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炒櫛瓜
作品:《比金壓卡》 阿米娜塔抱怨道:「你說米飯簡單,哪裡簡單了?這麼多步驟,還要算水、抓米、搖量杯,我都快煮出怒氣來了。」
帕爾克笑了,雙手抱胸靠在冰箱旁邊,「除了用量杯以外,其實沒有哪一步需要特別精準。甚至量杯容量也不需要換算,有多少米就加多少水,一比一就行。是妳自己把它想得複雜了。」
阿米娜塔看他一眼,忽然問:「那麼,里姆·楊格-蘇克煮米飯也是這樣嗎?」
帕爾克聽見自己母親的姓名,眼神立刻冷了幾分,語氣也隨之平板:「里姆·楊格-蘇克是用眼睛看就知道該放多少水。我沒有那種本事。」
帕爾克說這句話時,眼神直視著電鍋表面那道冷光閃爍的藍色光點,語氣毫無波動,像是宣布某項不容置疑的自然法則。
阿米娜塔沒有立刻回話,只是低頭擦拭剛才弄濕的流理臺,沉默地將那句話收進心底。
「那麼,下一道呢?」阿米娜塔終於開口,語調轉為平靜而務實。
「先不要炒雜菜,太複雜了。」帕爾克回頭看了她一眼,「我們從簡單的開始,炒櫛瓜就好。」
「聽起來太容易了。」阿米娜塔不屑地挑了挑眉。
「妳做做看就知道。」帕爾克說。
阿米娜塔從冰箱裡拿出兩條櫛瓜,表皮帶著些許細紋與水氣,像剛從山區農田中摘下來的一樣新鮮。她洗了手,又再次用毛巾擦乾手掌,然後開水輕沖,反覆用指腹搓洗櫛瓜表皮上的細沙與微小的毛刺。
「底部要切掉八分之一吋,這段不能吃。」帕爾克在旁邊指導,站得略遠些,像是避開主控權的距離,但眼神緊盯她的每一步。
「為什麼不切掉頭?」阿米娜塔把櫛瓜放上砧板,手中握著菜刀卻遲遲不動。
「因為妳切掉頭,就沒辦法完整切瓜了。那是穩定支點,拿來固定用的。」帕爾克解釋道。
「我記住了。」阿米娜塔點點頭。
她切掉兩條櫛瓜的尾端,留下頭部完整。接著,帕爾克從抽屜裡拿出一台透明塑膠外殼、以手搖操作的旋轉式切菜器。
「先把櫛瓜放進去,立起來。然後我們先秤重量。」帕爾克指著旁邊的電子秤說。
阿米娜塔照做,把處理過的櫛瓜放上秤面,數字跳動後穩定在「14.8盎司」。
「大約十五盎司,算是兩人份。」帕爾克說。
阿米娜塔將櫛瓜一根根插入切菜器的圓筒中,蓋上蓋子,開始轉動把手,機構內的刀片快速旋轉,發出細細的切割聲。
搖了三圈,她停下來打開上蓋,一堆均勻的櫛瓜片已堆在收納槽中,柔綠的瓜皮圍繞著乳白色的瓜肉,切口平整。
「差不多了。」帕爾克說,「那個瓜頭拿出來,丟掉吧。」
阿米娜塔從筒內拿出剩餘不能切的瓜頭,走到廚房垃圾桶旁,毫不猶豫地丟進去。
「然後馬上把切菜器洗乾淨,這個不能等。」帕爾克提醒道。
「這麼急?」阿米娜塔皺眉。
「妳等著,菜渣會黏在裡面,乾掉了超難洗。」帕爾克說。
阿米娜塔沒再說什麼,默默地拆解切菜器,拆成幾個零件,一塊塊沖水、刷洗、擦乾。她的手動作俐落,眼神中透出某種不甘於被支配的倔強。
洗好後,她回到爐邊,開火預熱鍋子。帕爾克站在一旁,遞給她一罐玻璃瓶裝的油,並拿出預先配好的調味料——這些調味料的使用完全仿照一種熟悉但不被指名的味覺傳統:芝麻油、蒜末、鹽與醬油的比例嚴謹,口味偏鹹偏香,帶一點點辣。
「油倒一湯匙,半盎司的那種。」帕爾克提醒道。
阿米娜塔從抽屜裡拿出標示「二分之一盎司」的湯匙,小心量出芝麻油倒入熱鍋,香氣立刻竄出。等油稍熱,她將櫛瓜片倒進鍋裡,火聲滋滋作響。
「快翻,這種菜熟得快。」帕爾克眼神敏銳地說。
阿米娜塔立即開始用鍋鏟翻炒,手腕有點生疏但不至於遲緩。炒到色澤稍微透明時,帕爾克提醒道:「鹽,四分之一湯匙;蒜末,兩茶匙;醬油半湯匙。」
阿米娜塔照著操作,將三種調味料均勻撒入鍋中,火光反射在她額頭上的微汗上。鍋中氣味濃郁,鹹香與芝麻油交織出讓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現在沒有時間標準,要靠眼睛看。」帕爾克靠近幾步,盯著鍋中菜色的變化說。
幾十秒後,他點了點頭:「熟了,火關掉,馬上裝出來,不能留在鍋裡。」
「為什麼這麼急?」阿米娜塔問。
「瓦斯爐雖然熄了,但鍋還是熱的。不立刻裝出來,菜會繼續加熱,會糊掉。」帕爾克解釋道。
阿米娜塔聽話地馬上將炒好的櫛瓜倒進一旁白色的陶瓷盤中,鍋鏟刮動鍋底的聲音與熱氣混合,瞬間一切靜止,只剩香味瀰漫在廚房裡。
帕爾克拿起筷子夾了一片嚐了嚐,點頭說:「還可以。」
「只是還可以?」阿米娜塔反問。
「第一次炒,這樣就不錯了。」帕爾克說。
不久,電鍋「啪」地一聲跳起來,預示米飯也已完成。飯香混著菜香,整個廚房充滿溫暖飽足的氣息。
阿米娜塔坐下來,一口飯、一口菜,咀嚼幾口後忽然說:「其實……這味道比我想像中還要香耶。」
帕爾克將湯匙在碗裡輕輕敲了敲,語氣輕描淡寫:「心理作用吧。妳今天上了一整天班,下班後又自己炒菜,又累又餓,吃東西當然覺得香。實際上是妳的大腦在放大味覺而已。」
「哼……也許你說得對。不過我還是覺得香。」阿米娜塔說。
她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又說:「上班已經夠累了,回家做這些事也不輕鬆。」
「這是妳自己選的。」帕爾克面無表情地回道。
帕爾克沒有回嘴。他低下頭,繼續吃飯,但腦袋卻早已掀起暗潮:
——雅布奇·費爾斯特·希克維拉尼,****的!
這人寫了本邪書,還到處演講辦講座,說什麼「生命的後半場也可以創造奇蹟」,害自己的老婆也中邪一樣跟風。四十七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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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要在五十歲前完成懷孕」,搞什麼鬼?我二十歲,老婆四十七歲,孩子生出來的時候,一邊是年近五十的高齡產婦,一邊是剛成年沒多久的父親。孩子長到三十歲時,我五十,老婆七十七……這叫什麼家庭結構?祖孫三代嗎?
我收入低、資源少,早就做好當個負責煮飯掃地的老公的心理準備了,結果現在倒好,老婆既要幫忙存錢,又要接手家務,還要面對高齡產婦可能出現的所有風險……
帕爾克內心一陣咆哮,但什麼都沒說。他看了看阿米娜塔,她還是坐得那麼穩,眉眼間有疲憊,但更多的是那種不可動搖的自信。
他默默夾了一片櫛瓜,放進嘴裡,咀嚼。然後想了想,又添了一匙飯。
——這日子,大概就是這樣過下去了。
飯後,帕爾克從椅子上站起來,「我來洗碗吧,今天妳真的太累了。」
他語氣雖然平靜,但手指關節緊繃,眼角微微向下垂,帶著一種壓抑的心疼。他看了一眼阿米娜塔,對方坐在餐桌旁,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神仍盯著剛才盛菜的陶瓷盤,似乎在想些什麼。
「坐下。」阿米娜塔低聲說,語氣簡短、肯定,沒有任何回旋餘地。
帕爾克一怔,眼神閃爍幾下:「可是——」
「我說,坐下。」阿米娜塔眼神銳利,卻沒有怒意,那是一種強烈卻理性的堅持。
他只好乖乖回到位子上,看著她將盤子一一收拾進水槽,開水、擠洗碗精,手法乾脆熟練。她的動作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彷彿即便再累,也絕不容許自己顯得遲疑或脆弱。
然而帕爾克卻忍不住再度多看她幾眼。
這幾天她變了——他這麼想。不是哪裡具體地改變,而是一種整體的氣息。她的肩膀彷彿更重了,眼下似乎有些淡淡的陰影,走路的時候重心沒以前那麼穩……他想說點什麼,卻又開不了口。嘴唇微微張開,又合上。最終,只能靜靜坐著,看她背對自己忙碌的身影,心頭微微發酸。
但實際上,這一切都只是帕爾克的心理投射而已。
阿米娜塔的生活確實變得忙碌。除了需要加班賺錢之外,家中又開始料理更多晚餐、清潔與洗衣的事務,這些的確是她近幾個以前不接觸的事。她有些疲憊,這是事實,但還遠遠不到「憔悴」或「撐不住」的程度。
至於那雙被帕爾克形容為「看起來浮腫的眼睛」,實際上只是因為廚房的燈泡偏黃、角度不佳,加上今天她用了比較厚的防曬乳。走路的重心也沒有變,她的步伐一如往常穩健,只是帕爾克近來情緒緊張、過勞導致焦慮,才會把一切放大。所有的「她變了」,其實只是他自己太疲憊,反而過度敏感所造成的錯覺。
帕爾克沒病,他身體健康,血壓正常,最近的年度健檢也沒出問題。但他從小就性格內向、敏感脆弱,現在工作強度高、睡眠又不足,就容易把自己的疲倦投射到愛的人身上。他不敢承認自己快撐不下去,也不願在強勢的妻子面前顯出脆弱,只好下意識將「崩潰的邊緣」這一套劇碼,套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