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美式

作品:《漫无止境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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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望已经把苹果拿到唇边,略一低头,一口咬了下去。


    耳畔咔嚓一声。


    清脆果决。


    庄盼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仿佛他这一口不是咬在了苹果上,而是咬在了她的脖颈,猎人的獠牙折断她的骨头,此刻正从容地啃食她的皮肉与血液。


    她闻见香气。


    夹揉着致命的吸引。


    救命!


    脸更热了。


    热到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的空调,出风口的拨片正上下滚动,的确是在运作没错,她很快挪开眼,低头含住了玻璃杯里的吸管,一大口冰凉入喉,让她清醒不少。


    庄盼一口气喝了半杯,才终于停下,期间她的眼睛全程看着前面的黑板,再后面看向了打开的试卷。


    咳。


    那什么。


    做题要紧。


    不要瞎想。


    男人只会影响我做题的速度。


    只是刚写了个解,便听见一道清淡的男声,“你为什么会喜欢喝美式?”


    庄盼才稳下来的心绪顿时又乱了,她停下笔,似是很认真地想了想,“因为……美事发生。”


    远望沉默了。


    庄盼也不解释,她只是继续提笔做题,眼睫垂下来,掩盖住她久远回忆里隐秘的少女心事。


    如果不是他突然问起来。


    她都要忘了。


    忘记在很久以前曾有人亲手给她做了一杯美式。


    滚烫的。


    好像她正雀跃的心脏。


    远望的目光在正专心做题的少女脸颊上停留片刻,蓦地挑起个笑,“照你这样说,拿铁应该喝热的?”


    庄盼稍怔,偏头,“为什么?”


    远望一本正经开口:“因为趁热拿铁。”


    庄盼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自顾自笑着,没有留意到望着她的少年眼里何时泛起笑意,只笑着歪了歪头,“那我明天考试是不是应该提前做好两手准备,一手拿铁,一手美式?”


    远望沉吟,“咖啡喝多了容易跑厕所。”他稍顿,展颜一笑,“你还是带一杯美式吧。”


    庄盼有那么一瞬被他的笑牵住心神,好在她很快缓过来,温声开口:“那就祝我旗开得胜!”


    “心想事成。”远望往下接了一句。


    庄盼笑,“借望哥吉言。”


    远望默了默,淡笑,“客气了,庄盼妹妹。”


    这是第二次庄盼从他的口中听到这四个字,区别于林子津那完全不着调的语气,他的语气要正经许多,只是正经之中又隐约透出几分不正经的意味,教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她只知道。


    她并没有觉得排斥。


    甚至觉得莫名的……


    有几分亲切。


    或许是因为最后一天,这一上午的气氛反而比起之前要松快不少,远望很少出声,只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庄盼做题,偶尔才指点几句。


    到中午。


    他们一起出去吃了个饭。


    回来的时候庄盼还是和早上一样跟在远望后面走,她吃饱了有些犯困,上楼的时候不自觉打了个哈欠,嘴刚合上,听见前面响起一道略带不悦的男声。


    “你们怎么在这?”


    她下意识停下脚步,抬了抬头,就见距她一步之遥的人正站在门口,门帘被他掀开一半,冷气正透过半开的门缝往外散,带来几分凉爽。


    这个角度。


    看不见里面的人是谁。


    不过应该只是梁园和林子津吧。


    她猜的话。


    事实证明她猜的没错,这俩人此时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或者说用半躺来形容更为合适,一人手里抱着个手机,直至听见门口声音才终于把眼睛从屏幕上挪开。


    “今天下午有EDG比赛。”梁园说完,不可置信地问一句,“你忘了?”


    本来他都找朋友搞了票准备去上海看现场,因为远望突然说不去,加上他也忙着出国的各种手续,索性也就没去,只跟着在网上一起看看直播。


    林子津拨了下刘海站起来,手机随手往口袋一装,“等你好半天了,我都困了。”似乎是为了验证他没有撒谎,说完便打了个哈欠,“走吧,过去还能再开两把游戏。”


    梁园也站起来,无奈耸肩,“年哥昨夜里念了你一宿,你今天要不去他估计要把鼠标都摔烂了。”


    远望没作声。


    林子津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无所谓道:“不行你把妹妹带上呗,那里又不缺地儿坐。”他一把揽住梁园的肩,语气似笑非笑,“园哥,我说的对不?”


    “津儿说的有道理。”梁园露出个赞同的眼神,转而看向门口始终一言不发的人,“你这都连续补习好几天了,要适当休息,劳逸结合。”


    远望微拧着眉,似在思考。


    “那个……”


    身后忽然传来清甜软糯的声音。


    他转过身。


    庄盼正站在他下面的一级台阶上,她微仰着头,一双小鹿般的大圆眼睛笑意流转,“你和他们去玩吧。”


    远望抿了下唇,“一起去吗?”


    庄盼一怔,就见他的上半身略朝她的方向弯了弯,头往下低,眼尾却是上挑的,开口的声音很淡,“和我一起去吧。”


    轰的一声。


    她仿佛看见脑海里升起烟火。


    一瞬间。


    失去思考的能力。


    “好。”


    她目光呆滞着望着他的眼睛说出这个字,下一刻回神,便要转身往下走,只是她走出一步蓦然想到什么,立即停下回头,“我的书包……”


    远望轻声嗯了下,转身,往里走。


    门帘落下。


    将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林子津正打着哈欠便见人进来,刚要问一声,就见那人直接略过他到了书桌边上,拿起桌上的试卷和文具盒三下两下装进了一旁的书包里,一圈拉链拉上,直接把书包单肩背上了。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看着十分熟练。


    林子津惊得下巴都忘记合拢,直到那人又从边上走过,他才回过神:“这是……”他顿了一瞬,小声朝着梁园道:“智者陷入爱河了?”


    梁园的眉拧成一团,“我怎么知道,你问他。”


    林子津摆头,“我怕等会在峡谷被人把头锤爆,算了,还是少惹这尊笑面佛。”


    远望似乎是没有听见身后的议论,只快步走到门口,正要抬手掀开门帘,就见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了,眼前霎时出现一张白皙红润的娃娃脸。


    鲜嫩欲滴。


    很像他上午才吃掉的苹果。


    庄盼也没想过会刚好和他的视线对上,她刚才本来是准备直接跟着他进去,当她人站在门口,依稀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出于好奇她便听了一会,不过并没有听清楚到底事在说什么内容,只隐约听见什么笑面佛。


    她觉得……


    应该不是在说她吧。


    毕竟程柔嘉经常说她没事总爱垮着个脸,完全没有小时候的灵动可爱,甚至一度怀疑她被人夺舍了。


    “望哥。”她喊他一声。


    远望点头,弯唇,“书包我收好了,我们走吧。”


    庄盼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后侧背了个书包,很显然是她的,她楞了下,看向他满带笑容的精致脸庞,一个想法忽然涌上脑海。


    笑面佛。


    说的是他吧。


    她很快又联想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