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重逢

作品:《被小叔子强取豪夺后

    夕阳如血,将水面染成一片金红。河岸边杨柳依依,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在侍卫的簇拥下,一顶装饰华丽的步辇,由八个壮汉抬着,缓缓驶来。


    岸边放河灯的百姓转过身去,面向仪仗队跪拜。


    鼓乐声震耳欲聋,铜锣开道,添了几分庄重与气派。百姓们虽未亲眼见到王爷,但仅凭这声势浩大的队伍,便足以感受到王爷的尊贵与威严。他们或交头接耳,或面露敬佩,一脸好奇,整个河畔变得热闹起来。


    “居然是镇安王来了!快看,那面旗可真大!”


    “还看什么旗啊?看镇安王啊!镇安王乃神明之姿,圣贤之影,世之楷模,我能见到他,回去可以跟人吹一辈子。”


    “他确实是个英雄,除了他,没有人能打败蛮炎国。”


    “那当然,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大乾国第一勇士。”


    “听说他长得也不错,哎哎哎,你低点头,让我看看他呀!”


    ……


    队伍越来越近,近到晏青云和宁知远清清楚楚看见了中间的步辇。


    一阵风过,吹起步辇的帷幔,露出里面的人。


    头戴翼善冠,身穿交领茶色袍子,剑眉英目,仪表堂堂。


    是谢予臻……


    晏青云呆立当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惊恐如藤蔓般缠绕上心房,密密麻麻的恐惧从指尖爬到脸庞,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眼珠瞪得大大的,种种复杂情绪一齐涌上心头,化作汹涌的潮水,将他刹那间淹没。


    他好像陷入泥淖中,泥足深陷,无力挣扎,空气稀薄,呼吸变得沉重,周围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只剩下谢予臻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在他眼前不断地放大、再放大。


    他来了。


    他来抓我了。


    我都跑到这么远了,还是跑不掉。


    晏青云感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动弹,更无法逃脱这份令他窒息的感觉,摇摇欲坠,眼瞅着就要倒下。


    正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按在了他的背上。


    将他往下一压。


    他随着这股力量跪了下去,成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耳畔传来令人安心的声音:


    “别怕,有我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驱散晏青云内心的阴霾,让他稍微缓过来一点,他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感到指尖发麻,心脏狂跳,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要看我,”


    宁知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镇定。


    “也别看他。”


    宁知远跪在晏青云旁边。


    “低头,别引人注意。”


    在宁知远的指导下,晏青云勉强稳住心神,随宁知远一起跪着,双手撑在地面上,低下头不去看任何人。


    老百姓们仍在悄声议论谢予臻,没有人去注意不起眼的两个人。


    他们像水滴汇入大海一般,把自己融进黑压压跪着的人群里。


    鼓乐声更近了,步辇来到面前。


    晏青云跪得更低,弯曲的背脊像一张抻不直的弓,快把头埋进膝盖里。


    一股止不住的恶心感从心底翻上来,如同海浪般一波波侵袭,那些不堪的痛苦的回忆随之一起翻涌。


    他以为他忘了,他以为他可以忘了,他为什么还不能忘了!


    在这一刻,通通全想了起来。


    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每一件事情都清晰如昨。


    每一个被迫的拥抱、亲吻、抚摸和一次又一次不得已的结合,伴随着地牢里潮湿的血腥味,与婚房里浓郁到刺目的红,以势不可挡的姿态一起向他冲来。


    “呕——!”


    晏青云忽然呕了出来。


    把之前吃的膳食和糕点全吐光之后,还在不停呕吐。


    宁知远的手一直放在他后背,轻轻拍着,给他带来温暖。


    可是这一丝温暖并不足以阻挡往事的冰冷。


    那些湿漉漉的往事悄悄藏在心里某个阴暗角落,平常藏得好好的,看似无害,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就能如山洪暴发般跑出。


    越想忘,越忘不掉。


    曾费尽全部心力想要遗忘的往事,就在晏青云的努力之下,终于变成了念念不忘。


    “呕……呕……”


    晏青云把所有事物都吐光之后,吐起了酸水。


    眼泪被激出,晏青云鼻涕眼泪流了满脸。


    宁知远为他拍打后背,并不能缓解丝毫。


    直到步辇远去,侍卫远去,鼓乐声远去,百姓们不再行礼,纷纷站起身子,兴奋地谈论着刚才的一幕,晏青云才慢慢停止了呕吐。


    双腿跪得太久有些麻木,晏青云浑身僵直,看向队伍远去的背影,全身冰冷,感到漫天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无法抵挡也无处可逃,连手指都似被冻僵。


    直到宁知远握住他的手,一点点揉搓,他才慢慢感觉手指暖了过来,抬起眼眸,鸦翼般的睫毛颤了颤,去看宁知远。


    宁知远很镇定,没有在脸上表露出丝毫震惊或者慌乱,这让晏青云心下稍定。


    “深呼吸。”


    宁知远说。


    晏青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吐出去。


    反复几次,感觉好了一些,扶着宁知远的手,从地上站起来。


    谢予臻的队伍已经看不见了,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熏香和弥漫的烟尘诉说着刚才发生过的事,老百姓聚在河畔兴高采烈地八卦,久久不愿散去。


    晏青云惨白着脸,那种说不清的情绪减弱了些,眼中的惊惧也散了。


    “好些了吗?”宁知远眸光沉沉地看着他。


    “我没事,就是有点恶心……呕……”晏青云说着又干呕了一下。


    “走。”


    宁知远拉住晏青云的手,把他拽出人群。


    为了快点回家,宁知远买了一匹马,与晏青云共乘一骑,飞快出城。


    晏青云满腹心事,脑子里乱哄哄的,全然没了主意,还好有宁知远操持,他只需要跟着宁知远走就行。


    原来有一个能把命交给他的人,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


    晏青云坐在宁知远身后,把脸贴在宁知远宽阔的背脊上,双手环抱住宁知远的腰,感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两边景物利剑般向自己斩来,在风驰电掣中慢慢静下心。


    等到了家,晏青云看起来终于恢复正常。


    太阳落到地平线下,天空漆黑一片,农家小院里透出微光。


    晏青云从马上跳下。


    宁知远把新买的马和之前带来的两匹马拴在一起。


    晏平从屋里迎出,他正好也刚到家,见到二人回来,急急地说:“云儿,远儿,我刚才在大街上看见了王爷!就是那个抓你当军医的镇安侯,他现在封王了,咱们千秋城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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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划给他,成了他的封地,怎么办?”


    晏青云在宁知远面前情绪不稳,在爹面前,又是那个冷静理智的人,不慌不忙说道:


    “没事,我刚也碰见了,我们跟着一堆路人跪迎,他没注意我们,爹,你现在就去收拾行李,咱们明天一早离开千秋城。”


    “离开?”晏平摸不着头脑,“离开去哪里?爹住了这么久的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还有地里那些庄稼,都快收了,还有你和远儿的婚事,马上就要成婚……”


    “这种时候还谈什么婚事!”


    晏青云沉着脸说。


    “只要活着,总会有机会的。”


    晏平不愿意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故土,求助地望向宁知远,宁知远没说话,拍拍他肩头,直接回屋收拾行李去了。


    晏平无法,愁眉苦脸去厨房做饭。


    明天上路,今天晚上要尽可能多蒸干粮,带着路上吃。


    晏青云拎着袋子去后院菜园,挑容易储存的南瓜土豆等物,摘了塞进袋子里,接着搬到马车上。


    晏平做完饭,大家一起吃了最后一顿饭,席间气氛沉重,无人谈笑,埋头快吃。


    “啪!”晏平忽然把筷子放在桌上,对晏青云说道:“云儿,我想到了,咱们不一定非要走,可以躲到山上去。”


    晏平为自己的设想而兴奋。


    “千秋城西有座山,人迹罕至,咱们进去躲几个月,等王爷走了再出来不就成了?你不过就是个军医,天底下军医何其多,王爷不会总记得你的,他还能找你一辈子不成?”


    晏青云沉默,还真能找我一辈子,不死不休的那种找。


    晏青云去看宁知远。


    宁知远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告诉他吧。”


    “告诉我什么?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晏平问。


    晏青云鼓起勇气,摊牌说:


    “我不是被谢予臻抓去做军医,是做了他的男妻。”


    晏平张大嘴巴,不敢置信。


    晏青云接下来的话更加匪夷所思。


    “爹,宁大哥,你们俩都不知道,其实我做过一个梦。在梦里,谢予臻为了得到我,害死爹爹,我为父报仇刺杀他,反被他所杀,我死后,宁大哥为我收尸。”


    晏青云平静地讲了一遍前世。


    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过的。


    晏青云没法解释自己的重生,只能说是梦境。


    晏平和宁知远都听呆了。


    宁知远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一番缘由,怪不得晏青云之前第一次见到谢予臻时那么反常,怪不得晏青云力劝自己不要去驻守龙门关,怪不得晏青云预测到谢予臻会趁宁知远参军期间撬墙角,原来是因为这个梦的预警。


    晏平被震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等晏青云说到“爹临死时叫他不要嫁进侯府”,已经完全信了,那就是自己会说的话,这个梦也太过真实了吧?晏平抓住晏青云的手说:


    “云儿,苦了你了,以后都不会这样了,别怕,爹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梦里的事不会成真的,爹答应你,明天就走,咱们一起走,走得远远的,永远不分开。”


    晏青云重重点头。


    晏平去抱儿子,紧紧拥入怀中,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头,柔声安慰他,彼此相拥取暖,就像晏青云小时候那样。


    宁知远眼里一抹精光闪过,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晏青云把头埋在父亲怀里,没有注意到宁知远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