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命案

作品:《千岁鹤归[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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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场咖啡厅里的意外相遇,不甚欢喜地散了场。顾屹安让人送了江云乔回去,自个儿便就回了警察厅。


    平日里跟随他的探员拿着文件袋,入了办公室,将文件递了过去:“探长,这是之前查的资料,他们很谨慎,目前暂时就查到了一点痕迹。”


    顾屹安坐直身子,他打开文件袋,将其中的文件一一打开,目光沉沉:“都有谁?”


    “一个拿不准,另一个......”那人顿了顿,眼中带着些许迟疑,“另一个,看着像是蒋五爷的人。”


    话语落下,屋内一片死寂。


    顾屹安沉默少许,低声道:“蒋勇?”


    “是。”


    顾屹安眼神微暗,面上神情不变:“我知道了。”


    “邓策最近和谁在走动?”


    陈万成死得突然,偌大的水运生意便就暂且搁置在邓策手里。


    那名探员摇了摇头:“没有,除了去找过那位曼妮小姐,就没有再找过谁。”


    顾屹安摆了摆手,示意探员退下。


    陈万成的死,谁是既得利益者,谁的嫌疑就最大。表面上邓策是陈万成身边最忠心的狗,但是‘忠狗’反咬的事情,他见得多了。


    那天宴会的会场是江家人包下的,没人在后头推了一把,陈万成哪里会那么容易死?而蒋勇也是江雁北的义子,行五,半个江家人。


    “三爷,有人找。”探员韩青打断了顾屹安的深思。


    他看了一眼人,便就起身。韩青不同于旁人,是他的心腹,这时候寻来的人,是熟人。


    “在哪?”


    “车里。”


    车是顾屹安的车,停在小胡同里。


    顾屹安坐上车,看着坐在车内的张远辉,皱了皱眉头。若无特殊情况,张远辉是不会来的。


    韩青替他们关了车门,又远远地守着。


    “什么急事?”


    “邓策和白鹏程联系上了。”张远辉沉着脸,直白地切入主题,“江家最近对蒋老五很不满意。”


    白鹏程是兴和堂堂主的独子,不过前两年就同兴和堂老堂主闹翻了,自立门户。


    他带来的两个消息看着是风马牛不相及。


    顾屹安没有做声,他转头看向张远辉。


    “我明白了。这事儿你不要再插手。”他一脸严肃。


    “这话是我要对你说的。”张远辉叹了一口气,“小安,孟家给了一个交代,交了个薛童出来,你就拿他结了陈万成的案子,旁的事不要再查下去了。”


    那一日孟参事同他的交易,便就给出了案子的嫌犯。


    “这案子,是人命案子。”


    死了人,总不能这样草率。


    张远辉靠着车椅,看着车子外昏暗的光线,晴好的天气忽而变了色,阴沉沉的大片云朵不知何时压了一城,要下雨了。


    “这个案子,你再查下去,人命就该出在你自己身上了。”他是个老江湖,对于危险很敏感。


    他猜,江家怕是同那陈年旧事有牵扯的。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我心中有数。”不用张远辉提醒,顾屹安也明白,他是在查一桩大麻烦,“水运码头,陆路押镖,阿罂土......舜城最近的地下烟馆又多了两三家。”


    “你看,这里头不仅仅是人命。”他的话说得很平淡。


    张远辉闭了闭眼,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小安,有不方便处理的事,你就同我说。”他退出江家前,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顾屹安笑了笑。


    “哪儿有什么不方便处理的。我的手段,你都懂得。”


    张远辉是为他着想,江家的几个义子间,关系并不算融洽。张远辉也是想要帮他一把,但是如今已经退出这一滩烂泥潭了,马上就要为人父,那么就不该再扯进来。


    话说到这里,便就停住了。


    张远辉伸手摸出两枚奶糖塞到顾屹安的手中:“你脸色不好。”


    他还记得顾屹安偶有晕眩之症。


    顾屹安收了糖。


    “宁家那个姑娘不错。不过,孟家也看上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顾屹安不答,他侧目看向车窗外,微抿双唇,他的眼中浮荡着黑压压的云层,瞳光幽幽,清醒而又淡漠。


    “那是个好姑娘。”他缓缓道。


    韩青忽而走近,他躬身叩窗。


    “三爷,蒋勇死了。”


    顾屹安面上一冷,他转头同张远辉交代:“这事,你当没听到。”


    说着,他就下了车,与韩青匆忙离去。


    等他带着人到蒋勇的住处时,堪堪入门,便就嗅得那飘在空气中的微臭味,与烧焦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顾屹安顿了一下脚步。这味道很熟悉。


    屋子里的人也熟悉。他看着在封锁线外站着的宁楚檀,心头一沉。


    早就到了现场的探员匆忙上前,将情况告知:“探长,蒋勇死在床上,床上散着烟管以及烟膏。近晚时,他请了济民医院的医生出急诊,给玉生香看病。宁家父女到的时候,等了一会儿,管家的婆子去寻人,才发现人和玉生香在床上。玉生香吓得厉害,现在有些神志不清。”


    三言两句间,便就说清楚了这屋子里的人的情况。


    “把人都带回去。现场封锁,让法医查验。”


    “是。”


    顾屹安朝着宁家父女走了过来:“宁先生,宁小姐。”


    “顾探长。”宁父还提着药箱,他看了一眼来来往往的探员,苦笑一声,“没想到会卷入这么一桩命案里。”


    “要麻烦宁先生和宁小姐去一趟警察厅,配合我们录个口供。”


    “应该的。”


    回警察厅的时候,宁父坐着前一辆,而宁楚檀便就同顾屹安坐一辆车。


    车里除了司机,便就只剩下她和顾屹安。


    “有受伤吗?”顾屹安坐在车里,打量着身边安静的人。


    “没有。”宁楚檀摇头。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到顾屹安,更想不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那是吓到了?”顾屹安又问了一句。她很安静,和之前见面的时候不大一样。


    他低头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枚奶糖,递给宁楚檀。


    宁楚檀怔了怔,似乎想不到顾屹安会随身带着糖。


    “没毒。”顾屹安道。


    宁楚檀摆了摆手,她接过奶糖,剥开糖纸,将糖放入口中,甜滋滋的奶香味在口中漫开:“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带着糖。”


    她揪着糖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