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何处而来

作品:《平鉴野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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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亦见她进门便盯着卫庭非,心生狐疑,这一声是你更是让他不悦:“卫公子此前不是说不认识郁姑娘吗?”


    卫庭非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冷淡地扫过一眼郁松棠,又收回视线:“郁姑娘晕过去前应该是见着我了。”


    郁松棠自知失言:“是的,见着救命恩人了。”


    她不知眼前人是真的不认识自己,还是有什么苦衷不得已。


    直到她落座后,敛起被椅子绊住的裙摆,余光才瞟到那只手。


    正紧紧攥住,松不开的握拳。


    现在她可以确定了。


    楚亦不动声色地来回看他们的反应,见两个人都是神色不变恢复自然,把话头又丢给了郁松棠:“郁姑娘,这是第一次出京?”


    “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太好,家里也想着让我去宁州养一养。”郁松棠总感觉这传闻中的二皇子有些过于热情和爱打听了。


    楚亦扬眉,盯着桌上的菜肴:“第一次到京都之外,就碰着这么多事,郁姑娘,胆色过人啊。”


    “你看我,都忘了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了。”楚亦指了指一直默不作声的卫庭非,“这便是郁姑娘的救命恩人,卫庭非卫公子。”


    郁松棠虽然不知他不能相认的理由,但能再见旧人已经是天随人愿了:“今日多谢卫公子舍命相救了。”


    她斟满酒杯,朝卫庭非敬上一杯。


    卫庭非盯着郁松棠的眸子,还是记忆里的那般沉静如湖水。


    第一次见她,是军训的志愿活动,烈日炎炎,所有人都在抱怨,只有她沉默地完成了整个小组的任务。


    郁松棠的身世是表彰大会上被人揭开,她不悲不喜地接受了所有人的同情目光,他不由得对这个人好奇起来。


    风中荡漾的,极其漂亮的蒲草,是他的第一印象。


    “郁姑娘客气了,也是我们没准备到位。”


    卫庭非一饮而尽,醇香的酒水却尝出苦涩味道。


    一别三年,他变了太多。


    郁松棠总觉得现在的卫庭非眉宇间多了许多份愁苦,倘若不是这场意外,也许两个人的缘分不会像此刻一样相见相识却不相认。


    “郁姑娘认识他吗?”


    郁松棠还在愣神,身子偏向卫庭非,对面的楚亦一声叫回了她的思绪。


    右手边的人作了武将打扮,她仔细回想,并无任何记忆:“不认识。”


    “郁姑娘,在下是您兄长的同窗好友陈寺。”此人器宇轩昂,看着正派,想来真是哥哥的好友。


    “那你。。。?”郁柏旸仍在为明年备考,他怎么会在二皇子身边。


    楚亦见她疑惑,解释道:“武科的要比他们先考。”


    大梁尽管已有庶族通过科考入朝为官的传统,但一下就能平步青云到皇子身边的,断不可能。越是错综复杂的地方,反而关系就越简单了,有爵位自然有官位,这位恐怕就是光州陈家子弟了。


    郁家在朝堂上多是独善其身,不善与人结交朋党,往常女子家的官宴,郁松棠也是不参加的,真让她盘一盘大梁京中关系,她只能有个大概印象。


    酒过一巡,郁松棠佯装不胜酒力,自请先行告退,临出门前,她假装丢了帕子,弯腰的一瞬间,捏了捏卫庭非的手指。


    “不知二位觉得这位郁家女儿如何?”


    楚亦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问的是郁松棠,其实在考量郁家的助力。


    “郁家诗书世家,不出意外郁柏旸明年也会高中登梯。现在满朝文武,多是出自郁老太爷门下。”陈寺倒是仍有疑虑,“只是郁家的势力却有些镜中月的意思。”


    “你觉得不够实际?”楚亦大抵明白他的意思,再加之郁柏旸也不爱与人结交,未必真的能为自己所用。


    “陈副将是觉得只靠这一次姻亲,郁家不会全盘托出?”卫庭非插了一句嘴。


    陈寺点点头:“此前传闻都是这位姑娘纤纤弱质,正妃之位考量太多,侧妃之位恐怕郁加不愿意,郁柏旸之前就透露过和舒家早已有过口头之约。”


    “三疏学院那个舒家?”


    “正是。”


    楚亦倒是有些佩服郁宁了,给他女儿盘算的竟是这种安逸:“舒家势弱,他竟也甘心。”


    卫庭非听进心里,不再言语。


    郁松棠,你觉得我们的命运还能在自己手中吗?


    -


    郁松棠心里装着事,她猜不明白卫庭非会不会来见自己,屏退了屋子里其他人,她总忍不住开门去探楼上的动静。


    楼上三人散了宴席,便各回各的房间。


    卫庭非吹灭房内烛火,作入睡状。


    等整座客栈都入夜歇下,他才溜出来,郁松棠的房门留了一道缝,也是昏暗无光。


    他下意识念了名字:“郁松棠。”


    背后不设防,一个拥抱跌落在他身后。


    “我还以为。。。。。。”


    不带情yu,只是老友久别重逢的一个拥抱。


    郁松棠有太多话要诉说了,从第一天醒来再到光州的奇遇,絮絮叨叨地一股脑轰炸给卫庭非。


    卫庭非静静听她说着,时不时还给她递上茶水,整间屋子里,只单点了一盏烛火,两人脑袋凑得近,莹莹火光中,他只看得见她了。


    “你怎么光听我说呀,你呢?”郁松棠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睁眼醒来就是尸堆中的一具,无父无母,无名无姓,起初只当作是一场梦中戏弄,但是日子越来越长,他知道这不是梦,而是事实,他也尝试着去寻找那日其他的朋友,可是没有凭证,他甚至进不去别的州府。


    “和你差不多,你说的小巫我也曾见过。”卫庭非扯出一个苦笑,“甚至走南闯北,也没有任何法子可以回去。”


    他不想让郁松棠知道自己是怎样肮脏地走到她面前的。


    郁松棠明了他心中苦闷:“原来你就是小巫说的第二个人,别担心,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她伸出双手怼上卫庭非的嘴巴,给他摆弄出一个好看的笑脸。


    “你还有我。”


    卫庭非突然侥幸了起来,在这个时代,他和郁松棠是独一无二的联结。


    “你现在在二皇子身边做事吗?”郁松棠有些担心,“要不回京之后,你就跟他请辞把,大梁皇子之间不是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