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骂名

作品:《焚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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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沈南卿赶到之时,四周一片怒骂。


    “无耻之徒!”


    “狂妄至极!竟敢当众杀人!”


    “当真是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


    “不过是一个大乘,真以为没人能降得住他?”


    一片怒骂声中,谢铮被无数双手钳制住,动弹不得,无数双手指戳在他的眼前,唾沫星子喷了他满头满脸,但他却仰天大笑无所畏惧的模样。


    站在人群之中的沈南卿好似浑身扎满了银针,刺挠难安,她手握擎云可却无计可施。


    恰逢此时,腰间悬挂的符咒开始灼烧发烫,沈南卿也感觉周身不适喉间泛腥,手掌轻轻托着那一枚滚烫的符咒。


    这个符咒是她给栗子糖保护符的母符,现如今母符骤然灼热,代表佩戴子符之人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栗子糖有危险!


    手指微动握紧那枚逐渐变得猩红的符咒,沈南卿轻轻抬眼望着被众人捆住的谢铮微微一顿立刻飞身上剑御剑飞往遂宁。


    御剑急驰于漫天飞雪之中,呼啸的北风吹得沈南卿生疼。


    【沈南卿为啥不替谢铮申辩,来遂宁做什么?】


    【来救栗子糖啊!】


    【那就不管谢铮了吗?谢铮一直以来都在保护沈南卿,结果等到谢铮落难,沈南卿就不管谢铮了?】


    零星的字幕在雪粒之中滚过,她知道谢铮可能会受辱受折磨,但一时半刻那些人并不会要他性命,而栗子糖却是性命攸关。


    孰轻孰重,并不以人来衡量,而以缓急来论。


    已经瞧见遂宁的轮廓,沈南卿一个俯冲直接感应栗子糖所在的位置。


    沈南卿紧紧握着那张薄薄却烫得吓人的符纸,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祈祷栗子糖平安无事。


    还未落地,沈南卿便嗅到浓重的血腥气。


    绕过转角的几间商铺,猩红的景象才微微显露人前。


    看见眼前的景象,沈南卿不禁眼睫轻颤,瞳孔骤缩。


    有数十个黑衣人,沈南卿能感觉到这些黑衣人的修为都在金丹期之上,就算是沈南卿在这儿也不能保证能全身而退。


    御剑再绕过一间商铺,沈南卿看见了栗子糖被围攻的全貌。


    浑身是血的栗子糖将昏迷不醒的薛姨护在身后,而在有一道纤瘦的身影在前抵御数十号金丹期修士的围攻。


    仅凭一个背影,沈南卿便认出那是栗子糖的师尊──涂南音。


    见此情景,沈南卿立刻飞身下剑,一招飒沓流星接应涂南音,紧接着左手连扬,唰唰唰数剑快得见光不见影,逼退围攻的多位黑衣人。


    陡然有了喘息的机会,涂南音猛然回首看向身后的栗子糖,见栗子糖虽然伤横累累鲜血淋漓但一呼一吸极为平和,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也已悄然落地,嘴角泛起几分坦然的笑意。


    但这片刻的舒心在眨眼间消失无踪,雪夜中刀剑光芒飞舞闪烁容不得涂南音有片刻分心。


    眼瞧见无数剑光迎面而来,涂南音平地翻滚近黑衣人的推侧,从身侧的挎包内掏出毒蛇,单指扣住毒蛇的喉咙猛将毒牙往黑衣人们脚腕上扎去。


    一套动作挥洒自如,行云流水,令人拍案叫绝,不愧是药王宗内数一数二的前辈。


    沈南卿也是全力以赴,东趋西走,招式变化莫测,右手连削数剑,左手直接用剑鞘砸偷袭黑衣人的头部。


    左右手齐发既不拖泥带水又极为精准,如此水准非常人可及,引得涂南音频频侧目。


    虽涂南音与沈南卿皆是化神境,但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对方数十个金丹期强手联手布阵却也是实力不俗。


    眼瞧见力有不殆,涂南音连忙护住沈南卿低声道:“我拖住他们!你带着栗子糖走!”


    眼尖的沈南卿一眼便瞧见有黑衣人想趁着涂南音说话的空档偷袭涂南音,她一个箭步上前,斜劈一剑斩断攻势。


    北风中沈南卿话音铿锵用力:“前辈,救兵马上就到!”


    剑光似舞动的银蛇凶猛无比,沈南卿数剑劲风威猛横扫千军。


    涂南音也是推掌而出,掌风强劲还暗□□粉。


    两人虽是第一次并肩作战,倒也算是配合默契,叫黑衣人全无法子。


    眼瞧散攻不行,这些黑衣人立刻结阵以待。


    无端的,沈南卿瞧着眼前的阵法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但由不得她慢慢回想,剑势已直逼眼前。


    “快走!”涂南音眼见那阵法威力无穷,连忙用灵气护送沈南卿向后,“替我照顾好栗子糖。”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从天而降,一道赤色身影以赤练鞭横扫西方位,而另一道身影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北方位。


    几乎是同时,沈南卿数个鬼影步飞身上前再接一招平沙落雁踏破东方位。


    涂南音虽被从天而降的两人惊到微微一愣,但见其攻势便知三人所想,立即出掌配合众人击飞南方位。


    四方皆破,牢不可破的阵法已四处漏风,威力也大不如前。


    黑衣人们皆心中大惊,面面相觑片刻,便顺势掷下数枚光弹,借着耀眼夺目的光芒,黑衣遁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能兵不血刃已是万幸,众人都长舒一口气,沈南卿与梁栖月林碎相视一笑。


    可这笑意还未抵达眼底,人影晃动,涂南音直直地倒栽下来。


    还好沈南卿眼疾手快一把兜住涂南音,也是这时沈南卿才发现涂南音腹部触目惊心的伤口。


    那与褐色衣袍险些融为一体的大片血迹触目惊心,手指按到一片濡湿的沈南卿眼睫轻颤,不敢置信地看着指尖的猩红。


    仅是眨眼间的功夫,三人都反应过来涂南音伤势之重,连忙捏诀想要替涂南音疗愈。


    眼皮半阖的涂南音微微摆手:“孩子们别白费力气了……我习医多年……我自己的状况我最了解……”


    看着涂南音苍白的脸色,无力下垂的手,其实他们三人都知涂南音已是强弩之末,但三人仍旧不肯放弃,手中治愈系法术不断。


    一道道治愈的光芒笼罩着涂南音,却无力让涂南音再复生机。


    沈南卿眼眶微热:“前辈你要撑住啊!你对栗子糖而言很重要的!”


    无数次沈南卿听栗子糖提及涂南音,语气里是数不尽的幸福与依赖。


    想到那种语气,再回首看向身后昏迷不醒的栗子糖,沈南卿眼里都是急切。


    听到沈南卿的话,陡然至今,涂南卿双手撑地拼劲最后一点气力回头看向昏迷的栗子糖,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