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庐山1(3)

作品:《穿为辛弃疾义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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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第二日晨起,莲心一边拿着刷牙子,一边仍在想这件事。


    那么,她说不定能见到辛弃疾?


    ——写出“醉里挑灯看剑”的辛弃疾?宋代著名的那位名人辛弃疾?与苏轼统称“苏辛”的豪放派词人辛弃疾?


    而救下她的美貌郎君,其实就是辛弃疾的儿子?


    莲心都不晓得该如何对待辛三郎了,只好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小声:“哇...”


    活的历史人物!


    辛三郎已被看了一顿饭的时间了。


    用食不言,就寝不语。


    他不好立刻讲话,只好拿眼神示意这位不太拘于礼节的虞小娘子:别再看了。


    当然,这眼神示意自然是没用的。


    因为饭桌上另一位也在讲话。


    陈同甫拍桌子:“你说!朱晦庵只称‘王道’,将治国囿于文人嘴皮子间,是不是可笑之极!可笑,太可笑了!官家若听信这种学说,怎能励精图治!...是不是?”


    他的筷子被倒握在手里,都要被撅折了,左右环视,试图找到一个支持者。


    但在场被问的二人,一个虽想应和,却实在听不懂什么是“王道”;一个听得懂什么叫“王道”,却实在不想在饭桌上议论。


    一时之间,厅内冷落,无人应答。


    最后辛三郎不得不撂下碗,“叔父教诲得是。据我所知,晦庵先生近年正在翻修庐山脚下的白鹿洞书院,眼下应也在此处。叔父何不与晦庵先生面谈一番?”


    陈同甫的夫人闻言,也连连点头赞同。


    陈同甫却气道:“他又没给我下过帖子!”埋头苦吃起饭,不再提起此事。


    “晦庵先生脾气与同甫叔父不同,若讲了不好听的话,小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陈同甫可以晃过白鹿洞书院而不入,辛三郎却是不行的,他一是晚辈,二是受辛弃疾嘱咐,有物转交于人,便携莲心前往山脚下书院前去拜见。


    山中雨脚如麻,好在雨势只密而不大,打在伞面上有如沸声,并不重,冒雨前行便也不算什么负担了。


    他看莲心仍是似懂非懂的样子,只好说得更直白些,“晦庵先生为南康知军,兼管内劝农事,即掌军、民调动职权。”


    莲心明白了。


    这个晦庵先生是南康军这片地方的老大,有了老大罩她,就算她是隔壁武宁的逃犯,也能在南康军混日子,直到辛弃疾把隆兴府搞定,她再正大光明回去!


    ——她是来拜山头的!


    弄懂了这个,她就不再疑惑了。高高兴兴跟着辛三郎走了。


    却忽略了辛三郎说的前一句话——这位晦庵先生,脾气与陈同甫不一样。


    ...


    “抱歉,先生今日出门访友,不能见客。”


    小童立于书院门口,含蓄一笑,左臂一引,“恕不远送。”


    辛三郎:“无妨,晚辈可等候。”


    小童眨眨眼。


    他不晓得这位戴着帏帽的郎君是谁。


    但他晓得,当他报上郎君名字时,先生尚默许,而他一报上这位郎君同行的小娘子的名号,先生却立刻回了屋,叫他传话说不在。


    他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一行人,郎君遮面,小娘子反不遮面,倒是倒转了个个儿,真是奇哉怪也。


    反正这也不关他的事,他笑道:“郎君别等了,我们先生访友没有定时,明日都不一定回。”


    山中寒冷,他手臂上也不禁起了些细细的鸡皮,他搓搓胳臂,看着因听到他的话而缓缓掀起帏帽下轻纱的郎君。


    搓动的手慢慢停下,他愣住了。


    云在青天,水在青天。


    人在青天,心在青天。


    眼前的垂目郎君朱唇皓齿,风姿不似凡间人,仿若山中神仙现世,轩如朝霞举。


    小童张大嘴巴,看得神思飘忽,目不转睛。


    而郎君的视线略过了他,望向不远处书院的内室,侧耳凝神。


    幽微琴声随风送至门口。


    琴声古朴,所弹正是晦庵先生从《古冈遗谱》中选修编纂的《碧涧流泉》,与《月坡》《水清吟》同因先生而闻名。


    这...


    不会这么巧吧,先生琴曲,多为私下传阅,眼前这位郎君也能这么快就辨认出这首琴曲?


    小童的目光由惊艳转为紧张。


    辛三郎听着那琴声,默默片刻。


    既然晦庵先生在,却又不愿见他,还不偏不倚特在此时奏此曲,想必是在向他表达不满了。


    来时便已有猜测,却不想晦庵先生比他料想的还决绝。


    倒也不影响。


    父亲知隆兴府,是武宁县丞上司,要废止通缉令不难,他也是为防县丞急中出下计,保险起见,才护送虞小娘子来到南康军。


    若说武宁县丞真会追杀到南康军?他并不这么认为。县丞不至于胆大到直与父亲顶上。


    故而晦庵先生不见也无妨,只需在同甫叔父家稍等几日,待父亲处理好武宁事宜即可。


    正斟酌如何与虞小娘子言明,她已转过来:“三郎君,那要不我们再等等?”


    说实话,等待没有什么用。


    父亲曾在醉后拍着桌子大叫“朱熹就是性格太过迂腐,叫人受不了!”,辛三郎不好评价此言正误,但朱熹性格与辛弃疾、陈同甫等截然不同,这确实不假。


    这种情形下,她其实越等,依晦庵先生的脾气,反而会越恼,越不会出来相见。


    辛三郎尽量委婉道:“晦庵先生事忙,恐难立时回书院。你我可留下便条,约定下次拜访。”


    “不不不。”


    莲心神情坚毅地摇头。亏他还是古代人,难道不晓得那些程门立雪的典故么?越是大佬,越看重来访人的韧性。反正她在教科书上都是这样看的,只有经受住了品质考察的人,才是真能被古人认可的!


    “我的品质,一定经得住考验!我们再等等吧!”


    ...如果现下告诉她,是晦庵先生不愿见她,她怕是会不舒服吧。


    辛三郎默默舒了口气,道:“亦可。”


    讲话时,他面色似乎比来时更加苍白了。


    眉头微蹙间,虽有股不胜忧愁的病美人态,却到底不是健康之兆。


    莲心关心道:“你无事吧?”实际上却并未多想。


    说不定,辛三郎只是同时拥有了“肤白”和“貌美”两项属性呢?


    美的品质都是成双成对出现,正如丑恶小人也是三两成群。


    莲心并不觉得意外。


    辛三郎低垂着头,颈侧略有汗。听见莲心的话,只略一摇头,未再言语。


    ...


    最后当然还是没有等到。


    直到天色擦黑,莲心才与辛三郎回家。


    她心里没什么负担,虽不知这晦庵先生是谁,但能当南康军老大,想必是大人物,那派头自然大。


    她只用将他当成一个大boss,每天固定时间刷刷就好了。


    辛三郎回去后就回了房,一直没再出来。


    莲心也不知去哪里找人玩,只好百无聊赖与女使翻花绳。


    她还逗她:“昨日夜里你们都玩,我看着心里也怪痒痒的。你教教我,下回我夜里也和你们一起玩!”


    唬得女使直笑:“小娘子日后就是贵女了,哪能和我们玩这个!”


    “我算哪门子贵女?”莲心纳罕,见女使翻了个“莲花”出来,注意力被转移,“咦,这就是你要教我的?”


    女使嘻嘻笑:“‘莲花’配‘莲心’小娘子,刚刚好么!”


    一下子她的名字就变高雅了!


    莲心大喜,笑得就像猪悟能娶到了嫦娥仙子一样:“好,好,刚好!”


    另一边,辛三郎不太好。


    陈同甫夫人也在榻边,看着女使进进出出,忙碌不已。


    “这...”她看着辛三郎打从白鹿洞书院回来就病倒在床的样子,不禁又推了推夫婿,“你快定个主意啊,三郎君已起热了,病势这么急,恐怕...”


    恐怕是不太好。


    面前的辛三郎面色雪白,秀眉紧锁。


    明明满面是汗,可这种狼狈虚弱却无损于辛三郎的外貌,反使他显得更加神清骨秀,眉目出尘。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