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夜启。


    离开了楼梯间平台、把安全的封闭空间、留给白可伊和千墨璃二人后，他便揣着她们托付给他的武器、或者说心意，独自烧开了通往四层的安全门，摸黑潜伏了进来。


    和上次轮回一样，他打算先独自解决掉林浩平。


    而隔着大老远，他就听到另一侧的通道深处，传出来的一声声靡靡之音。


    这下就更好办了：一般人干那事时，精力都比较集中，往往防备是最薄弱的。


    于是，他便化作夜下幽灵，悄然探进了通道，移动到正在跟骑马似的、扯着金锁链当缰绳玩的林浩平身后，燃起染血的火匕首，手起刀落，一下便削断了他的右手腕！


    趁林浩平还没反应，他反手再次削断了他的左手腕，跟着一脚踹翻了他，给这个终于开始嘶声裂肺惨叫的家伙，用膝盖和刀尖狠狠摁压在地上，并再度废了他的四肢。


    彻底解决威胁性后，夜启就用烈焰替他烧焦断面止血，再用麻绳绑了个结实。


    “嘶，这么顺利啊......总感觉这家伙，比上次似乎弱了点？”


    保险起见，他还来了一发透视，结果发现：现在的林浩平才G级。


    “欸？明明上个轮回他是G+级啊！难不成是这次没玩死卢茉莉，导致没升级？”


    虽然有点疑惑，但夜启没太在乎。


    ——弱点更好，反正在他的计划里，林浩平不过是个诱饵。


    懒得搭理隔壁、一丝不挂满身浑浊、还活着却已经被吓傻了的卢茉莉，夜启径直往通道更深处走去，并找到了皮肤表面爬满黑蛇、看起来十分钟后就会尸变的王苟梓。


    就如夜启猜的那样：这次来得早了些，王苟梓还留有清醒的意识。


    至于他为什么会被感染嘛......


    其实在来的路上，夜启已经找到了答案。


    在这三人大战的软垫子旁，他发现了散落在地面上、数包被撕开的粉色小袋、以及细碎的粉末，上个轮回来时没注意看，这玩意他再熟悉不过，毕竟和千墨璃试过了。


    ——王苟梓三人，为了玩得更爽，都服用了含有“病毒活化因子”的媚药。


    难怪当时他们的浪叫声，大到整座中心都听得见。


    而被感染后，林浩平幸运地进化了；王苟梓则不幸地被异化了。


    至于卢茉莉......


    夜启也对她使用了窥视。


    【生物：人类（姓名：卢茉莉）。】


    【基础属性：同上不赘述。体内有着某种抑制病毒的抗体。速度11。】


    【评价：G级（究竟是万里挑一的抗体呢，还是......）。】


    ——只能说，这女人运气既好又坏。


    说好吧：她没觉醒超能力，因为最高数值完全没变。


    但说坏吧：她似乎又拥有了某种“我免疫病毒感染”的特殊体质。


    不过，夜启懒得管她了，反正对他没威胁就行。


    时间回到现在。


    “赶紧说吧，你和中兴制药对千凤霞做了什么？你们是如何把她变成E级丧尸的？还有你是怎么控制她的？以及那种媚药里面，含有的‘病毒活化因子’，究竟是什么？”


    夜启将王苟梓举在半空，又丢到地上，用疼痛强迫他清醒。


    “别骗我哦！千墨璃把关于你的一切告诉我了。不然你的儿子，呵呵。”


    “您......能让鄙人，先组织下语言吗？”


    王苟梓咳出几口黑血，稍微缓了缓，便慢悠悠地说道。


    “千墨璃已经和您说过了吧？那么您......就应该知道，我是绝不会对千凤霞做些什么的。她是我的爱人，我这次出来，只是想带着她的遗体一起，再最后看一眼我们曾经共同的家。至于中兴制药......”


    王苟梓眼底徒然闪过一丝寒芒。


    “我时时刻刻，无不想着摧毁它们！千墨璃应该告诉你了，那群家伙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它们......把千凤霞用作了人体实验的素材，把她变成了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哦？你难道......完全不知情吗？”


    夜启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


    这王苟梓的说辞，似乎和他的推理有点出入啊？


    “你作为中兴的总经理，企业里有人搞违法实验，你居然告诉我，你一点不知道？”夜启冷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啧啧，别装了吧？不是你想利用病毒复活千凤霞？”


    “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王苟梓微微皱眉，以为是千墨璃告诉夜启的，但是说错了，便解释说道。


    “鄙人并非中兴制药的总经理，而是华海制药的总经理。”


    “......啊？”


    夜启这下子愣住了，满脸问号。


    不是，华海制药？什么鬼？没听说过啊！


    “你、你不是中兴的？”


    “不是，鄙人自始至终，都就职于华海制药。”王苟梓说，“我们华海和中兴，算得上是死对头，我怎么可能去中兴呢？”


    “哈？！可是、可是......”


    夜启心说不对啊！之前窥视的资料卡上，不都一直写着......他突然一愣，往前面章节翻了又翻，突然意识到：貌似从头到尾，都未出现任何王苟梓属于“中兴”的证言！


    基本上用的全都是：某知名制药企业？！


    “嘶！还是不对！因为你给我的媚药，就是中兴研制的啊。”


    夜启找来了那些烂药袋子，用窥视透了几下，确认研制公司：就是中兴制药。


    欸等等......


    这袋子上的角落里，居然还有着小标？貌似写着还是......“华海制药”！


    “中兴？不不不......这就是我们华海的产品，我以前经常用的。”王苟梓说完顿了下，思考了片刻，苦笑着摇头，“虽然不知道您是从哪得知，这是中兴的药物，但如果真是如此，一切就都说的通了。我暗中调查过，外面那些怪物的出现......就和中兴有关。”


    他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漆黑血管，恍然大悟。


    “难怪我突然感染了......原来这个药物，里面添加了某种病毒吗？”


    夜启真的懵了：“你真的都不知情？”


    王苟梓肯定地摇摇头：“知道的话，我自己就不会使用了，这是在拿我和我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嘶......”


    夜启沉默了很久很久。


    “那千凤霞变成怪物，在外边游荡的事情，你知道吧？”


    王苟梓这次终于点头了：“事到如今，我就直说了吧，我最开始就知道，凤霞在外面守着，她在追杀我们一家。我不觉得你能带千墨璃逃走，我希望你被她杀死，这样千墨璃就能回来。当然，如果你真的做到了，那也不错，能够让凤霞入土为安了。”


    见夜启紧缩眉头，似乎仍在思考，王苟梓再次吐了口黑血，缓缓闭上眼睛。


    “您......还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的话，最后能请求您，帮鄙人一个忙吗？”


    “你说吧。”


    夜启幽幽叹气。他现在还很混乱，思绪还没理清楚。但如果王苟梓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他确实还算不上十恶不赦，作为千墨璃的养父，有资格享受一点点的临终关怀。


    “请您放过我的儿子，并杀死我。”


    王苟梓低声说道。


    “......你儿子我不会管，但杀掉你，我做不到。”


    夜启轻轻摇头。


    他不打算再理废掉的林浩平，诱饵的结局早就注定。


    但让他杀一个活生生的人......


    夜启还从未干过，之前他宰的都是尸体。他也不希望千墨璃知道，是他杀了她的养父。况且，王苟梓的过去如何悲惨，他依然卖掉了女儿，也曾想利用千凤霞杀死他。


    ——王苟梓的罪孽还在，夜启不会为了他、选择弄脏自己的手。


    “但你可以自己选择。”


    夜启把他的匕首放到王苟梓身旁，然后默默起身离去。


    “......感谢您。”


    在未走远之前，他隐约听到一声低语，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加快脚步，路过一片狼藉的绿色软垫、神情呆滞的卢茉莉、被他五花大绑的林浩平，他都再没瞥上一眼。


    毕竟，这三人最后无论生死，都影响不了注定的结局、以及他的计划。


    与他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