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柘林工厂(十五)
作品:《她走在荫间小路上》 寝室里亮着灯,但除了周姩姩空无一人。安静得有点诡异。
现在还没到熄灯时间,看起来那两个“室友”要到熄灯后才会出现。周姩姩想起那份残缺的宿舍规则,得抓紧时间找到剩下的部分!
周姩姩重又打开衣柜,新的规则竟然直接贴在柜门上。她扯下来,反复确认衣柜里再没有别的东西。
剩下的规则与前面一张拼起来正好是完整的一张纸:【3、寝室晚上十一点熄灯,熄灯之后任何人找你都不要说话。】
【4、小美最爱漂亮,讨厌别人看到她,她的衣柜里装满了裙子,但她常常为自己手指太多指甲油不够而苦恼;小雨最爱睡觉,讨厌出门,熄灯之后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吵醒她。】
【5、你的寝室里多出了一个“它”,“它”会想尽办法引起你的注意,只有装作不知道才能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6、小美喜欢你,尽量满足她的请求;小雨不喜欢宿舍里的一切。镜子是公共用品。】
【希望你能活过今晚~】
结尾处还画了一个大笑脸,就是笔迹有点晕开,说是笑但更像哭。
从规则里看,小美应该是自己上铺的那个,小雨应该是昨天晚上出声催睡觉的另一个。
“咚咚咚!”
“查寝!”
“有人吗?快开门!”门外宿管的敲门声越来越大。
周姩姩拿起手电筒掂掂份量:正好可以当砖头使。她走到门后,迟迟不理睬外边。
规则里说宿管要在熄灯前点名,可没说“查寝”还要开门。
周姩姩又拿出手机,上面时间已经来到夜间十一点。还没到熄灯时间,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于是足足又等了三分钟,门外似乎没有动静了。周姩姩没有选择开一条门缝看看情况,反而想起来门上的一小块窗口。
走廊里一如自己回来时的模样,没到熄灯时间似乎其他寝室也都还没休息,光线足够看清过道里的一切。视线往下,正对上一双纯白的眼珠,是刚刚那个宿管!
“看到你了哦!”
她的嘴唇裂到耳后根,不受控制地露出锯齿一样的牙齿,冲着周姩姩伸出她干瘪可怕的鬼手!
周姩姩:“……”
!!!
周姩姩两手一伸就是摸索,颤颤巍巍从椅子上下来,变成了一个“瞎子”。
毕竟也是真瞎过一段时间,周姩姩演起戏来得心应手。只见她双眼无神地去摸门锁,大有要开门的意思。
规则没提,周姩姩就没轻易应答门外的声音。
抵在窗户上的那张扭曲的面容里布满意外之喜,立马飘回门边,等着这扇“餐厅”的门为她而开。
“咯哒。”门锁晃动的声音,来了!门外的宿管阿姨迫不及待地搓手。
半分钟……一分钟……
“……”
宿管阿姨重又飘到窗户那,准备看看怎么个事。
“诶,没打开吗?”已经准备慢慢摸回床边的周姩姩察觉到宿管的视线,故作疑惑的表情又转身回去。
对!就是这样!门锁已经打开,周姩姩下一秒就会拉开这道门!
宿管又赶忙飘回门前等着。
半分钟……一分钟……
盛放佳肴的餐盘盖还是没有打开。
如此又反复了两回,宿管阿姨的怨气逼人,她再迟钝也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
周姩姩这么做也不是单纯为了戏耍宿管,她第一次确实是想蒙混过关的,奈何宿管一直盯着她,只好重复几次争取点思考时间。
事实证明周姩姩的拖延是有用的,第四次她靠近门边时,镜子上浮现了一行很小的红字,写着:“抽屉里的点名册”。
“镜子属于公共用品”一句是不是代表着镜子的提示是不带有任何陷进倾向呢?
周姩姩一看就反应过来,趁宿管等在门前的时候冲到桌边,果然在靠近自己床边的抽屉里翻到一本点名册。
第五次等在门口时,宿管已经暗自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把那只狡猾可恶的两脚羊丢进沸水炖烂,和着汤汁吃干抹净!
她瞪着眼睛等在门口时,周姩姩悄悄站上椅子,支开一点窗户玻璃,把点名册丢了下去。
“嘶。”宿管没等来美味的羔羊,等来了熟悉的点名册。一拿起册子她就恢复了意识,甚至对于自己已经出现在七楼感到一些疑惑。
但是副本运行不允许她有自我的思考,推着她完成任务:“714,周姩姩?”
“到!在呢,阿姨。”周姩姩这才打开一条门缝露出一只眼睛。门外的宿管确实穿着蓝色工服带着她自己的工牌,牌上的字模糊到根本看不清。
宿管阿姨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掏出随身的圆珠笔画了个勾就离开了。
周姩姩松口气,把桌椅恢复原状,没多久就来到了熄灯的时间。
房间里一暗就多出来几个“人”的存在。周姩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照常铺好被子上床躺下。
这张床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魔力,刚躺下没多久周姩姩的眼皮就开始打架,正当她撑不住睡死之际,一道气息扑面而来:
“小周,我想上厕所,你陪我去好不好呀?”
声音面对面传来,周姩姩一机灵但没睁开眼睛:她睡觉喜欢平躺,现在能面对她的只有上铺床板,睁眼能看到的东西会是什么不言而喻。
听声音并不像是小美或者小雨,周姩姩想起规则里的“它”,选择忽视装作没听见。
那道声音果然消失了。只是没多久就有人轻轻推了推她:“我要去厕所,起来陪我去!”
十个手指的一只手握住自己胳膊的感觉还是很别致的,周姩姩睁眼,果然这次是真的小美。估计她也怕吵醒要睡觉的小雨,这句话几乎抵着周姩姩耳边。
规则既不让一个人单独去厕所,又提到尽量满足小美,周姩姩没理由拒绝这次请求。但是她还记得不能说话,只是起身点点头。
两人蹑手蹑脚走出宿舍,走廊里的温度入夜后骤降,月亮躲在乌云背后,一丝光亮都没有。阴风阵阵,周姩姩每个毛孔似乎都冷得颤栗。
公共厕所的水池前也有很大一面镜子,周姩姩在上面又看到一行小字:“进去是,出来不是”,小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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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会发呆的周姩姩,自己走进最靠里的隔间:
“你在外面等我会,我们一起回去。”隔间里的女声不知为何有些失真。
周姩姩没有回答,小美又强调一遍:“我们要一起回去。”
那一行小字转瞬即逝,如果不是周姩姩第一时间注意这面镜子可能就会错过这句话。
什么叫做“进去是,出来不是”?周姩姩盯着小美所在的那间隔间,缓缓走到她门前,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规则只说熄灯之后不能说话,没说有没有地点限制,万一在哪都不能说话呢?
但是这个小美有点奇怪……
周姩姩思忖几息,余光撇到角落里的拖把……
隔间里小美提好裤子站起身,两颊上有两只眼睛慢慢睁开。她毫无知觉地推门,第一下没推开还以为是自己睡蒙了失力,直到怎么用力都推不开后她才觉得不对,这就像是有人从外面卡住门不让她出去。
“小周?你还在吗?是你堵住我的门了吗?”
门外毫无回应。
此时被小美惦记着的小周已经重新躺回了床上,美美闭上眼睛:既然“出来不是”,那干脆不让小美出来,这样肯定没危险;反正是“去上厕所”要结伴,没说回来一定要结伴。
“你跟小美去上厕所了?”斜上方传来小雨的声音,周姩姩依旧没有回答--宁可不说话也绝对不能被“它”发现!周姩姩没有把握这个“它”不会模仿别人的声音或者样貌。
好在小雨并不在意,爬下楼梯打开门也走了出去。大概率也是去厕所。
周姩姩这下真的不敢睡,翻找出江语堂给的【醒神喷雾】,勉强睁着眼等天明。
不知过了多久,宿舍里快要凝固的空气被开门声打破:“不知道哪个龟儿子大晚上恶作剧堵我门,让老娘发现非嚼碎她骨头不可!”
小美气冲冲爬上床,嘴里还在咒骂。但是只字未提周姩姩,也没有质问她。小雨的声音从门边传来:“大晚上的别吵吵了,赶紧睡!”
“对了,”似乎是小雨走到了周姩姩的床头,“小周,我记得你有个手电,借我用一下。”
“我找个东西。”
装睡的周姩姩把砖头一样的手电往被子里推了推。
规则里的小雨讨厌宿舍里的一切。这个重的能当砖头使的手电也算宿舍里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主动找自己要,肯定有问题!
“小周?你睡着了吗?”
“小雨”不死心地徘徊在周姩姩床边,几次伸手又几次害怕似的缩回去。
上铺咒骂的对象终于换了人:“哎呀,这大晚上的你找什么东西!?找魂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周指不定都快睡一个来回了,你还吵人家,有没有道德心哪真是!”小美不满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像根本不记得前不久才喊过小周去上厕所。
周姩姩真怕上方吱呀吱呀的床板会塌下来。
原来“小美喜欢你”是这么个喜欢法,周姩姩心安了一点点。
小雨被怼了一顿之后也不再出声,爬回了自己床上,寝室里再次陷入一片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