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洞房(二)

作品:《被小叔子强取豪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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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凤红烛高照,照出满室浓郁的红。


    烛火在夜色中跳跃,光影斑驳地洒在晏青云精致的嫁衣上,为他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谢予臻搂着他的腰,紧紧拥住他。


    他感到一阵阵恶心和强烈的不适,恨不能立刻推开谢予臻,推开还不算,还得一刀扎进他的心脏才好。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心底涌出,迅速烧到四肢百骸,轰轰烈烈,焚烧一切。


    脸烧得通红,心烧得滚烫。


    用尽全部意志力,克制住内心真实想法,不敢说出一个字,怕一开口会泄露情绪。


    忍住!


    一定要忍住!


    想想你的复仇计划!


    今天只是第一天,以后说不定有多少个难挨的日日夜夜。


    连第一天都挺不过去,那不是白重生了一回?我是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不能忍?


    谢予臻将他打横抱起。


    晏青云这点重量对于谢小侯爷来说微不足道,谢予臻手臂肌肉高高鼓起,毫不费力抱着一个大男人走到拔步床边,用尽可能轻柔实际上还是很大的力度,将晏青云掷在床上。


    一阵天旋地转后,晏青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下一刻,人已经躺下。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阴影压下来。


    他只来得及伸手抵住头顶上的人。


    然后晏青云这只手就被理解成欲拒还迎,或者某些情趣,像挥苍蝇一样被挥开。


    等晏青云第二次用手抵挡,谢予臻将他两只手举在头顶,用一只大掌牢牢捏住晏青云两只雪白的腕子,死死禁锢,使其不能动弹分毫。


    谢予臻足足高晏青云一个头,常年练武的力气不是晏青云能比,他的胳膊快有晏青云大腿粗,晏青云的手腕像被一块黑色手铐给拷住似的。


    身不能动,只能看着对方贴上来。


    对方体温很冷,冻得他一哆嗦。


    硬忍着没躲。


    闭上眼。


    一切不想看见的东西都消失了。


    诡异地看见一片红光。


    血色从中心向四周蔓延,铺满整个视野,像夕阳西下的满天红霞,映出他的不堪。


    心像漏了一个洞。


    有什么东西从这个破洞里哗哗哗往外流,他不能明确说出流的是什么,他只知道这东西很重要,一旦失去,再也回不来。


    他的身体并没有被对方唤醒,他的心脏没有怦怦乱跳,没有慌乱的悸动,他的呼吸还是很平稳,体温还是很正常。


    他感到了疼痛。


    但其实也不是很在乎疼痛。


    心空空的,脑海里乱哄哄的,那一刻到底想了些什么,自己也不是很明白,总之和他在此之前的想象完全两码事,在他的想象中,他本应嫁给另外一个男人的……


    这么胡思乱想,走神半天。


    直到身上响起一个声音:


    “哭了?”


    晏青云一惊。


    才发觉脸上冰冰凉凉,湿漉漉糊成一片,他竟不知何时流的泪。


    糟了,刚才我没有乱说什么吧?


    几乎咬出血的牙关告诉他,是的,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安了心。


    感觉双手被松了劲,终于可以从头顶拿下来,手被抓得发麻发木,晏青云甩了一下右手,胡乱抹了一把脸。


    “很疼吗?怎么哭了?”


    晏青云顺势捂住脸颊,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丝自尊,这种时候实在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脸。


    侯爷问的话不能不回答,晏青云还记得要作戏,深吸一口气,抚平情绪,说道:“没有。”


    头顶那个人又问:“那是爽哭的?”


    晏青云只能捂着脸说:“你能快点嘛?”


    谢予臻偏要慢。


    他使用着石碾子,将一颗黄豆置于其上,慢慢地磨豆子。


    反复碾压,全方位无死角地缓慢地磨。他下定决心要将这颗黄豆磨成碎渣。他如此专注,坚持不懈,要一直磨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磨到沧海桑田世界尽头。


    当晏青云再次疼得流出眼泪时,他并没有停下,而是用食指蘸取了晏青云眼角的泪水,放进嘴里尝了尝,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轻声说道:“咸的。”


    晏青云微微瑟缩了一下。


    谢予臻再次伸出食指,蘸了晏青云流出的血,同样伸进嘴里,“腥的。”


    语气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平平常常的调子。


    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甚至连体温都没有升高。


    屈辱的感觉如同乌云侵占天空般,一点点布满眼底,晏青云垂下眼睛,不愿与他对视。


    谢予臻眼中闪现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摸着晏青云的脸颊,继而移动到脖颈处的动脉,那里有微突的细细的血管,被谢予臻翻来覆去地揉。


    强烈到无法忍耐的感觉涌上来,瞬间淹没了晏青云。


    晏青云克制住内心感受,封闭了心灵,故作娇柔地缩紧身体,向谢予臻怀里靠过去,借此机会低下头,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神态。


    过了许久,豆子被磨成了豆浆。


    谢予臻翻过身,仰躺在晏青云旁边,平复呼吸后,扭过头盯住晏青云,眼里并不是心愿得偿的喜悦,而是闪着复杂的光芒,说不上什么意味。


    “他一定没吃过你的血吧?”


    他?


    晏青云一愣。


    谢予臻没有说名字。


    晏青云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们俩都知道。


    那个名字横在他们中间,他们俩谁也迈不过去。


    这根刺插在心脏里,哪怕拔出来也留下个深洞,何况拔不出来。


    “我终究有一件事比他强了,”谢予臻手搭在晏青云背上,一下一下摩挲,“你的身子给了我,以后他再也比不上我了。”


    晏青云面色一白,呼吸急促,胸口闷痛传来窒息感。


    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张开嘴,舔了舔嘴唇,发出干枯井里缓缓提上缰绳的又干又涩的声音:“侯……爷……”


    这是整个洞房夜他第一次出声叫他。


    之前哪怕疼的狠了,他会颤抖,会缩起脖子,会泪流满面,唯独没有发出过一声。


    他主动割掉声带,自以为乖顺和可爱,不知道主人喜欢听他的叫声。


    现在他大声叫了起来,方寸大乱,手足无措,惊恐万分,满眼惶然,只因为一个“他”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