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不会让你等
作品:《我与仙君相识于微时》 衡羿对小信徒心疼地喊了声:“花大娘。”
花祝年冷冰冰地回应:“干嘛?”
他犹豫着说道:“你看男人的眼光这样毒,为什么最后找了个最不好的?”
花祝年蓦地沉默了。
衡羿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一个神对信徒关心的界限。
神是不会在意自己的信徒,找什么样的男人的,只有前夫才会在意。
良久之后,她才回应道:“他婚前不这样的。若是娶了别人,大概也不会变成这样。一个总是胡思乱想的怨夫,还能怎么办呢?是我把他摧残坏了。”
贺平安整日里的确像个绝望的怨夫一样。
她在嫁给他之前,并不知道他的情感需求那么高。
面对一个心已经死了的妻子,越贪婪,越受伤。
衡羿没有想过,小信徒会为贺平安辩解。
他以为,至少她是恨他的。
可是,并不。她反而对贺平安心中有愧,还觉得是自己摧残了他。
爱真的是不能勉强的。
有很多夫妻之间,也都没什么爱意。
花祝年能接受,贺平安不接受。
这是矛盾的根源。
可衡羿跟他的小信徒一样,都是能接受的。
如果当初是他们在一起的话,日子应该能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至少,不会每天争吵,闹得鸡飞狗跳。
他低声问她:“在遇见薛尘之前,为什么不挑个好的嫁了呢?那时候,你遇到的人,随便找出一个来,都比亡命之徒要好吧。”
花祝年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好,是那种好呢?”
“自然是不会打你,不会骂你,不会让你等,并且保你一世无忧的那种好。”
她趴在枕头上,很轻地摇了摇头:“如果那样就算好的话,那当初你花大娘身边,可都是那样的人呢。”
衡羿当然是知晓的。
所以,他不理解,很不理解。
比起现在这个对她又打又骂,还特别小心眼儿的贺平安,他觉得那些世家子弟至少能心胸开阔一些。
最起码,应该有教养。
可是,就连衡羿一个男人,都觉得惋惜的事,他的小信徒却并不觉得如何惋惜。
他见她平静地说道:“我那时候,没想在那个圈子里找。虽然我爹结交的大多非富即贵,可我知道,没有一个是好人。好人是不会混到爹的交际圈的,世道也不会给他们机会出人头地。”
“爹当时,一直想找世家子弟,不仅是为我,也是为他自己。朝廷里有人,生意场上总是好办事的。而且,那些人还可以把钱,投放在他这里,避免御史的查检。可若是没有关系,他是不被信任的,天下间没有什么比姻亲关系更紧密的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如果我从没读过书的话,应该也会很听话地嫁给爹看好的人。可是,偏偏我不仅读过书,也看过那些人的爹,仗着手中的势力欺负人。我怎么能进那样的家门呢?”
花祝年说着说着,突然对衡羿问道:“后生,你家里,是做生意的,还是官宦之家?”
衡羿小心地说道:“我家,我家是,做生意的。”
花祝年叹了口气:“那你,应该看过自己家里人,被当差的为难吧。只要管辖范围内有利可图,他们就会各种跟人过不去,拿着一些条条框框来找茬儿,磋磨人半天,连恐吓再欺辱,到最后原来是为了索要金钱。”
“我爹是北边商行的会长,小姨家是南边的。曾经有对小夫妻,因为没满足他们的胃口,被当差的逼得火烧铺子自杀。闹大了,还是爹去平息的。可当差的小鬼,仍旧蛮横不讲理,嫌弃他们将事情闹大,不许他们在北边立足。爹只好找人将他们送去了小姨家的商会,好歹有口饭吃。”
“在那个时候,小生意人的日子,就已经那样难了。更不要说那些种田纳粮的农民和到处找活干的手艺工人了。当差的是小鬼,可后面呢?还有阎王。他们没有把农民当人,没有把商人当人,更没有把手艺工人当人,他们只把自己当人看。其他人,都是要敲骨吸髓的。”
“我怎么能嫁给阎王们的儿子呢?每天一睁眼,就是小鬼捧上来的供奉,供奉里有他人的血汗,饱含着卑贱者的屈辱和心酸。米饭里会吃出黝黑的断指,鱼肉里会吃出哭泣的眼珠,烤猪里会吃出锤烂的心脏……”
“如果我从来不知道世道运作的规律,那当然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可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嫁过去之后,所吃的每一份食物,都是靠着权势者欺压百姓得来的。我看过他们欺负人,所以没办法忘记,真的,没办法。”
衡羿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在花祝年的腰间。
又被他很快地抹去。
“娘当时跟我说,哪里都是一样。王朝之末,大家都是这样活着的。自上而下地欺压,因为资源越来越少,所以只能如此。不做吃供奉的人,就要做上供者。可我当时觉得,应该还是有别的选择的。”
衡羿惊觉那句话极为熟悉。
“不上人,就得被人上。”这也是花祝年教给鲁绒绒的。
此刻,她的心境,是不是已经发生变化了?
不过,经过这三十年的磋磨,发生变化也正常吧。
她也如当时的娘亲一样,想要给鲁绒绒找一户家境优渥的人家。
其他的,也全然不管了。
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兵革仙和下凡的月老看在了眼里。
喝醉了的兵革仙,拍着月老的肩:“我说呢,你怎么会给衡羿配这个小美人儿。原来不只是因为长得好看啊。”
月老喝了一口酒道:“那当然不是,我哪里是那种乱点鸳鸯谱的人呢。就这,当初我写这段姻缘的时候,还有人说年年配不上他,你说那些说我的人,是不是不懂爱!”
兵革仙咽下一口苦酒:“我当初也觉得配不上。觉得她痴愚又可怜,年少遇到了太惊艳的人,所以才误了她一辈子,把日子过成了这副糟糕的样子。现在看来,原来不是薛尘有多惊艳,真正惊艳的是我们年年!”
月老像是终于找到了认同自己的人一样,尽兴地跟兵革仙碰杯:“那当然了,年年就是最好的。当初写的时候,我还有点舍不得。薛尘那一世愣得跟什么似的,哪配得上我们年年。”
“可你还是把她写给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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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办法啊!当时他有帝王气运在,是要起义给人间消难的。我找遍了全世界,也只找到这一个符合条件的。”
兵革仙情绪一上来,哭着说道:“是啊。世间的男女,皆以攀贵为良缘。男子娶官宦之女,女子嫁王侯子弟,才是佳话。只有我们年年,不喜欢。”
月老点了点头:“我们年年,本来是要做开国皇后的,自然和那些寻常世人不一样。只有真心悯恤百姓疾苦,从骨子里痛恨倚势欺人者的女孩子,才有足够的胆识和魄力,跟那个赤诚的傻小子起义,不会早早地妥协于命运,嫁一户鱼肉百姓的‘好人家’。也只有这样的人,会在天下归服后整顿吏治,不让百姓再受同样的苦楚。这才是天道选择的开国皇后。”
兵革仙哭着哭着就给了月老一巴掌:“你这个老混蛋,嘴上说得好听,那她后来怎么没当皇后?你怎么把她弄成山野村妇了?”
月老也没想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自己还能再挨这一巴掌。
他叹了口气:“这已经是我努力之下,为她挑选的最好归宿了。你一个兵革仙,见惯了打打杀杀的,又不知晓凡人的姻缘命数。我就这么说吧,但凡当时再出一个能替代薛尘的帝王,我就立马把年年写给他了。可是,天道都选不出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乱世持续了三十年,别的不说,光说前边儿那十年,江山都易主了四五代。都是上去吃肉的,没一个想干事儿的。你说我把年年配给那样的人,那不是糟践人吗?再说,年年要真跟了他们,那肯定也痛苦啊。她连阎王的儿子都不嫁,怎么可能会跟那种穷凶极恶的人在一起呢?”
兵革仙惆怅道:“至少,过得好一些嘛。”
月老摆了摆手:“那不可能。江山易主那么快,穷凶极恶的人得到了滔天的权势,绝对是灾难。你看那些人,有几个有好下场的?还不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年年要是真做了某个人的皇后,过不了几年糟心日子,就被下一任杀了。我是真根据他们的命数看过的。那群夺位的莽夫,没人尊重她,更没人听她的。他们不过是享受极致的权力和极致的美色,仅此而已。”
兵革仙觉得心口有些堵,又猛灌了一杯。
“那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贺平安吧!她天天被家暴男打骂,就是你安排的好日子了?”
月老心虚道:“这,这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主要还是看缘分,也就是看谁更迫切一些。贺平安,的确是排在第二顺位的。我总不能越过他,去安排第三顺位的人,那我也是要遭天谴的。”
“而且,那时候,贺平安看起来,也还不错。在乱世,是个能庇护人的男子。我哪知道,他婚后变成了一个天天打婆娘的家暴男。这可不是我写的,是他们自己发展出这种情况的。本来,年年嫁给他后,他们应该跟人世间其他的夫妻一样,安稳平淡地过一辈子的。”
兵革仙回想着月老的姻缘簿子:“我记得,当时,是不是有个县丞之子来着?好像婚后还找过年年,这不是比贺平安更迫切?”
衡羿也正回忆着过往跟小信徒有关联的男子,他恰在此时问道:“花大娘,我听贺大叔说,你们成亲后,还有个男子来找过你。那时候,你怎么没跟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