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


    不管是这小小的鸡鸣镇，还是那百里之外的大坤皇都。


    处处都洋溢着欢喜。


    既是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小孩最喜欢过年，无非是三大件。


    一套新衣服，磕头就能得来的压岁钱，还有可以四处炸牛粪的爆竹。


    李出尘从棺材中起身，转头看了看，只肯躺在棺材板上，不肯进入棺材睡觉的红枭。


    自己还是一如往常的清水拂面，再用牙粉洁牙。


    临走前拍了拍山鸡哥的鸡头。


    刚推开门，眼前地上就有一坨插着爆竹的牛粪。


    远处角落里，有几个小屁孩儿在暗中观察。


    李出尘嘴角微扬，引力术缠绕在食指上轻轻一勾。


    这坨即将爆炸的牛粪，便飞到了那几个小屁孩的头顶上。


    随着爆竹的炸裂。


    结结实实来了一场屎到临头。


    几个小屁孩一边惊呼，一边浑身带屎的逃离了此处。


    想来回到家，怕是要挨上一顿柳条炖肉。


    一大碗热羊汤，一大张烫面饼。


    暖和了身子，填饱了肚肠。


    李出尘走在出镇去往西郊大雪坪的路上。


    沿路不时有鞭炮的响声，往日灰白的路面上，此时铺上了一层红纸屑。


    空气中也弥漫着硫磺硝石的味道。


    “呦！出尘啊，这大过年的是要出镇？”


    隔壁扎纸人的老宋头，一手拎着包好的烧鸡，另一手提着一个黑釉酒坛。


    不知道是要和哪个老基友去喝酒吃肉。


    “出镇办点事，您不在店里陪张妈过年？”


    “不打紧，我儿从上青城念书回来，年夜饭要晚上才吃，对了，晚上把你师傅也叫上，一起来我这过年，这街坊邻里的，在一块儿才热闹。”


    说完，老宋头便离开了。


    李出尘只是看了一眼老宋头远去的背影，没有再做停留。


    出了鸡鸣镇，便消失在了茫茫雪原之中。


    西郊大雪坪本就离鸡鸣镇有些距离。


    加上本就是过年，这附近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李出尘此时藏身于一片密林之中，半蹲在一处树干上。


    身上裹着一张白布，以此来简单掩饰自己的存在。


    身居高处，还可以实时观察大雪坪上的动静。


    通过引魂铃的感应，确认了之前埋伏在地下的二十几只青尸婴都俱在。


    而且也确认，从那时到现在，没有人经过这里。


    如此，李出尘便安心地蹲在树干上，进入了静默。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如果开局直接能全力偷袭成功，就算搞不死他，也能削减对方的战力。


    太阳从东方升至到了正午悬空。


    云层中射出的阳光，晃得地面上的积雪很是刺眼。


    正当李出尘揉搓着眼睛的时候。


    背后突然杀出一道黑影。


    速度之快，只在刹那之间。


    当！


    李出尘快速转身，腰间两把长短横刀早已出鞘，叠成十字挡在身前。


    而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傅。


    此时对方正手持着那把香火桃木剑。


    虽然是桃木之身，却堪比铁石之坚。


    师徒二人刀剑相抵，互为角力。


    刀兵相接之处，偶尔擦出一点火花。


    隔着刀剑，师徒二人四目相对。


    没有任何言语，但从对方的眼神中都能读出一句话。


    ‘早知道你会来这手！’


    李出尘一脚踏在树干上，借力抽身倒退。


    在摸不清对方虚实的情况下，近身肉搏不是明智之举。


    师徒二人都是冷着脸，没有了往日的插科打诨，嬉皮笑脸。


    李出尘刚一落地，迎面就飞来数道金色剑气。


    根本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这是老吕头通过金光咒，强化剑罡得来的效果。


    李出尘全力运转游山翻云步。


    身影在数道剑气之间，来回腾挪。


    因为有了之前的融合进阶，如今李出尘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


    这些剑气虽密，却丝毫没有触碰到李出尘。


    只是这顿剧烈的攻击，将此地的积雪扬起了老高。


    进而直接形成了一个方圆十丈的雪雾团。


    李出尘置身于一片白茫茫之中，不见天日，也分不清南北。


    当！


    又是一记刀剑相咬。


    雪雾中，老吕头如幽魂一般，直接从李出尘的背后钻出。


    李出尘双手背刀格挡，刚想转身圆月斩反击。


    老吕头又消失在了雪雾中。


    接着便是围绕着李出尘，开始了不断的偷袭。


    李出尘站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


    每次都精确的预判了对方的攻击，渐渐的也摸清了老吕头的剑招路数。


    有几次甚至都要砍到了对方。


    李出尘的变化越来越让老吕头有些吃惊。


    自己已经将气息掩饰的很好，为什么对方每次都能抓住自己出手的时机。


    而实际在李出尘的视野里，通过灵眼术的加持。


    老吕头击起的这团雪雾，几乎等于没有。


    他那上蹿下跳的样子，全都被李出尘尽收眼底。


    站在原地也是为了节省力气，以逸待劳。


    这场厮杀注定将会是一场持久战。


    李出尘也实在拿捏不准，老吕头到底还有什么底牌没有出。


    如今这些都是自己之前见到过的。


    显然对方还有所保留。


    雪雾散去，师徒二人站在大雪坪上，相距五丈有余。


    “就这几下子，若是寻常的五品境界，早就被老夫砍了，你小子藏的还挺深，不过也就到顶了吧。”


    老吕头开始了决斗之中的惯例，中场休息，互相嘲讽。


    “哪有哪有，您才是老奸巨猾，上能耍得了大开大合的剑气，下能藏在雪雾中搞偷袭，我要学的还很多。”


    而在李出尘说话的间隙，老吕头已经开始低声快速吟唱起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李出尘自然知道这老登又要憋坏，因为已经踏入炼气一层。


    不管是视力还是听力，都得到了强化。


    就算老吕头声音压的再低，李出尘也听到了他吟唱的内容。


    可不能让这老登全部吟唱完毕。


    玉甲玄罡运转，青色气甲覆盖全身。


    唰！


    李出尘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便遁到了老吕头的面前。


    接着就是双刀对木剑，一顿眼花缭乱的劈砍。


    因为被强行打断，老吕头也只能勉强将金光咒附着在身上，形成护体金光。


    西郊大雪坪上，一青一金，两道残影高速移动。


    只是一个呼吸，二人便交手不下七八次。


    师徒二人正打的如胶似漆之时。


    噗！


    老吕头一脚踩空，一条腿直接陷入了地上的坑洞。


    李出尘引诱了半天，终于将他拐到了这里。


    虽只是一刹那。


    但在这种打的难舍难分的时候，一步走错便可能分出生死。


    趁你病，要你命！


    李出尘手中双刀并起，雷狱斩风刀经运转到极致。


    裹挟着刀罡斩下。


    老吕头胸前的护体金光被直接破开。


    大片血雾扬在空中。


    然而这血……并不是老吕头身上的！


    李出尘双目眼神迟滞，低头看向胸口。


    一只血手将自己从背后贯穿。


    老吕头这时才将腿从洞中抽出，有金光附体，那洞中的竹枪无法伤自己分毫。


    而胸口处金光被破开的部分，则是被一件赤红的道袍所抵挡。


    “这洞里还灌金汁，你小子这手段可够脏的，不过能成长到这个地步，也是难得，终究还是输在经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