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抵债

作品:《青梅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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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夕梦转过身去,呼吸些微一凝,她还从未见过生的那般好看之人,尤其还是个男人。


    那人面若冠玉,口含朱丹。墨眉之下,一双桃花眼初一望见她时,便似有霞光流转。积蓄了万年的冰霜骤然融化殆尽。


    “阿梦!”男子一边轻声唤着,一边走过来。脚下磕磕绊绊,东撞一下桌角,西踢一下凳腿,他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花夕梦见他眉目泛红,不知是尚未醒酒还是激动地要潸然落泪。


    微蹙了双柳叶眉,花夕梦问道:“公子你谁?”


    那人却不回答,越过桌山椅海,终是来到她身边,胳膊一轮便搭在花夕梦肩头,带着哭腔道:“阿梦,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想你啊!”


    花夕梦如此便知晓了,这位爷看来仍是未醒酒呢。


    两指掐了男子手腕将其拎了下去,花夕梦道:“这位公子,小女子不认得你,还望公子自重。”


    “可是阿梦……”


    “哎呦喂!您二位跟这千里认亲呢!”领头大汉爬将而起,打断男子的话道,“方才那一剑便是你小子做的吧!”


    男子揉了揉耳朵,四处打量着:“阿梦你听到没?不知何处来的苍蝇,甚是聒噪!”


    花夕梦听了垂眸一笑,这人的形容倒是极为贴切。


    “臭小子!说谁苍蝇呢!”一大汉拔了刀直指男子。


    男子面上挂上一层惧意,一张口是明显地颤音,眼中却冷如寒霜:“这是做什么!好是吓人!阿梦快保护我!”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弹了下刀身,脚下一晃便躲在花夕梦身后。


    至于那持刀之人不知怎得虎口一麻,手上力道一松,刀就“当”的一声掉了下去。


    领头之人见此情形当下怒道:“一起上,给我砸!”


    声音落地之时,几个大汉提着刀便冲了上去。


    “阿梦,他们不讲道理,你等着。”男人说着,将花夕梦往旁边一推,便与三人混战在一处。


    花夕梦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幸亏许佳在身后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她这才稳住身形。


    抬眸向男人看去,那人身形灵活,行动间衣诀翻飞,呼呼作响。


    花夕梦观那人神色,桃目微眯,星眸微缩,亮如寒星。刀刻的唇微抿,手中剑未出鞘,却招招击在几人的痛处,疼的三人呜哇乱叫。


    许是第一次看到动作这般俊秀之人,她竟是有些看痴了。


    耳旁一阵拍手叫好声叫醒了她,转头一看,是身旁酒肆中人在挥着拳头给男人打气,她当即也和众人一道挥手叫好。


    只是随着“哐”地几声,她的手却僵在半空,不知何时才慢慢放下来。白皙的面上红唇大张,似能放下一枚鸡蛋。


    每响一声,柳眉便微皱一下,到最后,竟是一手捂了眼睛,不敢去看了。


    “掌柜的,这……”沐西在一旁犹豫道。


    “自然是要赔的。”花夕梦捂着脸苦笑道。


    男人显然未曾听到几人所言,当胸一脚便向那领头的大汉踢过去。只听得“哇”的一声,那虎背熊腰的一个汉子便直直飞出门去。


    还未待那汉子站起身来,便见门内另两人只向他飞扑而来,重重压在他身上,二人皆是被男人踹出来的。


    “滚!”无甚感情的声音从唇间吐出,见那三人连滚带爬地离开,男人方又走回酒肆。


    阳光轻洒,正正照在那人身上,仿若被镀上了一层银辉。花夕梦有些看呆了去。


    “没事吧。”清冷如水的声音响起,花夕梦这才回过神来。


    那人的眼神已不似先前那般热烈,反而平添了一层寒意,似乎内藏冰霜,拒人千里之外。想来已是酒醒了。


    花夕梦愣愣地摇头算作回答,心内却分不清方才那个热烈的男人,与如今这个寒冰般的男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男人颔首,自袖中取出些许银两,相当于桌上,却发现无从下手,遂置于柜台之上道:“酒钱。”


    说完,男人转身便走。


    花夕梦却急了,当即紧走几步,双臂一张,横于门前,挡住了男人的去路。


    “等等!你还不能走!”花夕梦道。


    “为何?”男人拧了一双眉不悦道。


    花夕梦环视一圈满地狼藉的屋子,一地的碎桌子,碎椅子,虽有些畏惧于男人微凛的眉目,却还是强自镇定道:“赔钱!”


    男人挑了眉问:“什么钱?”


    花夕梦取了算盘,劈啪作响地打起来道:“我这酒肆内桌子八张,每张桌子八把椅子,那便是六十四把椅子。


    “每张桌子便算你一千纹银,一共是八千纹银。每把椅子五百文银,一共是三万两千纹银,如此一共是四万纹银,烦请公子赔付一下。”


    男人闻言,双眉拧地更紧了些:“你说什么?”


    “你替我赶跑了那些人,小女子很感激,只是这桌椅却也是阁下打碎不假,所以这费用自然也需得阁下来出。”


    “姑娘的意思是说,我帮你赶跑了那些人,你反而要我赔钱?”男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唇角一弯,继续道,“是何道理?”


    花夕梦险些便要被他说服了去,但一想到对方将那些壮汉赶跑,若是自己再放男人离开,她又该寻何人来赔自己的损失?


    思及此处,她当下干脆利落地把门一关,又往前走了两步,正对上对面那张精致的面容不卑不亢道:“给人家店面砸了,却不管不顾,又是何道理?”


    “要我赔偿也不是不可,只是如此多的银两,在下如今拿不出来。”男人摆明了不想赔钱的意思。


    “拿不出来没关系,亦可在此帮工抵债。”花夕梦眼眸微动,似有霞光流转其间问:“便算你一天二钱银子吧。”


    “一天二钱?这要还多久?”男人不赞同道,“如若这般,这钱不还也罢。”


    说完,男人开门便要走出屋外。


    对方身手了得,花夕梦知自己拦不住他,便紧走几步,夺门而出,当街一站,将两手撑于粉唇前,扬声道:


    “来往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小女子花夕梦,是这酒肆的掌柜的。”


    她若不喊不打紧,她这一喊,酒肆门前顿时聚集了几十来号人,摩肩接踵地站于一处。


    有那身量小的,站在后面的,皆抻直了脖子,踮着脚尖往前观望着,亦有那不停向前挤动着,想要一探究竟的。


    众人将二人围于一处,一时间酒肆门前水泄不通,一时半会却是阻了男人离去的脚步。


    花夕梦就站在男人身前,自然也未曾见到男人听到“花夕梦”这个名字时,猛然发亮的眸色。


    花夕梦只觉背后两道灼灼的视线牢牢粘附在自己身上,转头想男人看去,目光所及却是微敛了的眸色,晦暗不明,叫人看不真切。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