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你不过是,看不起我!
作品:《我与仙君相识于微时》 花祝年觉得贺平安荒诞又可怜。
“下辈子的事,你说了又不算。这辈子都没过完,想什么下辈子?”
她是很务实的人,务实到只想今生,不想来世。
反正,她死后是不会投胎的。
哈哈哈哈哈!
这个乱世永远别想再拥有她,她是没有来世的人。
任他去哪里找,都是找不到她的。
这个破胎,谁爱投谁投,反正她不投。
花祝年轻而易举地无视了贺平安的威胁。
而这正是让他气急败坏的地方。
倘若她稍稍对他重视一点,可能他就会有几分对她实控的满足感。
偏偏她没有。
“好,那我们不说下辈子,就说这辈子!你这辈子,到死都得跟我过。你认不认?”
花祝年觉得这话问得可笑,她什么时候不认过了?
除去他被抓走的这些天,她不是一直在跟他过日子么?
她的确半点儿都不喜欢他。
可是,出于责任,她也没想过离开他。
当初,在她最需要钱的时候,他给了她葬薛尘的钱,还给她留出了一间供奉的书房。
只要他信守承诺,她也不会违约。婚姻,本就是契约关系。
贺平安见她迟迟不肯出声,气得晃了她几下:“你说话啊!你认不认?”
“认。”
她的语气中没什么情绪,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样。
不是认命,是认下自己跟他的交易。
她是商贾出身,家里做生意,童叟无欺。
自然不能欺负老实人。
三十年前,说得难听一些,她就是把自己卖给了他。
而且,根本没想过赎回来,因为只要不是那个人,跟谁过都一样。
经历过最初难以忍受的磨合期后,后面再发生什么,她也就无所谓了。
所以,这辈子,她是认这笔生意的。
没理由不认。
有时候,看起来花祝年对别人特别狠,可实际上,她对自己也相当狠。
狠到痛感出离出身体,只留下空洞的目光。
平静而麻木地承受一切。
在得到她的“认”字后,贺平安终于得到了些许的慰藉。
他用力地将她抱进怀里,差点没把花祝年憋死。
一口气硬生生地被顶了出去。
贺平安傻乎乎地哄她道:“只要跟对了贵人,我就能平步青云了。你踏实跟着我,我让你做将军夫人。前夫哥没让你做到的,我全都给你。年年,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花祝年被挤在他的怀里,艰难地发声道:“贺平安,我腰疼。”
贺平安又用力地挤了她一下:“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我刚刚说的话,你到底听到没有?你重新回!”
她在他身前一边蛄蛹,一边抓挠道:“我是真的腰疼,你再勒就断了。我现在不怎么能用力。年纪大了,不比之前了。”
贺平安生气地松开了她:“你又在回避我的话!接受我的爱会死吗?”
花祝年坐在地上,轻揉着自己的后腰,犹豫再三后,还是忍不住劝他道:“我不是打击你。但是,这个马逐龙不是什么好人。我在老姐妹儿那里听说过他的。他之前的名字,叫马应龙!”
“本来是个媚上欺下的小吏,眼看着世道越来越乱,他就动了起义的心思,把马应龙改成了马逐龙。这种心里全是生意的投机者,一看就不是什么刚烈的汉子,他肛裂倒还有点儿可能。”
“跟着他这种人是不会有出路的!你别听他给你画的大饼,要你去赴死的时候,自然是什么好听说什么,什么话有劲儿讲什么。杀君马者道旁儿!”
贺平安跟花祝年的交流,向来是有代沟的。
要不然,也不会讲不了几句就吵起来。
他并不完全懂她话里的意思,只是尽力去理解,然后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战马:“这战马是我抢来的,杀了就杀了,我再另抢一头就是了。你担心这个干嘛?”
“我不是说这个战马。我的意思是,你对马逐龙来说,是随时可以抛弃的玩意儿。他利用你的愤怒,来完成自己的目的。可最终,这天下也未必会落在他手上。”
“马逐龙从来就不是什么贵人,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跟兵营的反叛者,联合起来演了一场戏而已。你懂我的意思吗?”
花祝年也是刚刚才看明白的。
在这场戏里,被抢走的女人是最直接的牺牲品。当然,那群被利用的男人也是。
只不过,他们更晚一些才醒悟到。现在还痴迷在自己封侯拜相的春秋大梦里。
根本不在乎孩子老婆被人抢走了。
花祝年担心贺平安听不明白,对他解释道:“乱世造反三件套,就是这样的。神话,民愤,玉玺,缺一不可。他势必会说自己有天命在身,是驱逐真龙的人。之后,再利用一波又一波的民愤,再随便雕刻块玉玺,就这么水灵灵地称帝了。你跟这种人卖什么命呢?”
“此人是宵小之辈,绝无翻身的可能。说得坦白一些,乱世,就是改朝换代,也从来是跟百姓没什么关系的。那些起义者,他们背后势必有资源支撑,支撑的背后是一个个世家大族。”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不过是换了个国号而已,有些势力,从来就没有彻底地消亡过。他们一直在借壳附卵。”
贺平安头疼道:“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你们女人懂些什么?什么下蛋鸡卵的?”
“不是,下蛋鸡卵。是借壳附卵!借助一个崭新的壳子,附着的还是那些旧卵。改朝换代了这么多次,宋礼遇为什么总是能越爬越高?他总是多方押注的,说不定,一些起义的地方,就有他的资助。”
“眼看着这个王朝不行了,马上另投明主。他爹当年,虽说是个小县令,可就是靠着一手的消息,和精准的站位,才带着他们一家人翻身的。”
“还有,宋礼遇虽然贪,但他多少是有些眼光的。我就这么说,马逐龙这种货色,他都不一定看得上,连得到他资助的可能都没有。”
“于情于理,马逐龙都不可能成功。有些人一横空出世,失败就是注定的。”
这话虽然有些残忍,但却是事实。
世道本就是如此。既无心胸,又无眼光,完全利用百姓的愤怒去为自己征战,终将一败涂地。
今天晚上,大概是花祝年跟贺平安说得最多的话。
这么会儿讲的话,比半年的话都多。
可惜是对牛弹琴。
因为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贺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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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挑着自己想听的听,甚至是能听懂的听。
他的表情越来越皱巴:“你说宋礼遇有眼光?”
“是。他看上的队伍,最后都是能起义成功的。但他往往多方下注,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贺平安忽地抽了花祝年一巴掌。
她被他打得趴在地上,嘴角渗出了鲜血。
他恼道:“你不过是,看不起我!你觉得我弄不过他?”
她低头擦去嘴角的血渍:“不是你弄不过他,是目前没有人弄得过他。现实,就是拥有资源的人,还拥有多思多虑的幕僚,帮着他一起想办法。你不能无视客观条件,只是自己莽着劲儿地去送死。”
贺平安气红了眼睛:“你看不起我,你觉得我就只是个送死的!”
“不只是你,马逐龙,甚至大多数的起义者,都是送死的!那些老练的权谋者都是最下贱的,你不知道吗?在你们这些光脚的舍生忘死的时候,你知不知道那些有鞋穿的世家子弟在做什么?人家在窗边悠闲地饮茶!就看着你们闹,看着你们为了一点资源,争得头破血流,最后全是为他人做嫁衣!你到底为什么要参与这种本就不公的权力游戏?”
花祝年早些年在家,是读过史书的。
不过,寻常书她都会翻来覆去地看,唯独史书,看一遍就不忍再翻。
里面有太多的莽撞人,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然后随手抛弃。
并且,史书中,但凡起义成功的帝王,大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没有谁是听谁忽悠几句,说几句义愤填膺的话,就一时上头干这掉脑袋的事。
乱世最珍贵的是命,何苦要为他人的阴谋牺牲呢?
乱世无义战,起哪门子义呢?
真是可笑。
比乱世更为绝望的是,信任体系的崩塌,百姓是不信再有人会拯救他们的。
所以,这时候要拉人起义,就只能利用愤怒了。
马逐龙救下了本就该斩的人,听起来多么振奋人心。
可是,听众并不知道,那些人被救下来后,为了顾全大局,全然不顾自己的妻子儿女。
硬生生地躲在阴沟里,眼看着愤怒积聚。
这很难评。
花祝年没办法评价对错。
但她知道的是,如果连枕边的人都救不了。
哪能信这些人会去救天下苍生呢?
百姓又怎么知道,这群人上去后,会不会再度背叛?
她觉得贺平安就跟魔怔了一样。
按理说,他早些年间,也不是没起过义。
应该能看透的。
怎么会在同一个坑里栽两次呢?
贺平安听完花祝年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就在她以为他终于能听进去的时候,突然被他一巴掌拍去了棺材上。
脑瓜子撞得嗡嗡的。
他掐住她的颈:“你说这些,是为了宋礼遇,对不对?你怕我真的一举打到京城,把你的老相好弄下台!你在恐吓我!”
花祝年的沉默震耳欲聋。
可最后,还是勉强地出声道:“不是。”
“那是什么?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帮宋礼遇讲话!你把他吹得好像是这个王朝的实际管控者一样。死老娘们儿,去一趟京城,把心留那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