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情书

作品:《声声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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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揚眸里倒映的月色,随着温白的话,瞬间破碎成粼粼光点,浮动在墨色眸间。


    他微张嘴,想要开口,却像被扼住喉咙。


    不知该说什么。


    空气寂静的像坠入漩涡。


    只有对面女生平静无澜的呼吸声,节奏微乱。


    最后,温白轻轻一笑。


    “你是个很好的人,也谢谢你肯定我。”


    她声音温柔空灵,带着湿漉漉的水汽,雾濛濛的像回忆里的六月雨,湿冷潮气蔓延至今。


    好像那抹身影站在回忆的浓雾里,一眨眼,就要消失殆尽。


    然后,她挂断语音通话。


    傅揚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浓黑夜色氤氲的暖黄色灯光下。


    他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发尖水滴滴落脖颈,从喉结向下蜿蜒至锁骨。手里拿的毛巾掉落地面,窗前的风掀起额头发丝,凉意抚过每寸肌肤,带起寒凉战栗。


    他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垂着头,迷茫无措。


    傅揚忽然想起毕业季的六月,那场大雨。


    还有高一那个夏天。


    一切开始的地点。


    -


    中考那年,因为傅淮之成绩优越,家宴上爷爷做主让他提个要求。


    无论什么都行,只要他想要,绝对满足。


    傅昭华想着自己儿子一贯听话懂事又争气,一定不会提什么离谱要求。


    但傅淮之开口。


    要去明德雅苑私立高中就读。


    傅昭华气的欲捶桌,却被老人家狠狠瞪回去。不仅立刻答应,甚至不让他干预,第三天就让人把入学通知书送到傅园。


    至于理由么。


    傅昭华气急败坏的冷哼一声。


    他的儿子他能不清楚。


    还不是为了踢球!


    明德雅苑私立高中在S市虽没有傅氏集团出资的尚陵国际私立高中优秀,但也算翘楚,唯一不同之处是,明德雅苑私立高中每年还选拔培训体育特长生,而S市最有名的足球队成员,有5个都是从明德雅苑出来的。


    由于傅氏集团在当地影响很大,傅淮之不想一入校就像初中时候,被身边人恭维虚伪缠绕。


    他又软磨硬泡老爷子,同意给他改名。


    傅揚。


    并且告诉极信风水的傅昭华,昂扬向上,扬帆起航,比淮之寓意要好。


    家庭阻力立刻消失。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开学第一天,傅揚以新名字进校报到,却没在班里找到自己初中时候的好兄弟,岑旭。


    下了课,傅揚出教室,躲开一群女生叽叽呱呱捂嘴窃窃私语,走到角落打电话。


    无人接听。


    他大概猜到,这家伙绝对被家里人扣下了。


    明德雅苑私立高中甚至没有他初中学校的学校环境好。比如食堂,只有中餐,还不分菜系,没有汤品甜点,还没空调。


    他向来话少,一个人端着毫无食欲的饭菜找了个干净靠窗的地坐下吃饭,然后手机响起铃声。


    “抱歉,兄弟,我被老头子塞到尚陵国际了。我一个私生子,非让我过来,说能给我哥压力,你说搞不搞笑。”


    米饭没米香,菜品是乱炖,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傅揚忽然明白开学前,傅昭华瞅着他嗤鼻一笑,不相信地。


    “我看你能待多久。”


    居然讽刺他吃不了苦,傅揚立刻从中汲取养分,开始硬着头皮吃饭。


    “你诳了我,说怎么办吧。”


    岑旭在电话那头生无可恋,他坐在食堂里翘脚,用手机二维码点餐后等着餐员送餐。


    “后面有什么比赛,你呼我,无条件外援五次,行不行?”


    “五次?就你这水平?”


    傅揚蹙眉嫌弃,伸手又拒了一个想和他拼桌的女生。


    岑旭在电话那头叫嚣。


    “你个前锋还挑我毛病。你踢的再好,没我,能守住?”


    傅揚也无语,觉得这货真是搞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对了,傅淮之,我有个发小,她也在明德雅苑,你帮我照顾着点,她叫温......”


    电话突然挂断。


    傅揚再拨过去,对方已关机。


    他最终没耐心的放下筷子,蹙眉回想了下。


    温什么来着?


    岑旭不来,组建球队的愿望落空,傅揚只能自己去社团报名。


    足球社的社长一开始看不惯他,觉得他是个臭花瓶小白脸,瘦瘦高高该去打篮球耍帅。


    然而这个观念在傅揚踢了一次球后彻底改观。


    社长抱着他兴奋大喊。


    “我国足球有望了!!!”


    傅揚成功凭借实力入了足球社,并且开始踢校队内选拔赛,偶尔还会被队长叫去与其他学校踢友谊赛,俨然一副正式队员的模样。


    但学校运动会快要开了,他们的球场被占用了,踢球频率降低了不少。


    与此同时,班主任找到傅揚,建议他也参加班级变速车自行车队,为班争光。


    自从他同意之后,班里女生也开始报名加入自行车队。


    这让他很烦。


    这些女生话多,时常匪夷所思的笑出尖锐兴奋的声音,他每每抬眼,都有目光与他相撞,然后飞快闪躲。


    还有追着他问东问西的,叽叽喳喳像蟋蟀蚂蚱。


    真的很烦。


    然而有一天早晨,他正坐在靠窗桌前看书。


    忽然一个炸毛头的女生走到他面前,黑色身影挡住光线。


    又有女生来搭讪了么。


    “是你扎了我车胎?”


    清冽的声音,带着倔强的怒意。


    傅揚抬眼,神情却冷,恹恹地。


    “不是。”


    垂眸继续看书。


    突然,书被抽走了。


    傅揚再次抬眼,这次看清了来人长相。


    女生不知为何,头发炸毛,但巴掌大的小脸,杏眸圆睁,眼角红红,紧绷着脸。


    她直直盯着他,又问了一遍。


    “是不是你,扎了我车胎?”


    傅揚顿时失去耐心,他懒洋洋往椅背一靠,一手搭在后桌上,歪头,不耐烦地。


    “是又怎么样?你有证据么?”


    女生顿时呼吸剧烈起伏,胀红的眼角沁出泪水,却不服气地抬头用袖子擦去,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离开。


    莫名其妙。


    傅揚翻了翻被她抽走扔桌上的世界足球简史,瞬间没了兴趣。


    但下午他踢完球,准备去操场参加自行车队训练,忽然在车棚发现自己的车胎被扎了。


    看这拙劣的手法,可以判断扎车胎的人力气很小,不是男生。


    傅揚很快有了判断。


    趁着放学把她堵在学校巷子口。


    他第一次遇到敢公然挑衅他的女生,语调藏着恼意却不发作,假意咧嘴笑着。


    “是你扎了我车胎?”


    温白气气地鼓起腮帮,像只小仓鼠,冲他翻了个白眼。


    傅揚见好言相劝没用,就强势逼问。


    谁知女生把白天他对她说的原话奉还。


    还挺记仇。


    傅揚有些无语这个搞不清状况的同班同学,打算找到扎她车胎的罪魁祸首,洗刷自己清白,再让她跟他道歉。


    但女生接下来一番话,让他一时语塞。


    “巴萨球服,一米八六的个头,长得帅,不是你是谁?!”


    他怒气微褪,靠墙想了想。


    是挺像他的。


    但他是裸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