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童考县试

作品:《重生养夫郎

    过了正月,很快便要入二月。


    此年有预备下场童考的人家正月里都不如何宴客受亲访,教家里头清净,好给儿郎最后一个月的读书时间。


    祁北南周折了几年,十五六的年纪上,今年这场童试总算是能下场了。


    今年县试定在二月二一日上,祁北南需得是二月初一就先进城。


    在城中的旅店客栈上住,翌日一早便能进考场。


    祁北南倒是觉着初二一早上再去也无妨,只要提前喊上车马,考试下午才进行第一场,全然是来得及的。


    不过家里对他下场的事情很是上心,虽是开了春,可天气还冻得很。


    官道尽数践踏着稀泥,怕在路上耽搁不说,冻着上考场,状态也不佳。


    祁北南也只有依他们的意思。


    清早上,萧元宝便东一趟西一趟的给收拾东西。


    祁北南将笔墨装进书箱里头,一扭头,瞅着桌子上已然捆起了个硕大的包袱。


    “我这是去县城里头考试,不是上京赶考,怎装了这般多!


    萧元宝也累的揩了揩额头,见祁北南嫌多,盘算与他听:“这去城里要住三个晚上,四天日子。虽是二月上的天气还冷着,可也不能这么多天都不换上一身衣裳啊。读书人,得爱洁净。


    “再来,刷牙子、牙粉、帕子,这些盥洗用具得带上吧,在家里每日晨起晚间都要用的,未必去考试就不用了?


    祁北南点头:“说得在理。只是洗澡洗脸的帕子旅店上有,就用不着再带了。


    “旅店里虽是有,可你晓得教多少人用过的。且伙计杂役的有没有洗干净在拿给新的客人用,自带上一张,又不坏事儿。


    萧元宝道:“除却这些必不可少的,我另给哥哥装了四根好烛,若你晚间还温书,便点一根。不起烟,没怪味,还明亮。


    祁北南从包袱里摸出个长匣子,里头赫然躺着四支红烛。


    “哪里来的?


    烛的价比油灯贵得多,寻常人家照明燃的都是油灯,不舍得买烛来用。


    萧家用的都是油灯。


    “我拿攒的钱买的。用这红烛照明,红红火火。


    萧元宝道:“卖烛的商贩说先前便有考生买了他们家的红烛照明,立就


    考上了秀才。


    逢考年,县城上便会冒出一批考生用买过的东西,统一的话术说的都是谁谁在此处吃了甚么,高中上了榜。


    谁谁谁又在此处买了甚么,用过后头脑清明,蟾宫折桂


    每回都以此为噱头,想教自己的东西好卖。


    偏生就有不少人去吃买,心头图一个吉利。


    平时不见得下功夫读书,这朝与临时抱佛脚有甚么区别。


    祁北南虽是秉持如此的态度,不过他还是没拂萧元宝的好意,小心将匣子合上。


    “这般东西燃了就没了,算起来怪是贵。


    “下回考试的时候再买。


    言罢,萧元宝又道:“我还准备了些吃食,烙了六张梅菜肉饼,卤切了些猪头肉,一只兔腿。二姐儿跟旅店的灶房打过招呼了,你拿去放灶上,会给你热一热。


    祁北南去城里的客栈是方二姐儿给寻的,她在城里几年,有了些门路。


    “有没有拿糟辣菜?我带一罐子能下粥就馒头吃。


    萧元宝一拍脑袋:“对对对,我都给封装好了,不说我又给忘在外头,我去拿。


    祁北南眉心微动,本还嫌收拾的东西太多了,怎自己还越问越发的多起来。


    他跟去萧元宝身后,想着罐子菜容易磕碰坏,一会儿干脆放在书箱里拎着好了。


    萧护今儿也没出门去,待着祁北南收拾的差不多了。


    他取了两吊铜子儿给祁北南:“买两支好些用的笔。


    “笔墨都有,是我用惯了的,用不着买新的。


    开了年春耕,萧护和田恳都忙着,且还要□□种,用钱的地方不少,祁北南哪里肯要萧护的钱。


    “没多少,你便拿着。我也不懂考场上的事情,嘱咐不来甚么,只说去城里住这几日,吃用好,别节省。


    萧护硬是把钱塞了祁北南:“我下地去了。


    祁北南知道萧护的心意,也便没再去来回推拒,将铜子放到了自屋里去。


    他带了一角银子和些铜子儿在身上,银钱带多了反倒是不便。


    下午些时候,萧元宝送祁北南到村口上,人带着一大包袱和一个书箱去了城里。


    萧元宝瞅着牛车跑不见了,搓了搓手,半晌才心忧忧的踩着


    稀泥家去。


    他到底也是担心祁北南考不过。


    先时赵三哥哥一举考做童生,里正高兴坏了,拉着哥哥与些乡绅族老介绍,那会儿倒是长脸。


    可若没考上,到时候村里人就又该嘀嘀咕咕了。


    唉~


    萧元宝在心头叹了口气,倒是教自个儿比下场的心头还乱些。


    这厢祁北南到了县城,才落过雨,县里四处都湿糟糟的。


    他未曾在外头闲逛,直奔了提前定下的客栈。


    童考,不少地方村舍上的儿郎也都提前来了县里。


    他到客栈的时候,里头已然热闹了,堂子间有书生围坐在一处说谈。


    许是村上结伴前来的,住在一块儿相互还有个照应。


    往年无考时,这月份的客栈都冷冷清清的。


    这朝逢考,倒是教城里许多行当的生意都起来了些。


    祁北南在柜台前拿了号牌,有个高个子的伙计得听了他的姓名,说他与方二姐儿相识。


    很是热络的帮祁北南把包袱拿进了房间里,又还给他送了热水前来,教他泡泡脚暖和一番。


    洗了脚,伙计来取水,祁北南便将萧元宝给他准备的卤肉取出来,教伙计拿去灶上热。


    他晚间就吃这些,外在配一碗稠粥,待着酉时左右再送来。


    另又取了张饼,谢与伙计。


    那伙计欢喜的拿着东西就去了。


    祁北南解了一身束缚,预备上床去睡会儿。


    说句大话,乡试前的考试,他都无需准备,自不必要挤考试前的那点时辰看书。


    方才解了腰带。


    门口却响起了轻微的叩门声。


    祁北南只好又将腰带系回去,以为是伙计还有甚么事,不想开了门竟是个干瘦个矮的男子在敲门,左顾右盼贼眉鼠眼的,像是要做甚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郎君安好。


    祁北南眉心微动:“我可识得你?你有甚么事?


    男子低声道:“郎君身子可疲乏,屋中独一人孤孤单,不妨教个细软的伺候。身心舒爽了,明儿下场方才出个好成绩呐。


    祁北南立悟了这男子是什嚒人物,他变了客气神色,冷声道:“既知我明日下场,还来做那暗门子的生意,


    你好大的胆子!


    男子微哆嗦了一下,赔以一笑:“小郎君歇怒,您不爱人伺候,小的这就走。只实在娇美可人,茶汤侍弄得,又还略识几个字。


    祁北南瞅着男子还不死心,竟又推销,道:“再是多言扰我清净,信不信我报官。


    男子见此,再不敢多言。


    连佝着背悻悻的走了。


    祁北南望了一眼,不知这男子是不是还要旁寻客去。


    须臾,不见了人影,这才合上了门。


    心想这些暗娼当真是张狂,竟如此揽客,且还敢公然招揽进城下场的读书人。


    也真是不怕坏了朝廷的苗子。


    翌日一早,祁北南收拾了书箱,前往考场去。


    童生试不如乡试会试严苛,待考罢一场,晚间是能各自回去的。


    他关门时,见着同层的屋子间出来个穿红着绿的女子,额间散着一缕发,一身脂粉味儿。


    扭着腰,很是有些轻浮。


    女子前脚刚走,后脚又出来个提着书箱的男子,约莫三十余了。


    祁北南心中鄙夷,不怪这年岁上了还在童考上打转。


    竟是考前一日都还不给闲着,这般读书人还有甚么出路。


    县试由地方知县主持,需得考上五场。


    入考场当日下午一场,后两日各两场,也便共考三日。


    童生试的头场县试,虽考的场次多,可考察的都是十分基本的东西。


    无非都是诗词背诵默写,解说经义,连策论前几年都教陛下挪置了府试上。


    但凡读书人将四书五经熟读背诵,这县试且都容易过。


    祁北南坐在号房中,伸手捏了捏挂在腰间的那枚荷花大鲤鱼香囊,露出了些笑。


    五场考试,权当是练字了。


    考罢当日,祁北南从考场出去,赵光宗竟来接他。


    待着他从最考场里间走出,外头已然团集上了许多人。


    “如何?可还顺手?


    赵光宗下学便匆匆的来了考场,县学距离这头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晓得祁北南今年要下场,早就想来寻他了,不过先前考试,他不好前来打扰,挨着考罢,这才前来。


    “方才听人说此次考的诗词有些冷僻,要教人跌跟头


    。”


    祁北南眉心凝起教赵光宗看得心头一紧。


    旋即他又淡然一笑:“倒是没觉着有甚么不顺之处。”


    赵光宗见此欢喜得肩膀上挂着的书箱直晃动:


    “我想也是难不住你连我下场那回《孝经》那般书都教你压得中旁的定也不在话下。”


    “辛劳了这几日走


    祁北南笑道:“去我落脚的客栈吃吧也好收拾物件儿晚些时候回家去。”


    两人在客栈上坐了个把时辰说谈了些学业上的事情相约了六月一同前去磷州参与院试。


    上回的院试赵光宗没能上榜这朝又在县学上苦读了两年心头比上回可多了些底子。


    此次祁北南若是县试过了后头的府试不必上州府去考上头改制州府学政下派官员来地方监考倒是省得多加奔波。


    眼瞅着太阳有些偏西祁北南才别了赵光宗回去村里。


    祁北南一路回家去从村口下牛车一直走到了家门口竟也都没见得个人来接他。


    好在是炊烟已经升起进了院子就闻到了一股鸡汤的香味。


    若非做了好菜家里清净得教他以为家里人是忘记了今儿考罢。


    “哥哥!”


    从外头回来的萧元宝见着院子里多出来的一个人眼前一亮立欢喜的跑了进去。


    帮着祁北南将书箱子接了过来。


    “你怎回的这般晚。”


    萧元宝道:“还以为你今儿也要在城里住呢。”


    祁北南道:“一早便说定了今朝回来的怎会胡乱耽搁不回。瞧这天色不早也没个人说来接我。”


    “我瞅着天暗了是要出去接你的可路上撞见村里人说热闹就凑过去听了一嘴谁晓得竟是跟你走过了。”


    萧元宝也嘀咕了句:“最后一场不是说申时便考过了么怎天都快黑了才回。”


    祁北南闻此心头微愉解释道:“光宗来考场门口接我与他说了两句回来就晚了些。”


    萧元宝这才没在肃着张小脸儿几日没见着祁北南他觉得日子过得好生慢。


    “我烧了热水哥哥要洗漱有水用。饿了没鸡当要煨好了我用的是去年山里捡


    的干菌子炖的可香了。”


    他突突跑去灶上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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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北南盛了碗鸡汤出来凉着。


    “爹爹和田恳大哥也当回来了。”


    祁北南虽是昨晚上才在客栈里洗过澡今朝考试一日又赶回来身上也起了不少汗。


    初二那一日还雨霏霏的怪是冷昨儿太阳一出来午间热得跟四月天似的。


    裹得厚实的考生可糟了老罪考场上人多号房又那么一丁点儿捂着当真要长出痱子来。


    祁北南估摸着今儿往后得是要热起来了。


    “你不是去听热闹了吗听了甚么这般入神。”


    祁北南打着热水与萧元宝说谈道。


    “哎呀瞧我看见哥哥一高兴又给忘了。”


    萧元宝道:“听乔娘子说白家的柳儿姐定人家了。”


    祁北南眉心微动:“可说了哪家?”


    “听说是一户富裕人家呢在邻县上家里做买卖的吃穿都不愁。”


    祁北南道:“白家不是不舍得女儿嫁得远了?”


    以白家的门槛白柳儿的品貌寻个富裕的人家倒是轻巧。


    只是他没想到会嫁到外县。


    “是呀。”


    萧元宝道:“不过那人家只一个独子且相貌品行都不错白家瞧了画像才应的。过阵子白家要摆酒席这才将消息露了出来。”


    他还不知白柳儿与方有粮各自的心思只想着柳姐儿嫁得个好人家为她高兴。


    可话又说回来:“我听三哥儿说方大哥哥晓得了这消息以后一个人在半山腰的大石头上坐了好半晌他不会是瞧柳儿姐姐要嫁人了心里头又后悔了吧?”


    祁北南微吐了口浊气


    萧元宝晓得若是教人知晓了柳儿姐先前欢喜过方大哥哥对她的名誉就不好了。


    虽他不晓得方大哥哥究竟是什嚒心意许是自个儿年纪小家里日子过得也松快不知柴米油盐的艰辛他心里总还是觉得两人有些可惜。


    “那白家请得是哪位灶人给他们做席面儿?”


    “请了老师。”


    萧元宝道:“不过


    我不准备去帮忙了这回。


    “怎了,白家得罪你不高兴啦?不是最爱去村子里头的席帮忙么?


    “白家办喜事那日跟哥哥县试出榜的日子重在了一日,我要跟哥哥去瞧榜,怎空得出手来帮忙。


    再说他一开始想的是柳儿姐姐与方大哥哥,若他们家做席面儿唤他去,那自还仔细考虑一番究竟是去看榜还是帮忙做席面儿。


    这朝柳儿姐姐嫁去外县,他就没甚么好思考的了。


    县试出榜快,考卷阅卷都在本地,出了成绩就能直接布告出来。


    老早就张贴了,一场考试甚么都定不得,便是过了,也没甚么好得意,还得府试过了方才有一二看头。


    二月十五,一早上,学政府外的布告栏人头攒动。


    祁北南与萧元宝也前去瞧红榜。


    人挤着人,小半月没下过雨的天儿热哄哄的,像是灶膛的余火,不烧得水滚烫,也能教水烧热。


    萧元宝已然长高了不少,这回来瞧榜再不会似前两年来同赵光宗看榜那般教人挤在矮处,甚么都瞧不见了。


    他一头钻进了人缝堆里,独自挤到了前头去。


    不过须臾,人头发乱糟糟的又挤了出来,一双大眼里装满了光彩。


    他一把拽住祁北南的手:“上榜了!哥哥上榜了!


    祁北南心有成算,前来看榜也不过走个过场。


    倒是瞧见萧元宝高兴的模样,也忍不得嘴角扬起弧度:“看把你高兴的,且还是县试呢,连入县学的资格都没有。


    萧元宝却连忙摇头,想欢喜的大声呼出来,可又觉得太张扬。


    便紧紧抓着祁北南的手道:“哥哥的名字在最显眼的头一个呢!你是这回县试的第一名!


    “赵三哥哥说倘若县学名额够的话,即便没有过府试,县试头三名也可以填补空缺进县学读书的!


    萧元宝小脸儿上的笑容散不去:“再者县试都第一名了,府试再如何都等登榜才是呀!


    “你说的在理。


    祁北南给萧元宝顺了顺炸起的头发,牵着人往外走:“冲你这话,哥哥也定拿下府试。


    “只这还头一场,不必张扬,待着一并上了榜,再行欢喜庆祝。


    萧元宝应声。


    府试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不可掉了链子。


    不过哥哥这么厉害,还得是要奖赏一番才好。


    “去市场上,买两个新鲜猪脑,拿回去炖了给哥哥好好补补脑子。


    祁北南摸了摸下巴:“我觉着我脑子也还能用,倒也不必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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