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作品:《长相思之相思难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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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时,当四人落座,丰隆突然有些局促。


    他起身向轩辕王敬酒道:“外爷,您随意喝一口,我先干为敬。”


    说完,他便仰头一口喝光了杯中酒。


    小夭见他神情,似曾相识。


    丰隆又给玱玹敬酒,玱玹陪着他喝了一杯。


    丰隆看着小夭,笑道:“我们也喝一杯吧。”


    小夭笑着回应,同他一起饮尽。


    丰隆傻笑着看着几人,期期坐下,抓了两下头,却又不说话。


    玱玹见他这副傻样,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恼怒,不耐烦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丰隆嘿嘿笑着,抬起头来,“那个……我是觉得……我和小夭的婚事是不是该办了?”


    小夭的心猛地一顿。


    她其实已经猜到了,但真的听丰隆说出口,却又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浅浅笑着,既不十分欣喜,也不排斥抗拒。


    是一种欣然接受的默许。


    自她答应他的求婚起,便想到了会有这一日。


    丰隆眼巴巴看着轩辕王,期待着他点头。


    轩辕王笑道:“我没什么意见,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做主。”


    丰隆放心了,立即眼巴巴地看着玱玹。


    玱玹微笑着,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不疾不徐地喝着。


    丰隆知道他舍不得,这个妹妹在他心里有着不一样的分量。他可怜兮兮地对玱玹道:“陛下,您的后宫都快填满了,我可还是个光棍呢,您就不能可怜可怜兄弟吗?”


    玱玹并不理他。


    丰隆继续道:“我既答应小夭,凡事都会同她商量,但家里实在催得紧。定亲已这么多年,我也实在是急了。”


    按说定了亲,最迟也不过两年就该举行婚礼,但小夭同丰隆的婚事已积了近十年,按理也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


    玱玹喝尽杯中的余酒,撑起笑脸道:“这是你和小夭的事,你合该问她才是。”


    丰隆暗自叹了口气,一个两个都只是说着好听,远比高辛的那位陛下,要难缠得多。


    丰隆小心翼翼挪到小夭身边,柔声问道:“你看如何?”


    小夭依旧含着浅浅笑意,却不说话。


    丰隆急了,“你若不喜欢住在小炎灷府,我们便求陛下在神农山赏赐我们一座山峰,反正修葺好的那些宫殿总是要有人住的,我想陛下也不会那么小气。”


    说着,他偷偷看了玱玹一眼,却见他只是看着杯中酒,细细品着。


    丰隆道:“你若是想要清净,那我们便去赤水,赤水湖泊很多,有点像高辛,赤水的老宅子也十分美丽,夏日时接天映日的荷花,你看了定然喜欢。”


    丰隆观察着小夭脸上神色,继续道:“你想要学习医术,那我便给你请名师圣手,给你开堂设馆,让你在赤水也能治病救人,不会埋没了一片赤诚。”


    小夭突然觉得,那年丰隆求婚时同她说的话,又不像是馨悦教的了。


    馨悦绝不可能还教他说这些。


    小夭打量着丰隆,顿时觉得自己之前看轻了他。他并非没心没肺,而是无心计较。


    于正事上的精明,让他耗尽气力,于旁的事情,也就不那么上心了。


    这一点,小夭和他似乎有些相近。


    小夭缓了缓心境,看着他道:“好。”


    丰隆喜形于色,抓住她的手道:“你同意了?”


    小夭想要挣脱,可转念一想,又不再动了。


    让她说第二遍,是绝无可能了,于是她只点了点头。


    丰隆开心极了,挪回自己位置上,说道:“我晚上就写信给爷爷,让爷爷派人去跟高辛王陛下商议婚期。”


    正事说完,四人开始用饭。玱玹只是微笑,不似平常总能跟丰隆说笑;小夭也只是沉默,低头用饭;轩辕王倒是还好,一如寻常同丰隆闲聊,但大多数时间都是丰隆自得其乐,自说自笑。


    吃完饭,丰隆便急匆匆架着坐骑飞回去了。


    小夭也回了屋子,给高辛王写信,请他为她择定一个吉日完婚。


    写完信,小夭招来赤鸟,把信简绑在赤鸟腿上,让它送走。


    可刚一放开,赤鸟便被玱玹一手抓住。


    他握住小夭的手,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小夭笑道:“已拖了这么多年,总不好再耽误下去。”


    玱玹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又问道:“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小夭摇了摇头,“又有什么好考虑的?亲事一早就定下了,难道还要悔婚不成?”


    玱玹道:“有何不可?”


    小夭知道,他说的不是玩笑,抽回手道:“哥哥,你如今的地位是如何得来的,你我都知晓。若我悔婚,天下人当如何看你,又如何看我?过河拆桥,这事说起来,终究不好。”


    玱玹打量着她眼睛,痛恨此刻她的篇篇大道,理论说教。


    小夭拍了拍他肩膀,微笑着道:“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当年你同馨悦完婚时,我也曾有不舍,总觉得她将你从我身边抢走了一般。”


    玱玹的眼睛顿时亮了,清莹月色,也不过堪堪余尔。


    他问道:“我成婚时,你很难过?”


    小夭无奈地笑了笑,“说不难过,定然是假的。这世上唯有你是我最亲之人,哪怕你之前娶那些妃嫔,于我而言也不会影响到你我之间的感情。但,馨悦不同。”


    她说着,抬眸看向玱玹,“馨悦是皇后,一国之母,她同你是夫妻一体,我便成了外人。所以我不开心。”


    玱玹闻言,敛目笑了。他要的,并不是这些,却不能同她言。


    他突然松了手,赤鸟从他手中飞走。


    他觉得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也即将离他远去,他却无能为力。


    小夭看着玱玹离去,听轩辕王道:“你跟着丰隆去赤水吧。”


    小夭遥望着玱玹的背影,点了点头。


    夜色渐浓,小夭看着窗外发起了呆。


    轩辕王走到她身侧,幽幽说道:“我曾让玱玹设法招降九命相柳。”


    小夭闻言,不禁站直了身子,看向轩辕王。


    轩辕王却道:“但这些年,用尽了计策和办法,都被他拒绝了。”


    小夭垂眸看向地面。


    轩辕王继续道:“玱玹将神农山最北边的两望峰列为禁地,守峰人都是小炎灷的人,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小夭抬眸看向轩辕王,点了点头。


    轩辕王道:“你与相柳,不亏不欠,你不用再为他费神。”


    小夭道:“我知道。”


    轩辕王走了,小夭却始终未有睡意。


    他终究是赌赢了。


    这场交易,他稳赚不赔。


    小夭笑了。


    也许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即便他身化白骨,也死而无憾。


    他的同袍,可落叶归根,即便身死,也算有处可去。


    可是他呢?


    他是否也能有处可去?


    即便九命之身,也终难逃一死。


    他死后,又是否有人替他收敛尸骨,葬于来处?


    可他连身自何处来,怕是都不知晓,又岂知魂该归于何处去?


    这一夜注定又是无眠。


    玱玹一连十几天都没有来小月顶,他去了轩辕旧都—轩辕城,处理一些西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