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七苦神之事(五)
作品:《归川》 当他和前辈在将军府寻找线索时,师兄来到尸傀面前动用了剑意,并且留下了真实的伤口,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秦川刚刚平复的心又开始急切起来,他想拉住周围的将士询问有关这具尸傀身上伤口的事情,可每个人都来去匆匆,没有人理会秦川的问询。
如今战事吃紧,面对夜以继日的进攻,只能将本就有限的兵力分为三组轮流值守城墙。士兵们虽不用出城与敌军正面作战,但在城外的尸傀日夜凄厉的叫声,和顶着人类模样却做出野兽行径在城墙上攀爬的模样,足以成为大多数普通人脑海中的噩梦。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人还有心思理会旁人的事,就连将军本安排的两个看守尸傀囚笼的心腹也没见到人影。
江梦归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番,再次向秦川确认:“这东西身上的剑伤,会不会就是你留下的?因为时间在灵力中扭曲而产生了滞后,所以直到现在才显现出来。”
秦川摇摇头,指出最明显的一道。
“我考虑到不可轻易动用灵力,所以才特意取了一把被遗弃的旧剑,随便划了几下。但他身上的这些伤口却十分齐整,也没有锈迹,一定是被干净而锋利的剑划开的。不论如何,都不是被我所留。而这套剑法,连左肃羽都不曾练会,只有我和师兄学过。”
“那你师兄精通符阵之术,有操纵时间或空间之力吗?”江梦归又问。
“怎么可能,师兄同我一样只修剑道。”
“那他又如何能跨越时空将剑意留在百年前的虚幻之境?就连我都不敢叫你轻易使出,以免惊动此间怨灵,你师兄又哪里来的这样大的本事?”
“也许与他同行的另一人有特别的法子?”秦川并没有自信,毕竟手中的线索只说了师兄疑似与一位神秘女子同行,至于那位女子姓甚名谁,又是否同是修道之人,他不清楚。
据他所知,师兄身边并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女修,半年前离山也是独自一人,平时递消息时,也不曾提到过自己在山下遇到了什么同伴。
“师兄比我们提前几日进了肃昌城,因为一些原因与将军夫人金明歌产生龃龉,所以等我们后脚进城时,夫人对我们态度不善。也许在这期间,师兄暗中得知了我的行踪,但不便与我直接见面,所以才趁我们潜入将军府时来到城墙上,在唯一可能留下痕迹的尸傀身上留下剑意。”
眼下他只能尽力设想出一种解答,师兄用自己的方式留下了一份“暗号”。
但这些剑意又能表达什么呢?秦川蹲下来苦思之时,原本摊在笼子里的尸傀猛地动了一下。
原来这怪物还没死,大概是伤得太重,它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两颗眼珠一上一下的盯着天,一边抻着腿想要爬起来。
秦川下意识地拉起江梦归向后退了两步,一下撞到了身后的来人。
回头一看,正是陶统将军。
“还没死吗,这样可真是难办了。”将军见到笼中的景象,面色凝重,但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果可以被轻易杀死,那这些尸傀军队也不会如此所向披靡了。本以为心脏,头颅这些理所当然的弱点,丝毫不能克制它,即便是残忍地将其躯体分割成碎块,它们依旧会自行生长出长长的肉芽将自己重新“缝好”。
陶统虽是行伍之人,在战场上见惯了死状各异的尸体,即便如此还是对尸傀复生之时的情景震撼颇深,不想再见。
回想起早晨亲眼见到这位道长剑意纷飞,以破竹之势眨眼间切碎了尸傀的身躯,沉默着甩出一道血花的样子,他还是不禁再次赞叹道:
“道长的剑法实在高明,我虽有幸得见,却复刻不出半分。”
此话一出,秦川霎时感到了不协之处。
尸傀身上的剑意明明与自己无关,将军的语气为何如此笃定。
陶统话语中的意思是,他亲眼见到秦川使出了剑意,将试图将尸傀斩杀,这具尸傀身上的伤痕,通通是秦川本人造成的。
“将军你......观我剑势,有何指教?”秦川想试探一番。
陶统却没有立刻答话,又望着笼中的尸傀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嗯,果然,太苍山的剑还是太冷了。我愚钝,心中有惦念,不似你们玄门中人心明澄澈。本还心想着,等击退敌军后与道长讨教一番武学,现在看来倒是我莽撞了。”
这番回答直接证实了秦川的猜想:陶统确实是亲眼看着“秦川”使出了太苍山的剑法。
但秦川当时明明和前辈一起去了将军府中探查金明歌的线索,并且照着他刚才简短的推理,尸傀身上的剑意是师兄偷偷留下的,怎么反而变成是秦川在将军面前光明正大展现的剑招。
以太苍山秘传剑法,无视空间与时间之道,轻而易举的将剑意留在尸傀身上的【道长】,是谁?
【难道是师兄变成我的样子接近陶统将军?又究竟为何不与我相见?】
有一瞬间,秦川感到有一根针扎进了自己的脑袋里,无情的搅弄着他的血肉,涣散着他的理智。
他张了张口,想出生质疑,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的发不出声音,只听将军又感慨着:
“看来我终究是个凡夫俗子,勘不破大道,只能********”
后面的话被挤压得听不真切,意识到逻辑崩塌之时,秦川眼前的世界开始逐渐扭曲,不论是尸傀还是将军的身影都融化在空气中,就连脚下的土地也开始如龙蛇般摆动。
混乱之中,秦川直接抓紧了前辈的手,这是他此时唯一不能放开的对象。
“这是,怎么回事?”
他感受到一股潮水般奔涌而来的凄厉心绪,似乎想要一股脑的将所过之处的灵魂尽数卷走。
“冷静,你入局太过引来乱流,不要妄动。”江梦归将秦川拉得近了些,迅速在两人脚下以尽可能最小的范围开了一个护阵,直到两人周身蔓延起淡淡的波光,隔绝了空间的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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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曲的时空里,秦川看到尸傀在铁笼中发出咯咯的笑声,看到将军和夫人浑身染血一起跳下城楼,坠落的一瞬间肃昌城的城门大开了,无数尸傀怪叫着涌入城中将一切撕殆尽。
他还看到两个人的身影,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孩子,逆流穿过了凶潮,向城外走去。
高个子的男人,他好眼熟。
秦川急促地呼吸着,看清之时已经忘记了眨眼。
是他自己。
踏过将军夫妇尸体冷漠从城中走出来的男人,长着秦川的脸。
秦川下一瞬感到,自己此刻手中牵的就是那个小姑娘,他已经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谁,直到眼前蓦然一黑,一双冰凉的手覆了上来,耳边是温和而镇定的低语。
“别看,不要被拉进去。”
江梦归唤回秦川的神志,努力在乱流中找了一处稳妥的地方,哭笑声,哀嚎声,叱骂声如流水般一波一波地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蔓延,其中夹杂着数不清的细细碎碎的言语,她已经没精力去听。
佛家学说里有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如今尽数熔炼在这具由十万冤魂组成的意念里,以肃昌城池为躯壳,记忆的循环为心跳,忘死忘生,成神成魔。
这只是祂的一次呼吸,一个轻微的翻身。
两个挨在一起的身躯在灵光的笼罩下,如幽夜萤火般渺小而脆弱,轻而易举就能被翻涌的魂流碾得粉碎。
秦川在精神的重压下早已失去了意识,江梦归不得已换了只手揽住他的腰
“你可真是会找这些稀奇的大麻烦啊......”
江梦归皱着眉,手上紧了紧,没好气地发了个牢骚。
——————
乱流来得快,去得也莫名其妙,等周围的空间逐渐稳定,江梦归才缓缓撤回了护阵。
但那些仿佛能钻入脑海深处的情绪还是没能马上消散,秦川无意识地缩紧了手,将触感作为唯一的依靠,熟悉的气息环绕在身边,破碎的意识在逐渐汇聚修复,他才慢慢感受到自己又重新成为一个真实的“人”。
令人窒息的汹涌浪潮缓缓褪去,他的心脏才重新恢复了跳动。
“前辈......方才......”
“已经过去了,不论你刚才看到什么,都是自身潜意识受此处影响所产生的幻觉。”
秦川看清了江梦归的脸,也逐渐看清了周围,以及前辈身后之物,他不可置信,喃喃开口:
“那么现在我看到的,不是幻觉?”
秦川宁愿自己还在幻觉之中,因为眼前看到的景象实在太过诡异离奇,让他不得不继续怀疑自己是否清醒。
听了这话,江梦归也回过头,才发现他们此时虽然脚下换了位置,却还在城楼之上,在她身后有一个熟悉的铁笼。
是关押尸傀的那座铁笼。
尸傀用扭曲的姿势蜷在角落,手中捧着陶统将军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