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作品:《玉簟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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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之盈闻言嗤道:“表兄,你还不明白吗?今日是我再一次,救了你。”


    女娘语气着重强调“再一次”三个字,言下之意是:他凭什么以不可置喙的语气命令她?


    容惟闻言果然软了一分语气,“那你要如何?”


    贺之盈心下暗自畅快,但同时又庆幸他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因此她才有了跟他“谈判”的底气。


    “哎——说起来,你上回应承我的一件事都还未做,怎么这如今又攒了一件。”


    容惟不用想便知道,她此刻必定高高扬起了她的嘴角,如翘尾上天的狡黠狐狸般。


    “要什么?两件事,我会做。”容惟难得耐心承诺。


    不论她想要什么,他贵为太子,一定会倾尽全力替她办成,即使是寻什么稀世珍宝,他也会替她寻来。


    她提出了一个要求:“你要保密闻思楼的事,不能泄露我是背后主家,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长风闻言默默放慢了马速,装作没听见。


    “可以。但是,”男人话锋一转,“你就要这个?”


    她目下确实有一个心愿,那就是避祸,但她总不能令表兄助她吧。可除此之外,她又的确不缺什么。


    贺之盈轻松道:“我别无所求,若是有什么想要你做的——”


    容惟心下有种预感,这个顺杆上爬的女娘又要提上回那件事了。


    女娘一字一顿,道出他的预料:“以、身、相、许。”


    长风浑身一颤,又差点坠下马去,恨不得立刻将耳朵捂上。


    一边暗叹道贺娘子真是个勇猛胆大的女娘,一边连忙将马速放得更慢,拉开好长一段距离。心中懊恼极了,为何刚刚不寻由头拍马先行,偏他耳力好,隔着一段距离还能听清二人的对话。


    长风悲哀地想,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听殿下和贺娘子说话的!他知道这么多,不会被殿下灭口吧。


    山道偏僻,此时路上一个人影不见,周遭静极了,天地之间只有马蹄踏开尘土的声音,落叶被风吹拂的沙沙声响。


    贺之盈只感觉身后的人气息乱了几瞬,她暗自得意。


    她知道,他这般高傲的人,上次那般严辞拒绝,这次也绝对不会答应。而她不过是逗逗他寻寻乐子罢了,索性他平日也没少看她笑话。


    “好。”


    啊?


    贺之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今日日头是毒了些,但也没大到要将她晒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吧?


    身后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


    长风这次是真的摔了——若不是他反应迅速用力抓紧了马鞍将自己拉回,此刻已摔到马下。


    高贵又从来不近女色,寝殿里连个婢女都没有的太子殿下一阵眼风扫来,威胁之意明显。


    长风咽了口口水,讪讪地笑,立刻拍马疾驰,只留下一句话在风中飘扬:“公子,属下先走了。”


    看着长风的身影越来越小,贺之盈才缓过神来。


    “看我笑话很有意思吗?”她不可置信,下意识认为容惟又是在寻她乐子——毕竟他不是第一回干这样的事了,不觉恼怒起来。


    脸颊吹来热风,将她身前的青丝都吹到耳后。


    男人靠近了些,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


    他说话间热气喷洒在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脖颈,“怎就看你笑话,这不是你想要的?”


    这……没错,她是想嫁给他。毕竟她的婚事,她注定不能随心所欲,她与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族人丁凋零,她背负着责任,而他是她目下最好的选择,所以她一直卯足了劲对他示好。


    但他一向油盐不进,她本都欲放弃了,反正京城还有郎君,虽然可能家世不如他,长相不如他,武艺、书画等等都不如他。


    怎么今日突然转了性子……不会是想要娶她做妾吧?!


    贺之盈再度气恼:“我不给人做妾。”


    “谁说要你做妾了?你就这般看我?”男人声音冰冷,听上去甚是不悦。


    什么意思?他是真的要娶她?


    她这般费劲,终于有结果了?正二品忠武大将军府的独子,这样的婚事,她先前只是想着试试罢了。


    反正于她来说,并不亏,她救了他两次,最起码也能够重修与三姨母的关系,不怕不会为父亲带来助力。但此刻表兄真的承诺说可以娶她,她又如同被馅饼砸了一般。


    “你认真的?表兄,你不会是又在唬我吧?”贺之盈再度出言问道,她听到她的声音在风中簌簌颤抖。


    “你若不愿,那便换个。”容惟的声音已是冷到极致。


    “不、不是,我……”贺之盈忽地难以启齿说出“愿意”二字,正想要询问那何时定下云云。


    容惟似是知晓她要说什么,主动开口道:“待我事务了结回京,我会禀明……父亲母亲,那时你应当也到京城了。”


    贺之盈心中的春苗瞬时迸开了花,没想到这般顺利,待她上京时已定下婚事,三皇子韬光养晦多年,不会为了她一个棋子就和忠武大将军对着干。


    她终于可以避开前世的灾祸了!


    她欣喜地答道:“好,此事不急,表兄先忙着手中公务要紧。”


    她感觉容惟似是点了点头,片刻,那清冷的声音的声音又响起:“我娶你是因为你救了我。”


    贺之盈面色一滞,顿了一会儿应道:“我知晓,我不会有非分之想的。”


    这件事,她本就知晓,她也从未想过琴瑟和鸣,只愿相敬如宾。


    她也知晓,表兄愿意娶她是因为她不顾性命救了他两次——虽然今日她也是退无可退,但他又主动出言强调,她心里还是掀起几丝愠怒。


    容惟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女娘闻言心头怒火更甚。


    真是自大,她也不是因为心悦他才要嫁给他的!


    因着心中恼怒,接下来她都未再主动开口,容惟一向冷傲,自然也不会主动与她搭腔,马上顿时静谧下来。


    行了约半炷香,视野里出现了女娘常乘坐的那辆挂金坠玉的马车。


    贺之盈利落地跳下马来,转头就朝着马车走去,一句话也未同她那个刚定下的“未婚夫”说。


    身后传来马蹄声,逐渐远去。


    女娘不可置信地望着容惟纵马离去的背影,直感觉气得下唇都要被她咬破了。


    “油盐不进!”贺之盈对着那越来越小的身影愤愤道,转身上了马车。


    -


    天色已晚,她走前便担忧着恐怕回不去,便让沈若真先走了,不知她走了没有?


    女娘回府后立刻让紫锦前去茶楼看看沈姑娘还在不在,得知沈若真在她走后听了会书也离开了,这才放下心来。


    上次也是半途看到容惟急忙离开了,贺之盈不禁愧疚起来,又派紫锦去给沈若真送了口信,道下次一定给她赔礼。


    处理完这些事务,她才有功夫顾及右臂上的伤,今日拿银针时太过紧张,且局势严禁,她当时便觉得伤口撕裂的疼,现下虽不及当时那样疼,也是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痛。


    恐怕伤口是又裂了,她今日穿着红衣,看不出伤口渗出的血迹。霜云小心翼翼地为她卷起袖子,那雪白的绷带又被星星点点的血红沾染。


    霜云见状惊呼:“娘子,怎的伤口裂开了——”


    “无事,这几日我的伤口养得好,也不必再叫医师过来了,你简单帮我包扎一下吧。”贺之盈看向窗边放着容惟送来的伤药的红木柜。


    “是。”霜云心疼得眼中微含眼泪,连忙去拿伤药和绷带了。


    贺之盈盯着右臂上渗着血的绷带,脑中想起今日容惟拿银针时也不慎被“那人”砍中了右臂,他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