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真凶

作品:《绘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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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往西走,周围的林木越稀疏。


    一直沉默的萧珩没来由地问了一句:“周姑娘,如果一个人为了一个必须达成的目的做了一件事,但事情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你觉得他是否要为这个他当初没有预料到的后果承担责任呢?”


    赵明薇和燕向明都看向了他,他走在二人前面,没有转身,头却轻轻向后偏了偏,似乎十分在意赵明薇的答案。


    一旁的燕向明垂眸,心底里也暗暗等待着赵明薇的答案。


    赵明薇思忖片刻,回答道:“如果因为他的行为造成了不好的后果,那他当然要承担责任。


    而且若是最后造成的后果真的十分严重,其实我不相信他在做这件事时,心中没有过对这个结果的预想,只是当时这个结果并没有使他有所顾虑罢了。而既然现在他思考自己是否要承担责任,那说明如今有些事情的发生,让他开始觉得自己当初不加顾忌的行为是错误的。


    那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弥补自己的过错。”


    “如果错误已经无法挽回了呢?比如……有人已经因此丧了命。”


    燕向明脚下的枯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似是被这声音惊到,脚步顿了下。


    秋天好像快要来了。


    “这样的话,那便尽力去弥补活着的人吧,毕竟死者已矣,活人心中的伤痕却永远无法消失。”


    赵明薇的声音留在了林中,前方的阳光灿烂起来,三人身上也没了树影遮蔽,远处也有了城镇、农田。


    他们从密林中走出来了。


    ~~~~~~


    “小薇!”杨琼扑上来将赵明薇抱紧,赵明薇的腿伤未愈,杨琼扑过来的冲劲扯到她的伤口,使她脸色一白。


    燕向明拉开杨琼,“杨小姐,周小姐身上还有伤。”


    杨琼连忙弹开,歉疚地看着赵明薇,“对不起小薇,师姐是不是弄疼你了。”


    赵明薇摇了摇头。


    她们到了泯河下游的水城便给将军府传了信,杨琼几人收到信后,马不停蹄往水城赶,只两日便赶到了。


    “小薇,你们是怎么从泯河中上来的,又是怎么到了水城的?当时看到你们消失在泯河边,我都要吓死了。”


    赵明薇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简单告诉了杨琼,她听到赵明薇在树林中遇到狼,是燕向明及时赶到救了她时,不禁对燕向明投去敬佩的目光,“师妹,燕护卫果真是一个好护卫,当时你们落入泯河,他二话没说就也跟着跳下去了。”


    说着,她又看向还带着病色的萧珩,有些别扭道:“没想到三皇子也有仗义的一面,你帮了我师妹的事,我记下了。”


    萧珩给了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杨校尉言重,此番我的性命也是周姑娘所救,我所为谈不上什么帮助。”


    杨琼朝他点了下颌。


    后面又跑来一人,是杨捷。


    他胡子拉渣,眼窝深陷,看不出一点儿平日翩翩公子的模样。


    “二哥,你好些了么?”


    杨捷点了点头,眼珠却一错不错地盯着赵明薇,好像怕她再次消失不见一般,“周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小薇,你不知道,我二哥他身子骨不好,这几日跟着我昼夜不停地骑马赶路,刚才一下马就狂吐不止。”


    赵明薇看着杨捷热切的目光,眼神却有些躲闪,自从知道杨捷的心意后,她便对如何与他相处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她曾经也动了利用他的心思。


    杨捷见此,神情也黯淡下来。


    杨琼察觉到气氛不对,张罗大家进屋再叙。


    因为方才的事情,赵明薇的腿又有些疼了,燕向明在一旁搀扶,因为与赵明薇的身高差,他只能委屈自己一直弓着身子走在一旁,杨琼看着这一幕,过去心中对燕向明的一些莫须有的敌意也消失了。


    经过这次的事情,她明白,这个人不会做出伤害师妹的事。


    ~~~~~~


    水城驿馆里。


    “师妹,这次袭击你们的蒙面人,我们抓了一些活口,你猜他们是何人所派?”杨琼一脸高深莫测,周围除了已经知道真相的杨捷,其余人都看向了她。


    “是何人?”赵明薇猜应该是萧珩的政敌,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便被查到了。


    “二皇子萧铎。”杨琼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水在杯中晃悠。


    “是他?”这也不奇怪,萧珩是皇位争夺的热门人选,他想除掉萧珩也无可厚非,她在萧珩身边受到了无妄之灾。


    “是啊,没想到他一个皇子,竟然也做出买凶杀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损之事,只是他找来的这些人不怎么样,没怎么上刑就全招了。”杨琼嘴角挂上一抹讽笑,旋即又扭头义愤填膺地看向赵明薇:


    “师妹你放心,他竟敢在中原军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我们一定不能轻饶他,中原军不能容忍大月的皇室有这种目无法纪之人。”


    “可是……杨将军他不愿意插手朝堂。”不知道杨琼是否清楚这件事。


    “我爹他就是图安稳惯了,但这次不一样,二皇子他竟然敢到中原来惹事,等于骑在我爹头上拉屎,只要我们再劝劝他,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杨琼的比喻一出,杨捷一口茶水从口中喷了出来,他抬袖擦了擦嘴角道,“琼儿,我刚吐完,肚子里实在没东西吐了。”


    赵明薇被二人逗得笑出声来。


    燕向明看着赵明薇终于露出笑靥,眼中也带上暖意。


    一旁的萧珩手指撑在杯沿上,若有所思地转着空空的茶杯。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二皇子倒台的速度会那么快。


    而有些更令大家意想不到的危险,也在水城开始蔓延。


    ~~~~~~


    不需要赶路,几人慢悠悠地坐着马车回到芜城时,已经是十日后的事了。


    将军府门前的树叶从空中悠悠地落下,由绿转黄,秋天带着萧萧之意来到中原。


    赵明薇没有想到,回到将军府后,最先来迎接她的竟然是师父,她依旧穿着宽大的长袍,立在将军府门处,风一吹过,她的身形更显伶仃,这一次她没有再无视赵明薇,神情中似乎带着失而复得的喜色,赵明薇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


    她走近,“师父……”


    杨飞鸢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回来就好。”


    再次近距离地看着师父,赵明薇才发现师父的乌发间添了许多银丝,赵明薇突然觉得,过去在她心目中一直像个世外高人一样的师父,好像一瞬间便被拉回了人间,也有了生老病死。


    她的身上好像也有了牵挂。


    杨飞鸢的目光掠过她,看向她身后的萧珩,萧珩也面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