉,这声舅舅也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他知道,舅舅是因为心善才会收留自己,他两手空空无以为报,唯一能做到的,似乎也只是少给舅舅添麻烦。


    离开在即,盛愿心中不是没有打算。


    虽然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