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上赌桌

作品:《祝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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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祝风来到盛开大厦楼下。


    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个角度仰望这幢地标建筑,这个宋柏真正倾尽心血的作品。


    有压迫感的高楼大厦,外玻璃幕墙上却挂着一幅巨大的海报,祝风的脸放在上面,似乎正在笑看着大楼外来往的人群。


    此时正值午休结束,有白领鱼贯而入。


    祝风站在楼下久久不动,十分显眼,有人认出了她就是前两天刚被公开的盛开长公主,上前来问:“宋小姐,我是盛开的员工,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祝风看着来人陌生但热情的脸,露出礼貌的笑容,轻声道:“你好,可否帮我接通董事长特助的内线电话,让他下来接我,我手机没电了,唔该。”


    那员工连忙称好,借了楼下保安的电话,联系上了Calvin。


    Calvin来得很快,前额的头发跑得有些乱了,见面先同祝风问好。


    “小姐,下午好,让您久等了,boss在楼上。”


    祝风朝他点头,然后向他介绍站在旁边陪她等候的员工:“这位女士是人力资源部的Bella,她刚刚帮我打了电话联系你,你替我准备一份礼物,感谢一下她吧。”


    Calvin依言记下了Bella的工号,不久,一份签着祝风名字落款的礼物就大张旗鼓地送到了人力资源部。


    下班前,整个盛开都知道了,人力资源部有个同事,因为帮大小姐打了个电话,不仅收到了她送的礼物,还带着整个部门一起涨薪了10%。


    特权,原来是这么使用的。


    *


    这边祝风跟着Calvin搭乘着高管专用电梯,一路上行。


    “小姐,这次来怎么没有提前告知?我好为您安排。”安静的电梯里,Calvin先开口。


    祝风下意识看了眼监控,Calvin察觉,对她说:“老板们常在电梯里聊机密,所以这里的摄像头从来不开。”


    祝风有些嘲讽地弯了弯嘴角。


    “我爸最近心情如何?”


    “boss这两天听到了一些声音,有些不高兴。有在考虑要不要提前撤下外玻璃墙的海报。另外,Fiona上午刚来过公司,boss没有见她。”


    祝风眼睛看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静静听Calvin隐晦的汇报。


    他说完,电梯正好到了,Calvin又恢复以往AI的模样,领着祝风走到办公室门口。


    “boss,小姐到了。”


    宋柏对祝风的到来既惊讶,心里又有预感。


    他看都不看祝风一眼,只顾着翻阅手里的文件:“你来干什么?我下午还有会。”


    祝风难得笑靥如花:“什么会?不重要的话,Calvin,先取消吧,我有重要的事情同爸爸讲。”


    上次见面明明不欢而散,今天却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宋柏颇为异样地打量她,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女儿。


    Calvin还站在一旁,等着宋柏下命令。


    宋柏扬了扬手:“会议推迟一个小时。出去吧。”


    Calvin走了,办公室里又只剩下宋柏和祝风父女俩。


    上一回来这个办公室,运筹帷幄的是宋柏,这次却是祝风胸有成竹地坐下。


    “爸爸,有一份文件,请你签一下。”


    宋柏饶有兴趣,打开一看,竟一时笑了。


    文件是股权转让相关,祝风开口就要宋柏一半的股份。


    宋柏随手一丢:“你想要盛开,还嫩了点。”


    听他这么说,祝风耸耸肩,毫不意外似的。


    “既然不愿意把盛开给我,那我们来聊点别的吧,爸爸。”


    “没有什么可聊的,你还没能耐跟我漫天要价。”宋柏说着,就要拨内线通知Calvin送客。


    祝风又从包里掏出一份体检报告。


    “不如聊聊您的身体状况吧。”她把报告放在桌子上,看着宋柏的脸色渐渐变得阴鸷,“爸爸,我很担心您的健康。”


    宋柏看着祝风那张神似朱鹮的脸,慢慢放下手里的电话。


    “谁告诉你的?”


    祝风笑笑,回避了这个问题。


    她身体前倾,手指向窗外,轻声问:“爸爸,你不会以为,盛开和宋祝风,还能分开吧?”


    这话再次说中了宋柏的心事,连中两镖,宋柏的脸色已经无法只用难看来形容了。


    祝风还在继续。


    “把盛开影业和祝风这个招牌捆绑在一起那天,您想的是利用我打开这个市场,一口吃下更大一块蛋糕。但是,捆绑是双面的,您绑住我,我又何尝不是绑住了您和盛开呢?”


    她摸了摸头上的檀木发簪,像在摸一顶王冠。


    “现在好啦,不仅我被打上了盛开长公主的标签,这栋大楼也被盖上了我祝风的名字。祝风倒了,盛开也好不了,盛开败了,祝风也走不远。即便您想舍弃我,盛开也甩不掉我了。现在我还能跟您好好聊,等到我不想聊了的时候,我就带着这栋大楼,一起毁灭。您知道的,搞砸一件事情,我最擅长了。”


    她盯着宋柏愠怒的眼睛:“我从来都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所以我敢。但是,您敢吗,爸爸?”


    当时的决定如今砸中了自己的脚,宋柏自然生气。但他自认叱咤商场许多年,从来没有人能够从他手里拿走筹码。


    他换了个姿势,后仰背靠在座椅里,傲慢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祝风看透了他,也后仰靠在椅背上,不聊生意,而是低眉浅笑,聊起了父女之间仅有的往事。


    “爸爸,我们的父女缘分太浅,在孤儿院度过的那些年,我没有一刻不在想,我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很遗憾,回到宋家以后,一切都和我想象中的不同。即便在一起生活,你还是不知道我的鞋码,不知道我的成绩,更不知道我的理想,你甚至不愿意公开我的身份,因为这件事情是你商业帝国里的一座烂尾楼,是你备受争议的污点。


    “四年前,我深陷泥潭,求你拉我一把的时候,你依旧无动于衷。我还以为,你只是不认可我,你只是爱宋沐泽胜于爱我。直到前两天,我靠自己翻身,你却对着镜头公开,说我是你的爱女,是你多年的心血。宋先生,你自己想想,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