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

作品:《宦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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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明明是一段告白,但乔庆云听来却五味杂陈。


    他嘴角抽动地弯起一道弧度,可眉梢眼角却抑制不住的垂下。


    他仰望坐在自己怀中的女人,她就像天上的月亮,总是遥不可及。


    他所做的所有,皆为在她面前表明心意,他愿为她做任何事,哪怕那些是他从来不想做的,但只要她想,他便会不顾一切。可是,她为何要将这些事做为与他白首一生的条件?


    他的心又一次被刺痛,却无法言明。自己本就是不全之人,又凭什么奢求纯粹的感情?


    罢了,只要她愿意,就足够了。


    他狠狠吞下所有委屈,只颤抖的吐出一句,“好。”


    杨妍秀并没有注意到他神情里的悲哀,起身正式地施一礼,“爷的恩德,燕儿定铭记于心。”


    乔庆云从座位上站起,注视她微躯的身子,深深换了口气。他没有将她扶起,反而伸手托了她的下巴勾起。“今晚咱家留下来可好?”


    杨妍秀笑意盈盈,却比平时多了几分示好,她左右环顾一番,“如此简陋之处,岂配爷金贵之躯,不如下次吧。”


    乔庆云没有多言,只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天已不早,那咱家就先走了,你好好歇着。”


    说罢他走了,出门时头也没回。


    正守在门外的小翠,见乔庆云要走屈膝施礼,“爷慢走。”


    乔庆云没说话甚至没看她一眼,小翠皱了皱眉头,端着茶进门道:“姑娘,您是不是又惹爷不高兴了?”


    杨妍秀道:“没有啊。”


    “以前那位爷看着总是很随和,今日为何……”小翠不知如何形容,想了半晌,“总沉着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杨妍秀不以为然,“人居高位,所愁之事多了自然会变得沉稳。正如人长大了,就再也寻不到儿时的乐趣了。”


    小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要不是姑娘又惹爷不快了就好。”


    杨妍秀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笑了笑,“你帮我取条里裤来吧。”


    小翠愣了瞬,下意识朝她身上瞧了眼,也没敢细看便放下茶壶去衣柜寻裤子。


    乔庆云穿过走廊,外边曲乐声仍在,此时的宾客皆已熏醉,或搂或抱着身边的美人乐呵呵地看着台上歌舞,有些已然等不及抱着美人上楼去了。


    他落寞的身影穿梭此间尤为显眼,老鸨一眼看见他忙跑了来,小心试探,“爷,您要走啦?”


    乔庆云闻声停步,回头俯视弯了半截身的老鸨。


    老鸨只见他停步,却半天没听他说话,或骂或训,什么都没有。她小心抬眼窥视,正对上乔庆云冷厉的目光,心差点儿没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正这时,迎面一姑娘半遮面纱袅袅婷婷而来,在与乔庆云擦肩而过时,脚下一绊身子便向他倾倒而来。


    他原本正琢磨要如何收拾老鸨,并未留意有人经过,但当有人倒向自己时,他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接了。当看清倒于怀中之人面上遮了纱,他不觉怔了瞬。


    老鸨抬头看得清楚,心里更急了。


    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爷。”萍儿仰视间,柔媚的吐出一句。


    老鸨赶忙上前将萍儿拉起,骂道:“你这丫头,没长眼啊,当心冲撞了爷。”


    骂完姑娘,她又谄媚地看向乔庆云,“爷,您没什么事吧?”


    乔庆云回过神来,懒得搭理这二人,匆匆下楼去了。


    直待他出门,老鸨差点儿瘫地上,指着萍儿道:“你这不知死活的,竟还学起了别人。”


    萍儿扯掉面上的纱,不服道:“方才我分明看到乔爷看我的眼中有光,若不是妈妈从中作梗,说不定下次他就是我的座上宾了。”


    老鸨白了她一眼,不屑道:“省省吧你,人家那只是惊讶于你脸上的纱而已。妈妈我大半辈子琢磨男人,要连这点儿都看不出来,那就是白活了。像乔爷那样的人你少招惹,免得给楼里若麻烦。”


    说罢,她不再理会萍儿,忙招手叫来伙计,“快快快,赶紧给那位祖宗换房去。”


    萍儿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当看到小厮们直奔自己房去了,她急了眼,一把扯住老鸨,“妈妈,为何要换我房啊?”


    老鸨道:“妈妈帮你换到另一间房去,一样是宽敞上好的房,不会委屈你的。”


    “可我都住习惯了呀。”


    “哎呀,你没瞧见刚那位乔爷的脸色,都快把我给活剥了。真惹恼了他,咱们楼可没好日子过。”老鸨又挥手催促小厮们,“都麻利点儿,靠边儿走,别惊扰了客人们。”


    杨妍秀早也料到屋子会被换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上了楼,老鸨撇下萍儿迎上来,“燕儿,这些日子委屈你啦。是妈妈不对,你不会怪罪妈妈吧?”


    杨妍秀淡然道:“我不是已经和乔爷说,这事不怪妈妈了嘛,妈妈放心吧。”


    说罢她走入房中,在经过萍儿时,对她浅浅点了下头。小翠随后跟进去,二话没说直接把门关了,好像门外没人一样。


    萍儿气得咬牙,“哼,得意什么?!”


    *


    乔庆云回府后,进门便拎起茶壶倒水,接连灌下三杯凉水,这才感觉混身的燥热消除。


    路名见状好奇,“爷这是在醉梦仙居净顾着与燕儿姑娘说话,连水都没顾上喝啊。”


    乔庆云没理会,解下披风,挥了挥手,“你去吧。”


    对于主子这个反应,路名很是意外,他躬身的同时目光在乔庆云袍子上停留。


    见他眼神怪异地杵在那儿,乔庆云不耐烦道:“出去!”


    “是。”


    路名出去了,乔庆云低头查看,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袍子上竟有一块湿印。


    他撩起袍子触摸,已经干了。


    想之前在醉梦仙居并未饮水,怎么会?


    他脑海里又浮现出方才她在怀里的情形,不觉意识到了什么。


    他狠狠呼出口气,把壶里最后的凉水也灌了下去。


    ……


    从房里出来的路名不时回想方才所见,心里反复琢磨。


    我们掌印去见燕儿姑娘之前是仔细打扮过的,穿的都是新衣,可回来那袍子却皱皱巴巴的,下身还有块印记。难不成掌印和燕儿姑娘……


    他曾听与自己相好的宫女说起过,说后妃伺候皇帝后常会在褥子上留下印记,所以要及时拿去换洗。所以那块湿印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可他又想:他们若真有好事,掌印不应该是那样的神色啊。


    要不就是,弄半截出了差子?


    还真没准儿,人生第一回,还是不全之人,该不会是让人嫌弃了吧?


    可燕儿姑娘看着挺好,应该不会,再说她也没那个胆吧。


    咝,哎呀,要不就是我们爷啥都不会,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