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


    楚方趴在工位，望着前方，双目出神。


    “诶？”江文贞在其前面挥了挥手，发现楚方似乎沉醉在另外的世界，接着翘起中指，“你就是这个！”


    楚方眼睛缓缓聚焦：“你觉得自己很幽默？”


    “你怎么了？”


    “抑郁了。”


    “我不信！”


    楚方能抑郁？


    这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楚方不抑郁，只是有些头疼。


    他不知道如何处置叶志杰。


    一方面，拿捏不了尺度和力度；另一方面，叶志杰是块硬骨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弱点。


    楚方的电脑屏幕上面记录有叶志杰的个人信息：叶志杰，男，27岁，未婚，家住xx，父母离去，当下独自生活，曾犯下数十次罪责，进入少年犯管教所、未成年犯管教所、专门矫治教育场所......


    叶志杰这byd确实是人才！


    从小到大进了数次监狱，进去就像回家一样轻松。


    其父母曾经带着叶志杰去看医生，医生断定，叶志杰有躁狂症，双向情感障碍，而最后，叶志杰给医生揍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楚方陷入沉思。


    正在这时，工作室外面传来声音，他循声望去，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叶志杰走了进来。


    “先生，这是私人重地。”江文贞在后面喊着。


    钟庭月微微蹙眉：“你来干什么？”


    “我来道歉的。”叶志杰单手插兜，拎着果篮，“昨日撞到了你丈夫，发生小意外，实在抱歉。”


    “另一件事便是，我家房子要装修，请你这位老同学，室内设计大师设计一下。”


    “第一，我不接受你的道歉；第二，我不接受与你合作。”钟庭月声音清凉。


    “别呀，我们可是老同学。”叶志杰看向楚方，“帅哥，你替我说两句好话。”


    “我们能单独聊两句吗？”楚方站起来。


    “当然。”


    接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工作室。


    “钟姐，那是？”江文贞皱眉。


    钟庭月那红润的嘴唇轻轻抿着，嘴角微微向下，似是挂着一抹化不开的愁绪。


    进了电梯，朝上而去，来到大厦天台，此刻周遭空无一人。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漂亮！”来到天台，叶志杰双臂展开。


    “你到底想做什么？”楚方直接进入主题。


    “无聊，找点有趣的乐事罢了。”叶志杰耸了耸肩。


    “明白！”楚方点了下头，“你是单纯的犯贱。”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叶志杰回答。


    “既然是这样，我便安心了。”


    “什么意思？”


    “犯贱的人都欠抽，你欠抽，我便没有犯罪的愧疚。”


    叶志杰笑了，忽然一拳打在楚方胸口，发出‘蓬’的一声，后者感觉胸口有巨疼，弓着身子。


    叶志杰没有后续动作，而是说道：“我等着，希望你下手别太轻。”


    说完，叶志杰便离开此处。


    “玛德！疯子！”过了好久，楚方疼痛减缓，不由怒骂。


    他自认为见过世间百般之人，但从来没有遇到像叶志杰这样的。


    叶志杰就是一个疯批！


    “呼......”天台上，楚方眺望远方，眼神里已然下定决心。


    回到工作室，钟庭月轻声问道：“你俩聊得怎么样？”


    “愉快，坦诚，全面，这是一场有建设意义的交流沟通。”


    钟庭月捶了下丈夫胸口：“去你的。”


    都这时候，还有心思瞎扯。


    “疼......”楚方捂着胸口。


    他招谁惹谁了？


    被人连捶两下胸口，万一捶大了，怎么办？


    以后孩子生下来，望着楚方胸膛，孩子怀疑应该称呼楚方为爸爸还是妈妈。


    这很关键！


    更为重要的是......


    楚方甩了甩头，将那些无厘头想法丢到‘垃圾站’，随后说道：“我要出去一趟。”


    “你小心。”钟庭月答应。


    ......


    楚方离开工作室，驱车来到一家高端且豪华的会所。“私人重地，没有预约，不可入内。”两个保安拦住了楚方。


    “你们什么眼神？连楚少都不认识？”前台赶紧跑来，微微鞠躬，“楚少您怎么了？您请进。”


    楚方在前台的引导下进入私人会所。


    两个保安相互对视。


    “你认识吗？”


    “不认识。”


    “你呢？”


    “也不认识。”


    前台走出来：“第一次不认识没关系，但你们得牢记刚才那张脸的模样，下次一定得认识，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


    有个保安好奇问道：“姐，我俩是新来的，那楚少是何来头？”


    “就是，你给我俩科普一下。”


    前台开口说道：“前几年，楚少是这里的vip客户，最厉害的那种，曾经花费一千万，和咱们老板打赌，最终老板赢了，而他俩成了好朋友。”


    闻言，两个保安瞳孔微缩。


    “他俩打的什么赌？”


    居然价值一千万？


    前台幽幽说道：“用石块打水漂，谁的石块漂得更远，掀起的水花更多。”


    两个保安：“......”


    这就是所谓的‘一千万’的豪赌？


    你俩是有多幼稚？


    你俩是有多无聊？


    你俩是多有钱才会这么打赌？


    ......


    服务员引导楚方在会所里面走着，没一会儿来到会所最高层，进屋见到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约四十来岁。


    秃顶男子见到楚方，很是高兴：“楚老弟今天怎么大驾光临？也不提前给老哥说一声，我好安排活动。”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到这里来是求老哥的。”


    秃顶男子拍着胸口：“咱俩的关系，你直说就是了，哪怕杀人放火，在所不辞。”


    “痛快！”楚方打了个响指，“老哥你替我杀个人。”


    秃顶男子大声喊道：“保安保安，这里有人擅闯民宅，我不认识他，你们赶紧将他赶出去。。”


    楚方：“......”


    ......


    暮色渐浓，魔都郊区的路灯亮起，散发昏黄而柔和的光晕，老人们坐在楼下长椅，摇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家常。


    忽然，老人们喉咙仿佛被人掐住似的，望着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内，他们才缓缓松了口气。


    “自从叶家那小子出狱，睡觉都不安稳，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谁知道呢？”


    “前几天，那小子教我孙子抽烟，给我孙子抽得五迷三道的，我一查才发现，他娘的，抽的是叶子烟。”


    “真不是好玩意！”


    “这小子什么时候又继续‘进修’，在外面待着总感觉蛮渗人的。”


    “别着急，以那小子惹事的水准，快了。”


    “......”


    这群老人在附近住了几十年，亲眼看着叶志杰长大，可太了解叶志杰了，在少管所、监狱所待的时间远远超过在家里所待的时间。


    过不了几天，又得进去。


    叶志杰双手揣兜，慢悠悠走着，一路走来，周遭的人见到他皆是畏惧，他享受着这般眼神。


    慢慢的，走到偏僻的小巷。


    忽然巷子里跑出一群黑衣人，将其截住，随后拉进了巷子，接着便是一顿痛揍。


    叶志杰反应很淡然，双手抱着脑袋，既不求救，也不回击，而是任由对方打。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揍别人和被揍。


    打了一会儿，黑衣人停手，楚方慢慢走了进来，半蹲着身子，问道：“认识我不？”


    “我不瞎！”叶志杰擦拭着嘴角的血渍。


    “你撞我一次，打我一次，我揍你一顿，这很公平对吗？”


    “当然！”叶志杰回应。


    “我觉得我俩之间的恩怨可以了结，你觉得如何？”


    “我不傻！”叶志杰说道，“我不会欺负一个比我厉害的人，那是鸡蛋碰石头，自找苦吃。”


    见到叶志杰如此识趣，楚方很满意。


    这世界就是这样。


    你说千万句，也比不了一次的恐吓更为有效。


    人呐，就是贱！


    楚方随同黑衣人离开巷子，留下叶志杰，而后者望着前者的背影，忽然间笑了：“哈哈哈......”


    笑得很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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