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药引(四)

作品:《别吵,她在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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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那个……江琪之前借了我的习题册还没还,我想去要回来。”一回生二回熟,知道了鼠人的大致行为模式后,林隅编得越发顺溜起来。


    鼠母果然答应了:“行,学习要紧,你快点回来。”


    鼠父和小硕鼠都在客厅里。


    林隅去开入户门,忽觉旁边有只老鼠窜了过去,一眨眼就不见了。


    她开门进入走廊。


    这里似乎发生了细微的变换,林隅将现在的场景和刚进入时的、“四年前”的在脑海中分别对比了一下,很容易就意识到和那两者相比,这很像一个过渡阶段。


    从过去慢慢来到现在吗?


    她再次敲响江琪家的门。


    这次他们一家人都在。江琪家共有五口人,分别是她父母、她和她弟弟妹妹。


    这一家也都是鼠人。


    开门的是鼠妈,它热情地说:“呀,小遇来了,快进来!”


    林隅客套道:“不了阿姨,我就是有点话想找江琪聊聊。”


    她带着江琪来到楼道里。


    小老鼠看起来也长高了一些,它问林隅:“常遇,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这几天都没去学校啊。”


    “对呀。”


    “听说你父母给你定亲了?”林隅继续问道。


    小老鼠江琪歪着头回答:“是啊,怎么啦?”


    林隅看不懂它的态度:“你愿意这么早就结婚吗?”


    “为什么不愿意呀?”江琪似乎不太理解她的话。


    林隅竭力维持常遇的人设:“兰兰姐姐说……结婚不是捷径。”


    “我没想走什么捷径啊。”


    “那你是要和谁结婚?”


    “隔壁楼的张锐。”江琪说,“我们前两天见面了。”


    前两天才见过?林隅问:“你喜欢他吗,你为什么要和他结婚?”


    江琪眨巴着它的鼠眼回答:“爸妈让结的呀,其他好多人也都说可以结婚了。”


    “大家都是这样的啊。”


    “喜欢……我要喜欢他吗?”


    林隅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股恶寒。


    她想起常遇的日记,说道:“可是……你不读书了吗。你成绩也好,不想试试考到外面吗?”


    江琪笑了:“我比你差远了,你不清楚吗?整个二中也难有比你有希望的人了。”


    “常遇,你找我出来就为了这点事呀?”


    它跺了跺脚。


    林隅语塞,连忙找补说:“我前两天就想找你聊天来着,刚好你不在,是不是那天去见的张锐啊?”


    “嗯。”江琪兴致缺缺地回答。


    “那你……还记得那个录音机去哪了吗?


    “录音机是什么?听着怪耳熟的,想不起来了。”江琪一脸无所谓。


    “哦,好。”


    “还有其他要说的吗?没有我先回去了。”


    江琪走了。


    林隅回“家”,而就在她进门时,却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挤压感和眩晕感。


    眼一眨,屋内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林隅刚回神就被冲上来的鼠母死死按住了肩膀。


    “可算回来了,给我好好进屋待着!”


    思考了片刻,林隅决定先不急着开打。


    毕竟还没找到核心,周清皓所说的“线索”更是不见影子。


    于是她顺着对方的意被推搡进了小卧室。


    这里也更乱了。


    这是她进来后的第一想法。


    和之前的不同在于,这里多出了很多破碎的东西。遍地都是碎纸片、被摔烂的笔、被撕破的衣服,墙上也布满划痕,仿佛主人已近疯狂。


    桌上的笔记本倒是还完好无损。


    我倒要看看你都能说些什么。林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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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耶耶我又拿第一了!


    还有最后半年,我就可以考上大学,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好想去外面啊。


    想看看外面真正的阳光,真正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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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琪和张锐结婚了。


    那个张锐,没看出来有半点配得上江琪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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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样呢?


    他们说今年起大学不招地下城区的学生了。


    为什么啊?我准备了那么久!


    那我算什么。我怎么办啊。


    我的人生全完了,没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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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去考机构。中心城的九号实验基地还招收来自地下城区的人。


    这比考大学难很多很多倍,没人认为我能成功。可能我真的不能成功,但我一定要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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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定要考上,如果离不开这里我会死得很惨的……


    我会成为廉价劳动力成为全家的仆人,然后被他们卖个好价钱,然后生孩子。我可能会在生孩子前生孩子中生孩子后死,这地方没有医生。


    我会像其他人一样活不过三十岁,我会更惨,因为我想过走却没能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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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学习,考九号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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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学习。


    我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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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我考不上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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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考上的,我必须考上,考不上我这辈子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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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像疯了。


    林隅使劲晃了晃脑袋,她觉得自己好像也快疯了。


    她想起了前世升学考试的经历,这实在不算愉快。


    大概是被混乱了吧。


    林隅取出能抵抗混乱的开心烤茶,塞到防护服内部的通风口,然后深吸一口气,让馥郁的茶香在口鼻间弥漫开。


    日记带来的负面情绪和不愉快都被赶出大脑后,她才将笔记本再向后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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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来了个医生,说是什么帮看心理疾病的。


    这医生挺怪的,大家都说他神神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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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来的迟医生说,不开心可以去找他,难受也可以去找他。我又不开心又难受,所以我悄悄去找他了。


    他跟我说了很多话,有的我能听懂,有的我听不懂,但是他居然还安慰我哎。只有兰兰姐姐安慰过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迟医生还给了我一些药,说是治我的病,可我没病啊。


    算了,吃就吃吧。


    林隅的指尖轻轻拂过纸面。


    迟医生,是她认识的那个迟医生吗?


    不像,这个迟医生看着没那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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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医生的药好像真的有用哎。


    我吃完了,今天他又给了我一些。


    但迟医生说他要走了,他说什么“物资水平不够”“提高对心理的重视不现实”“不是重点”之类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回家路上还遇到了另一个卖药的,他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的药跟迟医生的一样,我就买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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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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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学习,准备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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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要给我定亲,我不要!


    我才不要被在屋子里被关到死!


    我被关起来了,不,我要跑。


    我才不会任他们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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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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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通风管弄下来磨门上的链子,差一丝就磨断了。


    我听出来了,他们把抢的我做零活的钱放在阳台瓷砖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