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比金壓卡專屬獨車型號第五屆選拔賽的第一天的預賽已經結束，鬧鐘在寧靜的房間裡響起，清脆的聲音劃破沉睡的黑暗。諸葛梁緩緩睜開眼，手掌伸向床頭，將鬧鐘按停。他沒有急著起身，而是先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從昏沉的夢境完全回到現實。


    他起身，腳步踏在地毯上，走向盥洗室。清水嘩啦流下，冰涼的觸感拍打在臉上，讓他徹底清醒。鏡中的自己，雖化著毀容妝，但眼神仍舊銳利，沒有絲毫遲疑。他洗了臉，清理雙手，又進了廁所，動作井然有序，像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


    收拾妥當，他檢查了一遍隨身物品，確定卡門主機、卡帶都在，這才走到櫃檯，辦理退房手續。櫃檯的年輕人客氣地確認了房間鑰匙卡與入住日期，將相關資料輸入電腦，幾分鐘後完成所有流程。諸葛梁簡單致謝，推門離開民宿。


    外頭的街道還殘留著白日的餘熱。街角有攤販支起鐵皮小棚，檯面上擺著香氣四溢的熱狗。諸葛梁走近，排在短短的隊伍後面。輪到他時，攤販是一位滿臉皺紋的老人，手法熟練地翻動著烤架上的香腸。


    「先生，要不要加芥末？」老人微笑問道。


    「要一點。」諸葛梁聲音低沉。


    老人將烤得滋滋作響的香腸夾進麵包，細心地擠上芥末與番茄醬，再遞給他。諸葛梁接過，用另一隻手掏出幾枚硬幣放到桌上的小盤子裡。


    「謝謝，祝你晚上愉快。」老人點頭致意。


    諸葛梁微微頷首，咬下一口熱狗，熱氣與香味交織在口腔，讓他的胃口逐漸打開。


    吃完，他拿出手機，打開格葛盧地圖。指尖在螢幕上滑動，輸入搜尋關鍵字：海瑪加斯泰克市的大型書店。螢幕上很快跳出幾個選項，其中最醒目的一家名為「伊斯萊特·斯派特隆書店」。地圖顯示位置在市中心，距離他當前所在之處不算太遠。


    諸葛梁原本想直接使用卡門主機，插上卡帶飛越城市，但瞥了一眼能源表，眉頭微微一皺。此時能量尚未完全恢復，如果再消耗，恐怕無法保證有足夠的能量飛回大乾國。


    他站在路口，舉起手臂，一輛黃色計程車緩緩停下。


    司機搖下車窗，探出頭：「去哪裡？」


    「伊斯萊特·斯派特隆書店，」諸葛梁說道。


    「上車吧，」司機示意。


    諸葛梁打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計程車啟動，沿著燈火閃爍的街道行駛，穿過高樓大廈與川流不息的人潮。


    半小時後，車輛停在一棟外觀古典的建築前。書店外牆上掛著巨大的霓虹字牌，門口的落地窗透出溫暖燈光，裡面人潮熙攘。


    諸葛梁下車，走進大門，迎面而來的是書香與紙張的氣息。他環顧四周，四層樓的空間寬敞明亮，書架林立。


    他走向服務台，站在櫃檯前。年輕的女服務員帶著職業性的笑容，開口詢問：「您好，請問需要什麼幫忙？」


    「我需要六本書：《君主論》、《自私的基因》、《用娛樂讓我們走向終結》、《禽獸農家》、《十九並八十四》、《勇敢的新式人間》。可以告訴我在哪裡找到嗎？」


    服務員一愣，隨即點頭：「當然可以。請稍等。」


    她熟練地在電腦鍵盤上敲打，螢幕上的書目與位置快速跳出。


    「《君主論》、《自私的基因》以及《用娛樂讓我們走向終結》在二樓哲學與科學區，《禽獸農家》、《十九並八十四》、以及《勇敢的新式人間》在三樓文學經典區。」她微笑著解釋，還在地圖上標示了具體書架。


    「謝謝。」諸葛梁語氣冷靜，卻不失禮貌。


    他依照指引，逐層尋找，將五本書一一取下，帶到櫃檯。收銀員將書一本本掃描後裝入紙袋，諸葛梁付清費用，接過紙袋，轉身離開。


    走出書店，夜色已濃，街道燈光璀璨。人群的喧鬧與車流的轟鳴交織成一曲都市交響。諸葛梁走在人行道上，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報出黑市的地址。


    在車上，他掏出手機，確認訊息：「貨已備妥，請準時取貨。」諸葛梁回覆：「收到，已在路上。」司機從後照鏡看了他一眼，諸葛梁沒有理會，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計程車很快抵達一處燈光昏暗的小巷。


    他下車，熟門熟路地走進巷弄深處。在一個不起眼的鐵門前，他敲了幾下，鐵門應聲而開。諸葛梁走進室內，一名戴著口罩的男子將一個黑色手提箱遞給他。諸葛梁打開手提箱，裡面整齊地排列著幾排催眠彈，他清點數量，確認無誤後，將手提箱交還給對方，並支付了費用。


    回到街上，他放下紙袋和手提箱，掏出卡門主機，注視著能量表。他的目光閃過一抹堅毅。抽出印有鷹徽的卡帶，插入卡門主機。


    諸葛梁拿起紙袋和手提箱，抱在胸前，深吸一口氣，腳下猛然一踏，身軀騰空而起。


    高樓在他腳下逐漸縮小，燈火化作點點星光。城市的喧囂被甩在身後，他化作一抹黑影，直往南方夜空疾馳。


    目的地——南半球，非洲，大乾國。


    由於時差的關係，當諸葛梁乘著卡門的力量降落在大乾國皇宮的庭院時，天邊的朝陽已經升起。陽光透過高聳的白石柱與雕花拱門，將斑駁的影子投映在青石地面上。侍衛們遠遠望見諸葛梁降臨，卻因為卡帶能量消散，他身上的黑色皮衣瞬間消失，只剩下原本的衣著，恢復成那副看似尋常卻依舊氣度非凡的模樣。


    他抬起手，整了整袖口，眼神堅定地走向皇宮深處。


    推開厚重的紅木門，諸葛梁進入皇帝的辦公室。這間屋子一如往常，桌案上堆疊的文件如小山，牆上懸掛的壁毯描繪著帝國疆土與輝煌歷史。順子端坐在辦公桌後，正俯身在批閱奏章。


    諸葛梁走到桌前，放下沉甸甸的紙袋，裡頭裝著剛從伊斯萊特·斯派特隆書店帶回的書籍。他一一取出：《君主論》、《用娛樂讓我們走向終結》、《禽獸農家》、《十九並八十四》、《勇敢的新式人間》，整齊地擺在順子面前。


    「陛下，」諸葛梁開口，聲音沉穩卻帶著一絲謹慎，「這些書，都是君主的教材。但我必須提醒，書裡的內容不能照單全收。您只需學習其中對於長期統治、改善民生以及權謀手段有利的段落，其他過於極端的部分，則需慎之又慎。」


    順子抬起頭，目光落在那幾本書的封面上。她伸手翻開《君主論》，指尖劃過紙頁，輕聲笑道：「聽起來，你希望我成為一個既懂得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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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吝於懲罰的君主？」


    諸葛梁嘴角微微一挑，點頭：「正是如此。仁慈若無尺度，只會養出狼子野心；嚴苛若無底線，只會失去人心。這幾本書的精華，便在於平衡——在於如何在矛盾間找到最有利於帝國與您的道路。」


    諸葛梁將最後一本《自私的基因》從紙袋裡取出，放在桌角，神情專注：「我需要去一趟奧維多的辦公室，把這本書交給他。未來，他要能將其中的部分內容編入教材。雖然這是一本講述生命本質與競爭的書，但其中對於人性與群體行為的解析，對我們治理百姓、改變思想，都有極大啟發。」


    順子挑了挑眉，眼裡閃過一絲好奇：「基因、競爭、群體……聽起來不像傳統的治理書籍。」


    「正因如此，才有價值。」諸葛梁堅定回答，「它能讓人明白，人類的許多行為背後，不僅僅是道德的驅使，而是更深層次的生存策略。若能讓百姓逐步理解，便能在思想上改變對社會與國家的看法。」


    順子凝視著他，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去吧，我等著聽你帶回來的結果。」


    離開皇帝辦公室後，諸葛梁穿過長廊，推開另一扇門，來到奧維多的辦公室。這裡沒有皇帝的威嚴與繁複，反而擺滿了文件與厚厚的資料夾，顯得樸實卻沉重。


    諸葛梁將《自私的基因》放到奧維多桌上，語氣一如既往的沉著：「你先讀一讀，日後把其中一部分內容編入教材。」


    奧維多低頭翻看書封，眉頭卻微微一皺：「這本書的作者應該還健在吧？若是直接引用，是否有版權風險？」


    諸葛梁早已料到會有人提出這種顧慮。他並沒有急躁，反倒微微一笑，神色沉著地解釋：


    「一，版權問題是主權國家內部的事，我們可以立法強行授權，作者無可奈何。二，聯邦著作權法第四十六條明確規定：『依法設立之各級學校及其擔任教學之人，為學校授課目的之必要範圍內，得重製、公開演出或公開上映已公開發表之著作。但有營利行為者，不適用之。』還有第五十二條：『為報導、評論、教學、研究或其他正當目的之必要，在合理範圍內，得引用已公開發表之著作。』」


    他停了一瞬，語氣更加堅定：「我們使用這本書，是為了改正民眾思想上的錯誤。這必然是非營利行為，而且只是引用部分內容用於教學，完全符合『合理使用』的規範。這樣的規則，全世界大致相同。」


    奧維多聽著，低頭思索，指尖在書頁上輕輕摩挲。片刻後，他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抹被說服的遲疑與信服：「聽您這麼一解釋，似乎的確行得通。」


    諸葛梁看穿他的想法，語氣卻依然不緊不慢：「不要操之過急。教材的改動若過於明顯，容易引來反彈。除非是孤兒院的學校，那裡的孩子無父無母，沒有任何後盾。無論如何教育，他們都只能接受。從那裡開始推動，才是穩妥之策。」


    奧維多沉默片刻，最終點頭：「我明白了。」


    諸葛梁沒有再多說，轉身離開。他的腳步聲在走廊裡漸行漸遠，最後再次推開那扇厚重的門，回到了皇帝順子的辦公室。


    諸葛梁推門而入，步伐沉穩，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日常之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