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铜心铁胆

作品:《财神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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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辰元君与财神春花在寒池畔私会偷情,被一群采芦草的小仙娥逮了个正着。


    偌大的天庭,已经整整三百年没出过如此香艳的韵事,消息像乘了风一样,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九重天。


    长生天帝连着三日称病躲了朝会,日常大事都由天衢圣君在紫阙仙山照简易章程裁定。一听说这事,天帝龙精虎猛地从龙床上跃下来,说兹事体大,非要拖着病体亲自审问不可。


    天界严禁仙凡相恋,但针对神仙内部相恋的律条,其实是有些模糊的。文命星君翻遍了所有的天庭典籍,也没有找到哪一条天规禁止神仙结为爱侣。


    但是近万年来,除了天帝天后、雷公电母这几位生来便有姻缘命格的神仙,再没有一对仙侣修成过正果。


    究其原因,无非有三:


    一是情爱有碍修行,那些结了仙侣的,大都在修行上难有进益。


    二是长得好看的神仙都清心寡欲,长得难看的,互相又不太看得上。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条:七万年前,为彰天界威严体统,古上天尊曾定下一条法度,一对神仙要结为仙侣,须一同在雷镜台上历九十九道雷劫,若双双渡劫不死,才能合其姻缘。


    算术极好的文命星君经过上溯古籍,细细推演,周密论证,得出过一个众仙家深为信服的结论,那就是雷镜台上一道雷劫,大约也许相当于普通神仙一百年修行。如此算来,九十九道雷劫,要剥去受劫者近万年的修行。


    九重天上修行万年以上的神仙,除了古上天尊、天帝天后、天衢圣君以外,一只手便能数得出来。其余的真要是上了雷镜台,皮肉之苦暂且不提,修行自然全废,物种恐怕都保不住,没准会被打成草履虫。


    是故,过往有些野鸳鸯情不自禁犯了戒的,都是立刻认错,跪求法司以破坏天界体统之罪发落,没有一对敢声称要结为仙侣的。


    春花的好人缘在这关头得到了充分体现。出了这等八卦,镇守寒池的几位天将也没有难为她和北辰,而是静候他们穿衣休整,再押去乾元殿受审。


    大约是比春花多喝了几杯酒,北辰醒得也晚一些。待他醒来时,春花已经将前因后果梳理了个大概出来。


    简而言之,他俩果然遭了甘华的报应。


    什么设宴酬谢,什么姐妹相称,都是甘华筹谋良久演的一出戏。也不知那龙涎清露是真是假,或是里头搁了东西。若宴开之时便在酒中动手脚,以北辰的道行,不会毫无察觉。必得是酒过三巡,昏昏沉沉之际,再换了新酒,他们才会毫无设防地喝下。


    等北辰与春花昏睡过去,甘华便将他俩提溜到寒池,拨乱衣衫,做成个野合的现场。


    表面上看,这事就是一对神仙酒后失德,坏了修行。要解释清楚,原也不难,却需得说清甘华陷害他们的动机。


    那就要说到甘华的凡间孽缘,又要说到他们两人如何明知甘华的过错,还存心包庇遮掩,私下替她斩断情缘。


    唉,这又是另一桩罪过了。


    春花心中的小账本快速地点算着,心里越发佩服甘华。这位东海长公主如此谋定而后动,面上又丝毫不露痕迹,真是个不得了的人才,若是生在凡间,说不定能抢个女皇帝做做。


    北辰清醒后便一直垂首不语,春花叽里咕噜与他分析了一堆,见他还是一声不吭,这才察觉异样。


    推了他几把,他还是不做声。


    “呃,北辰,你该不会是在……害羞?”


    北辰陡然一震。


    “此事……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枉我还称她一声师妹,她怎能这样对我们!”


    “所以我说,情之一物最是害人。若不是为情所伤,甘华怎么会冲昏头脑,做下这样的蠢事。”


    北辰涨红着脸:“春花,我会向天帝禀明原委,所有罪责都由我一人承担,还你清白。”


    春花急了:“仙凡相恋是大罪,咱俩也有包庇之责。与其扯出萝卜带起泥,倒不如就按甘华给我们安的这个罪名,草草收场。”


    北辰不可置信:“你不记恨甘华?”


    “我当然记恨她,恨不得把她从东海拖出来打一顿!唉,可是我又打不过她。”


    “那你……你怎肯担此污名?我们两人明明不是……”


    春花叹了口气。


    北辰没做过凡人,比她这种在凡间摸爬滚打过的神仙单纯许多。天上打坐一千年,不及凡间踩一回狗屎得来的教训深。


    “你是没看见那群小仙娥又惊又喜的眼神。不论真相为何,这场狗血八卦是免不了了。”


    “北辰,我不是开玩笑,是认真同你打商量。虽说做女仙的,名声上多些是非,但脸皮厚些,又怕他们什么?名声于我如浮云,唯有利字真实惠。我又没有心上人要剖白心迹,只当是被野狗咬了一口,养养便好。至于甘华那里,呵,日子还长着呢,不愁没有报复的机会。”


    北辰面无表情地瞪着她,简直不知该说什么。


    天庭朝会由天衢圣君主持,天帝亲临,议了整整半日,才有定谳。法司下诏,将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