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宇的同学很给力，从国外寄了一个大包裹过来，里头全是杂志和报纸。


    斤羽拿出来翻看，她的英文也就普普通通的水平，好在也不是什么专业性很强的报纸，都是面向普通民众的，所以读起来压力不大。


    看完直接就是两眼一黑的程度，好在斤羽有心理准备，才能压住心里的愤怒。


    把报纸上江瑶写的文章标出来，找机会给了林莫兮。


    林莫兮看完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愤怒道：“她怎么可以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斤羽耸耸肩，“如果说政府有对不起的人，可以说对不起农民，也可以说对不起下岗的工人，但绝没有对不起贪官污吏，更没有对不起那些靠廉价工资统一大市场赚到钱的资本家。”


    江瑶之所以能为报社工作，唯一的价值就是她是华人，用曾经中国人的身份，来抨击曾经的祖国。


    她住的豪宅，坐的豪车，每一分都是民脂民膏。但她却觉得这些，是她应得的。


    林莫兮彻底绝了出国的念头，如果出国所谓的工作，就是写这些昧着良心的文章，她才不要出去。


    两人吃饭的时候，听说池宇也会过来，林莫兮的身子莫名的僵硬起来，下意识的就想找借口逃离。


    周四化是杀害池宇母亲的凶手，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


    “和你没有关系，甚至和周泽也没有关系。”斤羽按住她，“难道你想一辈子，都不和他见面吗？”


    池宇走了进来，“莫兮，我们可是三剑客。”


    “其实，我和池宇一早就在调查陈阿姨的死因，也怀疑到了周四化的头上，应该是我们对不起你。”


    这件事情上，斤羽是对不起林莫兮的。


    林莫兮消化半晌才苦笑道：“那我们就扯平了吧。”


    在生死面前，很多事情都没了计较的意义。


    一顿饭谈论的都是工作，林莫兮忽然决定休假出去走走。


    “我一直在高强度的工作，加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想出门转转，思考清楚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新来的领导正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于是大方的给她批了假。


    隐讳的提醒她，“一定要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你的工作能力我们是很认可的。”


    一路走过皑皑雪山，青青草原，仿若生命禁区的沙漠，终于，林莫兮坐在客栈里，眺望远处的山脉，给周泽打去电话。


    “如果你愿意回国，积极退赃，我们还可以继续下去。警察也认定你不知情，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如果你坚持不回国，那我们只能离婚。”


    林莫兮想了很久，她和周泽的爱情，有欢喜甜蜜也有不甘和失望，但谁的生活能一帆风顺呢。


    对自己的选择，她做了最后的挽救，只要周泽愿意回来，他们可以从头开始。


    “我怎么回国，怎么积极退赃，你想看到我一无所有吗？到那个时候，你还会爱我吗？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不能出国。”


    “我爱的不是你的钱，更不是你富二代的身份，你有大学文凭，你还年轻，我们一起奋斗，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你不懂，我是周四化的儿子，你知道我回国，要承受什么吗？我爸确实做错了事，他被抓我不替他辩解，但他正当经营的收入，我凭什么要退出来，我还年轻可以吃苦，但我妈怎么办？”


    依然是不欢而散，比之前的车轱辘话，却有了质的进步。


    他们终于明白了对方的底线，也表明了自己的底线。


    剩下的，就是时间，谁先撑不住了，这段关系也就结束了。


    最终还是周泽委托律师，送来了离婚协议，他们没有孩子，也没有财产分割的问题，林莫兮当场签字，让律师尽快办好。


    拿到离婚证之后，原本电视台是让她重新回去当主持，但林莫兮自己却拒绝了。


    她提了一个新项目，是一个问政节目，定期把老百姓关心的，热议的问题拿出来，请政府相关领导来解答。


    斤羽看到都竖起大拇指，“这个节目好，光看计划书就知道，以后肯定是你们台里的王牌节目。”


    林莫兮笑了，这是她自己想的点子，也是她提的计划，完全属于她的节目。


    “如果有机会回母校，见到我的学弟学妹们，我想告诉他们，坚持自己的理想，也一样可以成功。”


    和光同尘是一种活法，坚持自我也是一种活法，重要的是，你的选择是什么？什么才能让你感觉到快乐？


    就在这时，闻莉的电话打了进来，斤羽接起，连问几声，怎么会这样，就匆匆对林莫兮道。


    “我得请假，订票回老家一趟，我外婆不行了。”


    过年的时候，还来过一趟深城，当时谁看了不得说一句，这位是百岁老人预备役，人看着十分精神。


    但在最近的两个月，外婆一日比一日衰老。


    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相，医生也只说人生八十古来稀，无病无灾是喜事，根本没必要进医院折腾一趟。


    池宇坚持要陪着一起去广林，斤羽也没心思拒绝，两人一起回到广林。


    外婆娘家还有已逝外公的家里，都有亲人，闻莉全通知到了，但同辈几乎都走光了，剩下的晚辈各有各的事情，大都找理由推脱了。


    闻莉在客厅小声跟斤羽说道：“当年，姐姐去世后，两边的亲戚，都动过心思，想把自己家的孩子过继一个给他们，但爸妈拒绝了，说没那个心思。”


    没想到，转年他们就收养了闻莉，亲戚心里不舒服，后头就断了来往。


    “爸妈确实没那个心思，是赶巧遇上我了，看我可怜。”


    斤羽闻言握住妈妈的手，“是他们太过份了，说什么过继，把自己已经成年，准备结婚的儿子过继过来，不就是让外公外婆给他买房子结婚吗？”


    “我早听外婆讲过，那不叫过继，就是想占便宜。”


    说话间，斤柏春从屋里走出来，“妈醒了，在找你们呢。”


    一听外婆醒了，斤羽赶紧起身就往里冲。


    外婆睁开浑浊的双眼，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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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在眼前，她却费力的问道：“莉莉，我好像听到小羽的声音了。”


    “外婆，是我，我回来了。”


    池宇赶紧握住外婆的另一只手，“外婆，还有我，我是池宇。”


    “好好，都在就好，你们不要太伤心，我其实一点也不害怕，老头子和闺女都在那边等我，等我去团聚呢。你们也要好好的，人这一辈子，什么都是过眼云烟，心安即，即……”


    外婆说着说着，声音渐轻，似是又睡了过去。


    “妈走了。”斤柏春上前探了鼻息。


    全家人的悲痛再也压抑不住的释放出来，之后便是操办丧事。虽然亲戚不来，但斤柏春的岳母出殡，来的人依然是络绎不绝。


    斤羽没想到，之前广林电视台的台长，包括她以前的上司李科长，还有不少前同事，竟然都来了，她根本没有通知。


    安台长握着斤羽的手，“你和小林，小池，都是从我们电视台走出去的优秀人才。有机会，要多回来看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斤羽很疑惑，但还是点了头，感谢领导的培养和关心。


    忙完外婆的后事，斤柏春回工厂处理积压的事情，闻莉回到家，呆呆住在沙发上。


    “虽然你外婆不和我们住在一起，但只要她在，我就底气十足。我知道，我在外头要是受了委屈，或者跟你爸吵了架，有个人会永远站在我这一边，我也永远有家可回。”


    斤羽听着，泪流满面。


    唯一能安慰的就是，外婆无病无灾，走的安详，不用忍受病痛的折磨。


    “好了，你们年轻人还要工作，赶紧回去吧。日子就是这么过的，一代又一代，哪一代人不是这么过来的。”


    “让池宇先回去，我多住两天再走。”


    “不用你陪，我明天就回工厂上班了，我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闻莉虽然伤心，但外婆走的并不突然，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议，已经接受了现实。


    斤羽想想也妥协了，准备和池宇一块回深城。


    不过临走前，忽然接到前同事的电话，说想见一面。


    斤羽和池宇便请对方吃饭，一听才知道，电视台正在积极自救，准备了新节目，想请她看一看，掌掌眼。


    “这节目不错啊，大家肯定喜欢看，我觉得你们是抓住精髓了。”斤羽说的倒不是套话，而是电视台里的新节目，是准备做家庭矛盾调解。


    这种节目是有一批固定观众的，掌握电视机摇控器的大妈们也爱看家里长短的事，而且本地电视台讲的都是本地的事，搞不好有熟人，那就更爱看了。


    “你也说好，那我心里就有底了。你不知道呀，现在台里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了。”


    面对前同事的吐槽，斤羽则是笑道：“你们是铁饭碗，不像我们干一天算一天的。”


    “就是因为是铁饭碗，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要真是没有这个编制，说不定我早就走了。”


    说完羡慕的看着斤羽，说不定他也可以在外头闯出一片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