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大板,对于紫竹这样的柔弱女子来说,无疑是一场生死考验。即使侥幸不死,也必将留下终身的伤残。


    常念微微眨了眨眼,心中有些许讶异,紫竹的问题竟然就被顾瑾心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她并不觉得顾瑾心的做法有何不妥。


    她并非那等慈悲为怀的圣母,自然做不到包容所有人。对于那些背叛主人的奴才,她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因此,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事实。


    青莲的脸色此刻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她送走露珠后,颤抖着转身看向常念。


    “主子……”她轻声呼唤,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常念抬起头,望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害怕什么?偷东西的又不是你。”


    青莲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颤,瞬间跪倒在地,她紧紧抓住常念的衣摆,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主子,奴婢发誓,一定忠心耿耿,绝不背主!”


    那些平日里或许曾有些许懈怠的下人们,此刻无不紧绷着神经,生怕自己的命运也会如同紫竹一般,落得个血肉模糊的下场。


    顾瑾心的这一招杀鸡儆猴,效果出奇地好。整个西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所有人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杀”的“鸡”。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太子就知道了这件事。


    虽身在千里之外,却也迅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轻轻摇动着手中的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本欲在西苑中再安插自己的眼线,但顾瑾心的铁腕手段,却让他无法得偿所愿。


    ——


    翌日一早,常念去了书院。


    她和温衍在不同的班,下课后,她径直去找温衍。


    然而进了院门,一个护院见了她惊慌失措地跪下:“二……顾二小姐。”


    这本也没什么,但他说这话时,眼神惊惧地看了好几眼不远处的小屋。


    常念下意识看过去,才发现温衍的屋子门紧紧关着。


    确定温衍要读书后,她便让他住在了书院的宿舍。


    往日她来了,他第一时间会出来行礼迎她。


    不对,这不符合他的做派。


    不知怎地,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快步走过去一把推开门:“温衍。”


    腥臭味扑鼻而来,满地血污。


    不远处地上躺着一个人影,衣衫已经被锐器划破,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有些已经发烂了,额头是撞击之下留的伤,还有血缓缓流着。


    那双平日里瘦弱的手,因为连续踩踏变得肿大。


    露在外面的腿上,灯芯烫过的伤疤密布。


    他的脸上血迹斑斑,根本看不出原来是什么样子。


    常念一怔:“温衍!”


    眼前人的呼吸近乎没有,宛如一具尸体。


    常念皱了皱眉:“去请大夫!”


    青莲也被吓了一跳,闻言迅速出门去找大夫。


    场面太过惨烈,常念也不敢动他,因为温衍现在就像是随时快要碎掉一样,只能让他在地上先躺着。


    好在书院不远处就有医馆,没多久大夫就被带过来了。


    等看清病人的情况,大夫都吓了一跳:“这这这,怎么会伤成样。”


    好在他也是有些真本事的,迅速拿出药箱诊治,等触及到温衍的额头,大夫严肃开口:“他在发热,快备上凉水帕子。”


    常念顾不上许多:“快去。”


    青莲连忙去办,她刚踏出门就碰上管事,马上就把她要的东西告诉了他。


    没多久,管事就给备好了。


    屋内,大夫给温衍施针,强行吊住他的命,又揭开他身上的衣服,却发现皮肉已经黏连在一起,每揭开一点点,伤口就会破裂出血。


    温衍疼得抽搐,呼吸微弱。


    “皮肉已经坏死,只能先割离。”他掏出一把锐利的小刀,病人已经失去知觉,不能再用药,他受不住,疼痛反而能让他有些意识。


    刀子锐利划过皮肉,底下的黑血流出,又迅速被撒上药粉,温衍的呼吸变得急促,身子微微抽搐,很是疼痛。


    而常念跟青莲则是用水把帕子打湿,一点点擦掉他脸上的血迹。


    “哎呀小姐,这种小事奴才来就好了。”


    管事探头去看,差点没被吓死,赶紧上前想要接过常念手里的帕子,她狠声道:“滚!”


    她抬眸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你最好祈祷他没事,否则就等着陪葬!”


    管事心里一慌,跪地求饶:“此事与奴才无关啊。”他……他没动手啊,只不过是纵容了那些人而已。


    再说了,又不是他们主动打这小奴隶的,实在是有贵人吩咐啊。


    大夫很快去除完坏死的皮肉,管事殷勤地帮忙把温衍抬到床上,因为要把衣服全部脱掉,常念只能在外面等着。


    “小姐,您先坐下来歇息歇息?”


    管事殷勤地开口,常念心里烦躁,怎么能坐的住,想起温衍的惨状,她咬牙切齿:“把其他人都给本小姐叫过来,在院子里跪着。”


    她的话,没人敢不听。


    很快,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


    管事跪在最前面,心里悔得不行。


    早知道他就叮嘱那些杂种,别把人打成这么严重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夫走了出来,满头汗渍:“病人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你按这个方子去抓药给他煎服,能加快降温,夜间他可能会再次发热,一定多加注意,明天再给他换药。”


    青莲赶紧接过:“谢谢大夫。”


    那大夫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书院里都是些权贵之人,但还是没忍住:“要是再晚来一会儿,这小公子就要死了,失血过多,多处重伤,好在心肺没事,不然早就是死了。”


    这得多大仇,才能下这么重的手。


    闻言,常念怒火攻心,等青莲把大夫送走,她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声音沉冷地像是数九寒天的刀锋:“谁干的?”


    无人吭声。


    她看向那些个护卫:“我让你们看好人,你们就是这么看顾的?”


    护卫急忙跪下认错,只说是自己疏忽。


    常念扫他们一眼:“我再问一次,谁干的?”


    依旧是鸦雀无声。


    “没人承认是吧?”她起身,“青莲,备车,我要进宫。”


    管事吓得一哆嗦:“小姐饶命!”


    常念顿住脚步:“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把动手的给我找出来。”


    管事连连磕头,没多久,五六个人就跪在了她面前。


    他们亦是连声哀求:“小姐饶命,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是靖远侯府的公子让我们教训小野种的。”


    他们是下人,只能听从吩咐啊。


    只不过是动手时过于兴奋,忘了分寸,打的狠了些。


    夏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