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作品:《日月彼岸

    《日月彼岸》全本免费阅读


    日月交替,因楚碧岸的陪伴,在楚云山庄的日子,云相忆既没感到孤单,也没觉得索然无味。


    尽管山庄的弟子们对云相忆礼遇有加,却保持着敬而远之的一致态度。只有园中的小侍女欢儿,时常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热落地嘘寒问暖、围前围后,亲切地称呼她为大小姐。


    住进楚云山庄三月有余,足力所能到达之处,尽都走遍。


    三月间,慕容狂睡的安稳,云相忆每日都会在他床侧坐上一坐。


    云媚儿派了亲信弟子驻扎慕容狂的院落,他们内外值守,日夜轮替,令图谋不轨者无计可施。这样以来,使得那处院落显得格外死寂,无论活人状物全都漠然无声,似乎都跟着慕容狂沉睡。


    慕容狂的日常生活,包括送汤喂药,都有专人侍候。


    床铺被褥,仪容衣着,总是干净整洁,偶而还夹杂着清新的花香。


    云媚儿用心医治,每每入了夜,还在翻看古籍认真研习。待她思及入寝,吹烛时,不觉天光已明。


    云相忆观察许久,终是安下心来,不再强求留在那院,亲自照顾。


    想到云媚儿每次劝阻时,相同的说辞,她总是想反驳,又因她属实尽心尽力只好暂且忍下。


    “小姑娘家家,对这种人,还是要能避则避!”云媚儿总是这样说。


    ‘以己度人,都是以己度人,狂哥哥是好是坏是他的自由,我选择怎样对他,不需要别人来教!’云相忆面柔心坚,主意已定。


    ----------------


    落雨绵绵数日之久,终肯转晴。阳光穿透溃散的残云,执笔描窗,在地画格成方,将雀跃的鸟影儿圈了又放。那鸟儿乍一飞,小侍女欢儿脚步落,急如星火推门而入。


    “大小姐,慕容公子醒了!”


    --------------------------


    黎明前,熔心阁,慕容狂寝居。


    银花成四瓣,如蝶蹁跹,回廊前后,幻香蔓延。


    楚云山庄的弟子恪尽职守,笔挺守夜,一缕曼妙身影由远及近,白衫夺目,他们个个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来人轻车熟路,径自走到慕容狂门前,见门口值夜之人有些眼缘,把冻得微红的手直插入那人胸口取暖。待周身回暖,银花纷纷伏在他脚下,如落地融雪,无迹可寻。


    “睡吧!”苏如锦轻声一唤,守夜弟子眼目瞪大,炯炯无神,五感封入梦中。


    “吱呀”苏如锦启门,对床榻上端坐的人嗤鼻道:“小爷,你打算醒了?”


    “嗯。”慕容狂回之以鼻哼,目光冷冷。


    “你瞅瞅,你瞅瞅,小没良心的,这些日子我为你吃了多少苦,没个道谢也该有个笑模样吧,我欠你啥啦!”苏如锦一手关门,一手招呼正在窗口调动真息销毁封脉气针的楚碧岸。


    “欠揍!”慕容狂说。


    苏如锦咬牙嘶嘶,提拳到床,重挥轻落,捏住慕容狂的下巴,左右端详。


    “我不擅长揍你,调戏行吗?”


    啪!苏如锦的手被打飞,“省着点!”慕容狂厌烦道。


    “还气呐!”苏如锦正了正衣袖,“没错,不如归的事怪我,连累你受了一身伤,对不住了!”苏如锦躬身报以歉礼。


    慕容狂神色一缓,扭头道:“相忆无事,不然,杀了你!”


    烛火在楚碧岸眼中陡的一跳,气针散空,大功告成,得了闲暇,方才将视线移向慕容狂。


    他的眼神意味不明,如同看着棋局上难逃颠沛流离,无法保住,终将赴死的弃子!


    “楚小弟,这小子就是一匹冷血冷心的狼,就算你帮了他,也要加万分小心才行!”苏如锦好言提醒,实则是有意探他心意。


    楚碧岸剪了剪无甚可剪的灯花,拢住了最后一段炙热,道:“苏大哥,从前只是听闻,如今正在领教,小弟实在没有找到理由去堤防一个心性坚定,舍身忘死之人。况且,需要万分小心的人,反而是他,前路扑朔迷离,艰难异常,苏大哥可会助他?”


    “小狂狂,看看,这就叫小狐狸!难得他心地好,又是天玑谷养出来的,咱不杀他,咱留着他,熬汤!”


    慕容狂斜了他一眼,懒得接话。却主动问起楚碧岸。


    “楚,少庄主,我倒是好奇,你这位名门加名门的贵公子,怎么屈尊降贵到和藏星宫的妖孽称兄道弟,还这么地,熟络温存?”


    苏如锦不自然地挠头,有口难言。


    “自然是,一见如故。”楚碧岸笑答。


    “对对对,一见如故,一见如故!”苏如锦再次轻装上阵:楚碧岸这小子,能处,还算信守承诺,给老子兜底儿!


    慕容狂才不轻信,但没必要细究。能让苏如锦喊声兄弟的人,至少也是半个妖孽,言行岂能用常理推论。


    门外他楚云山庄的弟子,被这样迷迷糊糊的戏弄不下十次,楚碧岸哪那次不都是这般视若无睹。


    慕容狂心下一动:能得此两人的帮助,难道不是天也见怜我慕容家?念转到此,冰冷也融三分。


    “近日以来,有劳二位!”他诚恳说。


    “不劳,不劳,有天玑谷教出来的小缺心眼儿监守自盗,消息什么的不就是咱的囊中之物吗。我好吃好喝的窝在小家贼的窝里,除了冷点儿,日子过的比我的逍遥还逍遥哩!”


    慕容狂闻言笑叹,“哼,好一个家贼难防!”他直视楚碧岸。


    “二位兄长知道我的志向吗?”楚碧岸莫测高深地问。


    “学你那师兄,再覆灭一次藏星宫?”苏如锦话里藏刀,慕容狂眸星寒光。


    楚碧岸不为所扰,一双古井,拉扯他二人的视线,扑通一沉。


    “四海为家,盗尽天下!”


    儿戏之言!苏如锦似笑非笑,哪敢将他视若等闲少年,等闲之话。


    “你存这等心思,将来可有你忙的喽。怎的,你是为你那师兄,还是因为这些时日小狂狂对你坦诚相待,你,看上他了?”


    慕容狂疑云密布,道:“坦诚相待,我怎不知!”


    苏如锦挥眼镰,巴不得割他舌头补他脑:转不过来不如不转!


    “啊!”楚碧岸模仿着苏如锦虚浮而真诚的笑。


    “我说,我是为我妹妹,你信吗?”


    苏如锦一拍手,恍然大悟似的心花怒放起来,他围着楚碧岸转了一圈,点点头,又摇摇头。嘟囔着:“挺好,挺好,哎?花开并蒂?重蹈覆辙?”


    七万个心思,八千万的结,再看看楚碧岸,好像根本就没有他以为的那股劲儿,有点看不明白了!


    “一会儿糊弄完你妹妹,记得再给小狂好好洗洗,楚云山庄的内功,对他大有裨益,越多越好!”


    “好。”楚碧岸应道。


    干脆不去猜,还是把接下来的事安排好,这才是要紧,苏如锦想。


    慕容狂歪头看着苏如锦指向他的手,疑惑的问道:“洗洗?”


    “是啊,小狂狂,你能恢复这么好,可不全是云媚儿的功劳,还有苏小弟,他每隔三日,都会为你泡药浴,传内功。辛劳的人是他,你那坦诚相待的人也是他!”苏如锦对惹逗慕容狂的执着,从未改变。


    “今日,我不洗!”慕容狂别扭道。


    “那可不行啊,你要快点好起来呀,你没看到吗,相忆为你担心,都瘦啦!”苏如锦一拍脑门。


    “哎呦,我明白了,快要好好的见到相忆了,可不得趁早洗洗,在漂亮姑娘面前,形象什么的很重要呀!”


    “滚!”慕容狂忍无可忍,还需在忍。


    “气针解了多次,我也醒了多次,非要在我昏睡的时候洗吗?”


    “我可不知道!”苏如锦一摊手,欣赏着慕容狂,难得的‘人样’。


    问题推给了楚碧岸。


    他微微一笑,睚眦必报道:“如此,更入味。”


    “......”


    “......”


    远远地,闻得药香越近,欢欣愈浓。平素蜿蜒的小路太过遥远,云相忆腰系归鸿,踩檐踏枝,直抵阁内。


    云媚儿笑迎,欲推拒来人。云相忆微笑示意,足下功法未停,灵巧绕过。


    慕容狂独坐塌上,面色红润,身段舒展。大病初愈,久别重逢的戏码,他不用刻意演,得见云相忆进门,他惯常的冷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朦胧邪魅,他自己也无可奈何的偏宠。


    归鸿自空中抛来,慕容狂起身接住,顺势悬了几个剑花。微微低头拇指顶起剑柄,一道剑锋之寒,让他回味起杀戮的滋味,笑顷刻变得冰冷。


    “狂哥哥,太好啦,你终于醒了!”云相忆紧随剑后,抱住他的腰,就像小时候一样。


    这种冲击不足以撼动他的身躯,但他看在云媚儿的面子,总要表现得像那么回事。轻咳两声,退了半步坐回塌上。


    云相忆愧疚道歉,将他扶稳,面露担心。


    “我已好了,相忆。”慕容狂褪去她扶了又扶的手,看向云媚儿,端正道:“亏得云庄主心胸宽阔,大仁大义,救人于危难,这恩情,慕容狂记下!”


    “相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