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蒂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亚当先生的声音格外飘忽。


    林灰茫然地说道：“感觉很好吃。”


    亚当扶额：“凯撒大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冰淇淋的原料是圣水吧。”


    恶魔微笑：“对哦。”


    亚当叹了口气，看着无知无觉的边牧：“圣水里蕴含着十分强大的神圣之力，黑暗生物服用一滴圣水就会中毒而死，普通人服用一滴圣水可以起死回生，但超过三滴圣水就会爆体身亡。”


    林灰沉默。


    靠，她可是吃了整整一大杯圣水冰淇淋啊！


    凌白看着安然无恙的小狗，可惜地说道：“吃了那么多的圣水都没死，看来你不是狼人。”


    林灰：“？？？”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鬼话！？


    她深吸一口气。


    哈哈，想不到吧，她不仅没有死，还感觉自己现在身体充满了力量。


    快！要！爆！炸！


    小狗咧开嘴，一个瞬移就扑到白发男人身上，狠狠咬住祂的咽喉。


    “我要咬死你啊啊啊啊！你这个变态！！！”


    凌白摸着她的后颈，笑着说道：“不错啊，你已经掌握了瞬移的法则。”


    “唔唔唔——！”


    努力撕咬的小狗被捏住了下巴，强行松口，恶魔评价道：“不要以人类的方式使用你的犬牙，太低效了。”


    “——我来教你，怎么当狗。”


    刹那间，凌白变回龙狼形态。


    巨狼张开血盘大口，一口含住她的头。


    林灰：“……”


    凌白：“啊，抱歉，没注意到尺寸差距，不小心把你的头一起含进去了。”


    林灰：“………………”


    “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怒火在小狗的心中熊熊燃烧，她今天就要弑主！


    边牧一个瞬移飞扑，白狼却化为了黑雾，转移到了花园，还欠揍地说道：“来追我啊。”


    林灰暴躁地说道：“你当玩狗叼飞盘啊！”


    于是亚当和夏娃就看着一狗一狼在后花园里追逐了起来。


    白光和黑雾你来我往，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已经不是人类可以捕捉到的速度了。


    亚当感慨：“好久没看到大人玩得这么开心了。”


    夏娃：“因为没有智慧生物敢长时间接触大人啊。”


    只要是智慧生物都必定有欲望，当靠近恶魔后，欲望会变成可怕的偏执，大多数人都会因为承受不住过于浓烈的情绪直接疯掉。


    辛蒂小姐居然能给恶魔舔毛后，还保持正常的思维，这可真是太厉害了。


    她陷入沉思，能变狗，能喝圣水，能抵御恶魔的污染，瞬移速度堪比恶魔，这到底是什么生物呢？


    传说女巫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见识很匮乏。


    ***


    亚当和夏娃都离开了，一狼一狗还在追逐战中。


    林灰很认真地想要痛殴恶魔，刚刚掌握的瞬移技能完全运用到了极致。


    凌白：“真棒，再快一点就能追上我了。”


    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真的好欠揍。


    在一次次瞬移里，林灰第一次清楚感受到了体内的那股力量。


    神圣又纯洁，像此世最纯粹的光。


    如果想要再快一点，就要把这些分散的力量集中起来。


    在把力量压缩成一小团后，林灰感受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力量。


    现在的她似乎无所不能，什么都能做到。


    在又一次追逐里，林灰突然加速，这一次没有扑空。


    她成功扑倒了白狼，把祂压在了大片薰衣草上。


    在紫色花海里，边牧得意洋洋地说道：“哈哈哈，我赢了！”


    “做得很好，”凌白变成半人状态，举起小狗，血眸里满是骄傲，“你就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小狗。”


    林灰愣住，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这样直接的称赞。


    在外界一次次的批评里，她已经习惯了每个人在称赞她后，都会加一个“但是”。


    虽然你很好，但是你还不行。


    ——全世界最厉害。


    恶魔夸奖她，就是真的在夸她，完全发自内心，没有任何谎言。


    她从未得到这样直接明了的赞美。


    “我真的……好吗？”


    林灰的语气带着不自信。


    “当然了，你可是我的小狗。”


    凌白理所应当的语气，带着绝对的偏心。


    “可他们都说我不够好。”她吸着鼻子，像在告状。


    “谁说的？”恶魔冷笑，“我让他们下地狱。”


    不够公正，不够理性，但林灰该死的喜欢这种偏心。


    原来，就算是她这种人，也是能够得到偏爱的啊。


    恍惚之间，她听到了枷锁碎掉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破壳而出。


    圣洁的白光从林灰体内迸发，她蜷缩成一团，就像身处蛋壳中的雏鸟。


    神圣的力量冲刷着她的身体，重组一切，让身体的主人迎来新生。


    林灰只觉得自己像重生了一样，五感无比敏锐，以至于她可以清楚听到恶魔的声音。


    “——啊，你变回人类了。”


    林灰一下子站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语气为什么这么遗憾啊，你可不要对我说变回去这种话。”


    “就算我变回人类了，你也不准弃养！”


    因为情绪太激动，所以林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


    凌白从空间抽出一件白袍，披在她身上，似笑非笑：“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没穿衣服。”


    “嗷！！！”


    林灰发出暴鸣，整个人都缩了下去。


    卧槽，好丢人！！！


    她怎么又又又社死了！


    用白袍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后，她重新站了起来，一副清冷不可攀的模样。


    但脸上的红晕已经暴露了她的内心。


    “噗。”


    “你笑什么！”小狗炸毛了。


    凌白拖长了声音，“没什么，就是笑自欺欺人的笨蛋。”


    林灰：“啊啊啊啊不准笑！”


    她瞬移过去就想给祂一脚，结果一下子被凌白抓住了脚，整个人都被祂提溜了起来，直接扛在肩上。


    凌白懒洋洋地说道：“我说你啊，是不是忘记自己现在是人类了。”


    “光脚踩我龙爪上，也不怕脚废掉。”


    林灰这才想起，这家伙现在是半人状态，下面可是龙爪，要是真踩上去了，嘶，想想都痛得要死。


    “你带我去哪？”林灰趴在祂肩上，瞅着他毛绒绒的白色狼耳，手有点痒，忍不住就上手摸了下。


    “……别摸。”凌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林灰乖乖收回手，讪讪道：“哦。”


    “把你洗干净吃掉。”凌白恶狠狠地说道。


    林灰摆烂：“你想吃就吃吧。”


    她才不信呢。


    说实话，一开始变回人类，她第一反应也是惊惶。


    毕竟她知道，恶魔是真的把人类当成食材。


    万一祂就只喜欢作为狗的她呢。


    所以刚刚她那番话，完全是虚张声势，根本没有底气。


    可现在看来……


    她不舒服地哼了一下，凌白就换成了抱小孩的姿势。


    林灰眼睛弯弯，唔，她还是有被偏爱哦。


    好开心呀。


    ***


    浴池外。


    “等等，我现在是人！”


    “所以？”


    “我可以自己洗澡，不需要你动手。”


    林灰抱住自己的衣服，瞪着一起进浴池的恶魔。


    凌白：“你确定？”


    祂对她的自理能力十分忧心，“你不会淹死在浴池吧。”


    林灰没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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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是独立的成年人！”


    不过刚把凌白赶到门外站岗，她就不好意思地探出头去，“能帮我找一下衣服吗？”


    凌白挑眉：“你不是独立的成年人了吗？”


    林灰能屈能伸：“我错了，我需要主人的帮助，能帮我把睡衣找出来吗？”


    凌白虚空一抽，就把一包衣服都抽了出来。


    “太乱了，”祂说道，“干脆把你的衣服全打包过来。”


    林灰更不好意思了，“抱歉啊，我不太爱收拾。”


    凌白看她一眼，觉得莫名其妙：“不爱收拾就不爱收拾，有什么值得道歉的。”


    祂不以为然道：“你要是什么都做了，要我这个主人做什么。”


    林灰缓慢眨了眨眼，迟钝地说道：“哦，谢谢。”


    等找到自己的睡衣和内衣裤，她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浴池。


    恶魔帮她洗澡的时候尚且没感觉，现在她一个人待在里面，就觉得太空旷了。


    林灰把自己缩进温暖的浴池水里，自嘲地想道，她可真是拧巴啊。


    当她还是小狗时，她可以抛开一切心结，尽情撒娇耍赖，可当她变回人类后，她一下子就变得羞耻起来。


    总觉得不能太麻烦凌白。


    大概是因为……不想被祂讨厌吧。


    等她洗完后一身轻地走出浴池，来到客厅，就看到沙发上堆满了她的衣服，中间立着不知哪来的双开大衣柜。


    白发恶魔正一脸桀骜不驯地整理她的衣物。


    黑暗力量从祂手中释放，把皱巴的衬衫弄平整了，挂在衣架上，放进衣柜里。


    林灰目瞪口呆。


    “……你这是？”


    凌白：“收拾你的衣服，太乱了。”


    林灰凑近衣柜一看，她的衣服整整齐齐挂在里面，左边是上装，右边是下装，两个大类又按照厚度、颜色的顺序挂好。


    一眼看过去，对强迫症极其友好。


    林灰确定了一件事，这个恶魔绝对有强迫症吧！


    “谢谢你。”


    林灰无比真诚地说道。


    因为她真的很讨厌整理东西。


    凌白看她一眼，终于忍不住了。


    “你客气得不像你了，”祂皱起眉头，“你在怕什么？”


    这个女人就算是在游戏里快死掉的时候，她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现在这样客气实在让祂不适应。


    林灰对着手指，小声说道：“因为我怕你不要我了。”


    “人类的我没有小狗那么好看，性格也不好……”


    凌白：“停，谁说你不好看了。”


    祂看向眼前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


    无暇似玉的肌肤，天生的绝佳骨相，精致绝伦的五官，比例完美的身材。


    当她蹙眉的时候，天生的破碎感便越发强烈了。


    这样的绝世美人，连恶魔都无法挑出她身上的毛病。


    ——就是看起来太脆弱了。


    凌白认真地想道，感觉祂一根手指就能戳死。


    “如果有人说你不好看，他要么眼瞎，要么是想让你眼瞎。”


    林灰：“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凌白：“好看啊，我见过的人类——包括非人类的人形里，你是最好看的。”


    恶魔没有说谎。


    因为她没有听到谎言的噪音响起。


    ——祂说的是实话。


    林灰开心地笑了起来，身上那种疏离的清冷气质一下子褪去。


    她的笑容太过灿烂，就像是被盛夏撞了满怀，连空气都变得热烈起来。


    凌白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祂的小狗，非常美丽。


    “你应该多笑笑。”


    “为什么？”


    凌白的语气就和平日一样，听起来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因为恶魔都会为你的笑容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